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那你是否有把握治好沈家小姐?”白象很直接地問道。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話。
那浮云觀主聽了之后垂頭不語,大家都看著他……我瞥見那老子相的香啊,就這樣一點點地掉著香灰,掉啊掉啊……一柱香時間就過去了,浮云觀主垂頭不語。道士三兄弟還真是好耐心,就這樣一直等著,還是小飛忍不住問道:“觀主?您倒是說話呀?”
觀主頭也不抬地道:“他問我是否有把握,我正在想?!?p> 小飛道:“那……您想好了嗎?”
觀主道:“我才剛剛想到一半?!?p> 好嘛,于是大家又耐心地等待著。又過了一柱香時間,觀主緩緩抬頭,竟然滿頭大汗,鄭重道:“我有六成把握。可以一試。”
我感覺……他說完之后還不如不說。早知道剛剛一閉眼一張嘴把仙丹給吞下去,反正誰也沒把握,活不活得成都看命了。
白象此時看著我,問道:“沈小姐,你愿意讓觀主一試嗎?是的話,你就眨眨眼?!?p> 我使勁瞪大眼睛看著房梁,說實話,我也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試,我也正想到一半。我還沒想好,但我感覺眼睛已經(jīng)有點干了,我想眨眼,不行,我還沒想好,不能眨,我撐著、撐著……
但我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似乎很有耐心地一直看著我,直到我撐不住,眼睛實在太干了,飛速地眨了一下眼,希望他們沒看見,結(jié)果,白象和小飛立即歡呼:“好,那開始吧!”
我的娘啊……沒有時間規(guī)則的約定都是耍流氓。
浮云觀主木然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微的笑容,這是怎么肥似?看起來他比我更想試一試。
浮云觀主走到白象面前,將仙丹泥接過來,搓啊搓,搓回一個大圓球。然后,只見他雙手忽地一翻,大仙丹竟然懸空在他雙手之間,隨著他雙掌的轉(zhuǎn)動,隱約可見氣流涌動,大仙丹也
跟著旋轉(zhuǎn)起來,而且,不多時竟然絲絲冒煙。
這一手驚呆了眾人,我聽見黑龍和赤豹在一旁交頭接耳。黑龍:“看樣子,這浮云觀主的修為不比師父差。”
赤豹:“確實,但道門中有此修為的人,我們不可能沒聽過啊。浮云觀?你聽過嗎?”
黑龍搖搖頭:“沒……不過,他說跟師父打過架,能跟師父打架的豈是等閑之輩?!?p> 赤豹:“可師父自從收服第一神龍后就閉關(guān)了,再沒跟人打過架啊?”
黑龍:“應(yīng)該是在那之前?!?p> 赤豹:“那你有聽師父提過誰嗎?”
黑龍搖頭。
在黑龍和赤豹聊天的同時,兩個小朋友也在聊他們的話題。
小飛:“他這是在做什么?”
白象:“唔……不知道,可能是……跟這仙丹交流吧,我?guī)煾刚f但凡靈物都是可以交流的,交流交流效果更好?!?p> 小飛:“哦,那……這拂塵算不算靈物?你跟它交流嗎?”
白象:“呃……我小時候跟它交流得比較多?!?p> 小飛嘆了口氣,說道:“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啊,我都不記得了,太久遠(yuǎn)了?!?p> 兩個小朋友聊小時候的事情,我在心里“呵呵”!
此時,浮云觀主忽然一收手,大仙丹落回他掌中,他掂了掂。自言自語道:“應(yīng)該差不多了。越是高明的丹藥,其成份數(shù)量都須得嚴(yán)格遵守,既然仙丹曾經(jīng)浸過水,要就要重新烤回原來的狀態(tài)才行。”
圍觀四人組臉上寫著:害,原來如此。
浮云觀主此時走到我面前,我緊張得——咔!咕嘟!——不得了……這狗道士,我的心理活動還沒展開,他居然就直接捏開我的嘴將丹藥丟進我嘴里了,再一擠,丹藥下肚。
然后大家又靜靜地看著我。
一柱香過去了,沒什么反應(yīng),不冷不熱,不咸不淡,不死不活。
兩柱香時間過去了,我開始覺得身上有點熱熱的,好像誰在我的心口打了個火折子……很快,那點點熱溫度就越升越高并向我四肢百骸蔓延,哦不,不是蔓延,是狂涌!
我剛張嘴,喉嚨就像要噴出火來,浮云觀主臉色一變,立即起身對黑龍赤豹二人道:“抬上她,跟我走?!?p> 不及多想,黑龍和赤豹分別抓住被單兩角,半裹著著跟著浮云觀主往屋外走去。就在這幾個彈指間,我已經(jīng)感覺那個火折子仿佛變成了一團爐火,炙烤著我的五臟六腑,我的四肢不由得抽搐起來,那種失控的感覺比我受傷以來任何一次疼痛都要可怕,如墮烈火地獄。
我在被單里,看不見往哪里走,只感覺過了幾個轉(zhuǎn)角就停了下來。然后就聽到浮云觀主的聲音:“將她放進去?!?p> 黑龍二人不遲疑,將我一放——四面八方的涼水一下子浸沒我全身,刺骨的寒冷從我的七竅和毛孔中滲進我的身體。我像是從烈火地獄一下進入了寒冰地獄,兩股力量在我體力爭斗。因為呼吸被阻,我極力地想要浮出水面,手腳一陣亂舞,“砰砰砰”的悶響不絕于耳,我感覺到我碰到了無比堅硬的銅墻鐵壁。
這怕是一個鐵桶吧,我心想。
我真的要死了,而且死得非常痛苦,我真的好后悔試這個破丹?。?p>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得太多,反倒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我怎么……忽然覺得沒那么窒息了。浸著我的水正在微微地波動、震顫。而這種震顫仿佛某種頻率,正在努力地跟我體內(nèi)的那股亂竄的力量達(dá)成和諧,兩股力量里面交匯,時而交鋒,像一對怨侶……夫妻本是同林鳥,那兩股力量是鳥,而我是林子……
總之,我發(fā)現(xiàn)我變成了一個容器,體力的狂暴之力不再控制我,而是專心地與水中那股力量周旋,所以我平靜下來,靜靜地仰面躺在水中,得以呼吸……慢慢地,我升起一種特別特別舒服的感覺,生命不斷倒退,仿佛回到了源頭,回到了母親的肚子里……再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