司馬青的威脅無力而又無用,李長川聽在耳里,也沒記在心里,畢竟天底下姓司馬的人那么多,他哪里知道這個司馬青的司馬又是哪個司馬,但是如果有心去找,想必也不是找不到。
陳思思道:“什么事?”
“小事?!?p> “以前惹下的情債,小情人殺上門了?我說,你這個人啊,若是做個專情的,一定有大把的姑娘愿意倒貼你?!?p> 李長川切了一聲,嘴上說著都大把的姑娘來倒貼了,這還怎么專情,心里想著,自己這不專情你不還是來倒貼了,再說,自己一沒欺男霸女,二沒紅顏知己,也不流連青樓酒肆,又怎么不專情了?
司馬青策馬而走,根本不管排隊的眾人,強闖城門,竟也沒人攔她,這下好了,李長川一下子就知道這個司馬就是新月城里的司馬,真是個傻姑娘。
他問道:“新月城可有姓司馬的人家?”
旁邊一滿臉胡茬的粗獷漢子騎著一頭不知哪里找來的黑驢,連鞍子都沒上,笑了兩聲說道:“司馬家在新月城也算能排的到前十的大家族,不善刀兵善長弓,經(jīng)營鹽鐵生意,有錢的很,這位公子,先前那小姑娘就是司馬家的人吧?!?p> 李長川笑了一聲,問道:“這位大哥如何稱呼?”
壯漢拍了拍腰間的長刀,笑道:“在下公孫簡,是個刀客?!?p> 刀客?
此話一出,身后的陳思思立刻切了一聲,絲毫不掩飾眼中鄙夷之色,就連李貓兒,眼中看這漢子也多了幾分古怪。
李長川卻并無什么不妥,不過公孫簡不樂意了,忙解釋道:“這位姑娘,何以如此鄙棄,在下雖是一個行走江湖的刀客,但是行的正,坐得直,所花銀子皆是自己一點一點掙來的,有何可笑之處?”
陳思思不說話,只是捏了一下李貓兒的耳朵,李貓兒心領(lǐng)神會,說道:“我家姑娘不想與你說話?!?p> 公孫簡一瞪眼,頓時樂了,說道:“呦呵,區(qū)區(qū)一個貓妖,也輪得到你來說話?”
李貓兒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說了,我家姑娘不愿與你說話,你若是再多說一句,貓兒雖只是區(qū)區(qū)的一只貓兒,卻也能取了你的狗命?!?p> 此話一出,公孫簡還沒動,斬妖劍燭龍便發(fā)出了清冽的劍鳴,顯然這番動輒就要取人性命的言語又惹到了柳飛綿。
李長川覺得太亂,立刻出聲道:“得了得了,整天殺這個殺那個的,你們也不嫌煩,這位大哥,你也別在意,他們就這樣?!?p> 公孫簡想著李長川先前以人力追奔馬的舉動,估摸著這一行人也不是善茬,當下也是有些發(fā)憷,說了句老子不跟娘們一般見識便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轉(zhuǎn)身去往一邊了。
一行人順利的進了新月城,可供四五輛馬車并行奔馳的寬闊街道上擠滿了行人,街兩邊是商鋪,商鋪前面是小攤,小攤前面是駐足的路人,擠得水泄不通,頭頂不時有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仗著輕功做些踩人頭顱,飛身而過的花哨舉動,不多時便被人一把從天上拽了下來。
找個了落腳的客棧把東西一放,問陳思思借錢買了壺最好的仙人醉,這還沒喝,李長川就覺得沒有錢可是真麻煩。
那么以前自己當魔主橫行于世的時候是怎么解決這個問題的?似乎也不是沒有辦法,記得剛被追殺的時候,自己身上還有不少銀兩,可跑路的時候覺得累贅,就都給扔了。
李長川嘆了口氣,喝了一口酒,別說,有一點莫空月沒有吹牛,仙人醉當真好酒,一壺酒配上一碟花生米,當真讓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
喝多了酒,也到了晚上,夜里的新月城仍是燈火不熄,人流不止,只不過比起白天,終究是清凈了許多。
李長川把窗子打開,趴到窗戶旁邊吹風,河面上,倒映著那明亮的月亮。有貪玩的孩子撿起一塊石頭,扔向河面。河中蕩漾起層層的微波,把河面的月亮弄得高低起伏,像鐮刀,或似殘缺的臉盆。
月亮越來越高,逐漸到了屋脊的高度,李長川這才注意到,不遠處屋頂山站著兩個人,遠遠的看不清楚,只覺得一身白衣,手持長劍,顯然是兩個行走江湖的劍客公子,不知為了什么古怪緣由,又一腔熱血的要生死決斗。
約莫是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原因,好吧,這根本算不得什么原因,反正心態(tài)也就二十多歲的李長川看到這副景象,卻偏偏怎么都熱血不起來,他只遠遠的瞅著,那兩人好像還在撂狠話,具體說了啥,外面太吵也聽不清楚。
李長川伸直了耳朵想要仔細聽一聽,可是這個時候,兩人偏偏又不說了。
他們已經(jīng)動起了手,雪亮的劍氣破空而出,隔著老遠的距離便有一股強勁的風壓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然后李長川就發(fā)現(xiàn),這兩個無聊的家伙,竟然還真的算得上高手,即便他這位魔主出手對敵,想必三五招之間也休想拿下他們。
可是這兩個人之間的決斗卻是異常的快,左邊那人一劍直刺人心口,右邊那人橫劍格擋,明明被人占了先機,卻手腕一抖,變防為攻,一劍削向左邊那人手腕兒,如此三五來回,往大了說劍氣飛舞,穿云裂石,往小了說一招一式,一個動作,一個呼吸之間都潛藏了莫大的殺機。
十個呼吸。
李長川算了一下,從兩人開始動手,到結(jié)束,一共只用了十個呼吸的功夫,左邊那人被一劍封喉,右邊那人也絕不好受,身上也被劃了兩劍,滿身鮮血浸透衣衫。只是這人出手時有些古怪,長劍明明刺到了對手身上,卻像毫無作用一般,唯最后封喉一劍殺力太重,斷了對手全部生機。
這一切自然也引起了街道上行人的注意,無數(shù)人駐足觀看,這個時候,仍活著那人站了起來,挑著帶血的劍說道:“司馬家司馬摘星在此殺賊,追回流云墜,金鱗甲,三天后,司馬家在西坊市碧水湖畔舉行花燈會,還請能來的諸位賞個臉!”
這廣告一打,大街上眾人皆是歡呼起來,觀望的李長川只看著摔落屋頂?shù)哪蔷呤w,心想不愧是新月城,這么一位盜寶賊要是放在汀蘭郡,估計可以掀起不小的風波,然而在這里就這么明明白白的死了,連個名字都未必傳的出去。
也是,人們只會記住活人,不會記住死人,如果那次追殺他沒有遇到白梅妝,真的就那么死了,這江湖也會逐漸的將他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