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那么的幸福,如詩如畫一般。
清晨,雨已經(jīng)停了,久違的晴天,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我們醒來很早,偷偷回到各自營地。
然而,吃過早飯的時候,我們隊得到調(diào)令,因為此地災后基本工作已經(jīng)大致完成,要準備返回了,這讓我毫無準備,我多想繼續(xù)留在這里,多陪小渝待會兒,多么希望看著小渝他們先于我們離開,我好安心。。。
上午,是自由活動和休息時間。下午,清點設備和備齊物資,待一切準備完畢之后,清點人員,既可返程。
上午的時候,我們一隊人跟鄰近的來自全國各地的救援隊進行告別、合影留念,在這場嚴峻的戰(zhàn)役中,我們彼此結成了親密的戰(zhàn)友。
得知我隊下午就要返程的消息時,小渝請假出來跑到我們營地,依依不舍,想多跟我待一會。
“幾點返程?”小渝有點難過。
“具體時間還沒說,”我說道,“下午收拾完之后,就走。對了,你們呢?”
“嗯,待定?!毙∮逭f道,“不過,看樣子就這幾天了吧,基本工作已經(jīng)完成的差不多了?!?p> “我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蔽疑钋械恼f,雙手扶在她的雙肩上,氣氛一時間顯得有點沉重。
“放心吧,”小渝笑著說,“回去的路上你也要多加注意安全?!?p> “嗯?!蔽尹c點頭。
一時間有太多的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嗨,別呆著,”小渝拍了我一下,“走,今天天氣好,咱倆在附近走走吧,看看山,看看河?!?p> “好,”我也意識到時間不能浪費了,突然想到,“哎,對了,咱們拍點照片吧,有紀念意義?!?p> “好啊,”小渝表示是一個好主意。
我回帳篷帶上相機,和小渝手把手,往遠處那片空曠的河邊草地走去。
路過一片廢墟,小渝提議,“咱倆在這邊合影一張吧?自拍?!?p> 我抬頭瞅了瞅這一堆破亂的民宅,說,“這里有什么好拍的啊,一點都不浪漫。”
“誰說的啊,”小渝把胳膊圈在我腰上,撅著嘴說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兒都浪漫!”
聽的我心里暖暖的,“好,就在這兒照,”我高興的說道,“以這片廢墟為背景,證明我們來過?!?p> 321,yeah,咔嚓~誰也不曾料想,這張照片成了我們最后一張合影~
走過廢墟,腳踩在凌亂的磚石上,我倆手拉手,有說有笑。。。怎知,毫無征兆的危險,卻悄然降臨。
路過一個比較高的石門框什么之類的建筑時,我拉著小渝的手小心繞過,突然,我感到腳下一晃,本能的認為這是“余震”,隨即便否定了,可能在這里待久了,神經(jīng)緊張吧,這都震后多少天過去了,哪兒還有什么余震啊,不過是自己沒掌握好平衡,踩在了一塊翹起的磚石上而已,正要感到有驚無險時,長舒一口氣時。。。
幾乎就在同時,“慈生小心!”小渝的聲音尖銳而又急切從我身后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整個身體幾乎轉(zhuǎn)了半圈,然后便是聽到“砰、咵啦”一聲,周圍浮起絲絲塵土。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我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什么事來,但覺小渝她一只胳膊圈住我的后背將我推轉(zhuǎn)了半個身子的距離。我趕緊回頭一看,小渝另一只胳膊護在了我頭部上方,手背上已經(jīng)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你沒事吧,小渝。”我趕緊拿過她受傷的那只手,心疼而又仔細的看了看。
“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毙∮逡荒樀牟辉诤?。
“疼嗎?”我緊張的問道。
“不~疼,”小渝笑著說,“真的?!?p> “剛才怎么回事啊?”我急切的問道。
“沒什么,這個破門,”小渝說道,“你在前邊走著呢,繞過這里的時候,我就那么抬頭一看,看到一塊破磚松動了要往下掉,就怕掉你身上?!?p> “那,你護著我,就不怕掉你身上嗎?”我既感動又有些責怪的說道。
“沒想那么多,”小渝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說道,“砸我手上總比砸你頭上好吧,萬一再把你砸傻了,我下半輩子找誰哭去?哎,你個沒良心的,我好心救你,你不感恩戴德,還反過來沖我生氣。你你你
“說罷,便用手指戳我。
“不是啊,”我抬頭看這破石門,“這門也不高啊,磚頭掉下來砸頭上也沒大有事啊。。?!?p> “嘖,還說?”小渝伸手就要打我,“砸一下子不疼啊?你不覺得疼,我還心疼呢!”
“我看看怎么樣了,”我沒理她,順勢接過她的手,有看了看,“走,回去處理一下,包扎好?!?p> “小題大做!”小渝嘟著嘴,“我們隊里比這磕的厲害的多的是呢,血嘩嘩,人家連看都不帶看的?!?p> “行了,先別說了?!蔽依鹦∮宓氖?,“咱們趕緊離開這吧,別再又掉下一塊來,再把你那只手給傷了?!?p> “討厭吧你?!毙∮宕蛄宋乙幌拢怨缘母易咧?。
“哎,剛才我踩到一塊活動的磚石上,身子一晃,還以為余震呢,把我嚇一跳,哈哈?!蔽倚χf道。
“切,瞧你那神經(jīng)兮兮的樣,都多少天了,還震什么震。”小渝有點不屑的道。’’’’
“哎,還是多留心,為妙。”我自己圓場。
“切,德行。”小渝笑著說,“哎,咱們接著再去哪兒拍8啊,去河邊吧!”
“還拍啥拍啊,瞧你那手都那樣了,”我責備她道,“先回去處理,包扎,聽話。”
“哼~嗯,好~吧?!毙∮宀磺樵傅膽暤?。
送小渝到他們軍營門口,我就不陪她進去了,叮囑她去醫(yī)務室好好處理一下包扎好,沒事多休息休息,我一會就回去收拾東西了,早收拾完,爭取下午臨走之前抽個空做一下告別,就返程了。又不是以后見不著了,他們在這里的任務很快就要完成了,很快也就撤回了,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想起來就美。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如果時間可以逆轉(zhuǎn),我情愿那塊磚頭砸到的是我自己,哪怕砸頭上都無所謂,況且根本就不高;如果時間可以逆轉(zhuǎn),我一定親自陪小渝進醫(yī)務室,親自看她傷口消毒處理包扎。
但是,人生沒有重來,我們都大意了,悲劇的釀成就從那一刻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