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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宵夜放花千樹

40.京城兩成鋪子

清宵夜放花千樹 入千雪 3075 2020-03-14 06:00:00

  我顫巍巍從后院出來,茯苓趕忙迎上來,路千夜看我魂不守舍,我對著他搖了搖頭:“丁氏死了,想辦法帶路千常走,他若情緒崩盤,我爹一眼就能看出來?!?p>  “我和父親千余帶他回府,府里出了事,也不便久留。倒是你,沒事吧?”路千夜看著我,有些心疼,他蹲下來握住我的手,“不過走之前,還能提你我的婚事嗎?”

  我爹點頭讓我出嫁了。

  “真的?”路千夜高興壞了,我心里終有了一絲安慰,“不枉你我努力那么多,終于苦盡甘來。”

  路丞相看著我二人,開口便問:“丁氏沒了,他可還好?”

  “路伯伯,沒事,只是我聽了此事有點反胃,我爹已經(jīng)接受這件事了。”告別他二人,茯苓扶著魂不守舍的我回了院子,“把院子關(guān)起來,誰也不見?!?p>  我不知道日后嫁到路家,和路千常如何交代;那個初露獠牙的蘇清宜,我與她同入一府,究竟是好是壞。

  但我是個自私的幫兇,我仍在杜絕老蘇查到路千常就是丁氏的情夫一事,因為我要嫁給路千夜。某種程度上,我和清宜是一類人,從來就不是善茬。

  ————

  蘇府就在一夜之間辦了喪事,林淑儀帶那新生的孩童,因?qū)砦液吞K清宜總要共事,助我操持的成了她。

  “明日起,府里的人多,大家各司其職。這是我方才劃好的名單,負(fù)責(zé)客人的,負(fù)責(zé)吃食的,負(fù)責(zé)二房院子的,點到就是點到,不要給我私下嘟囔?!?p>  我最短時間拿了府中人名單,安排了各項差事,分工明確是效益最好的方式。蘇清宜在我邊上插不上嘴,倒也沒有什么怨言,畢竟,老蘇讓他看到她協(xié)助我,就是個花瓶。

  “姐姐,恐怕丁氏不過是個妾室,不該大操大辦。”清宜開口試問,“將這么多人都派遣來操持喪事,是不是回落人口實。”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母親也是妾,丁氏的虧待了,以后小林氏生辰什么的如何是好。況且我和清宜即將駕到路府,不大操辦,路千常怎么看我蘇府二女。

  “路府亦是沒有正妻的,都是姨娘多,將來她們有個什么需要操辦的事,你也覺得不該大操大辦?”我把茶盞放下,站起身來便出門去親自挑人守靈,“清宜,你先吃著?!?p>  她聽懂了我的意思,臉一紅,埋下了頭。

  我并非什么善類,但我做不到明目張膽害人性命。丁氏生前可憐,或許一場不該屬于妾室的隆重喪禮,能安我做幫兇的心。

  當(dāng)晚頭疼得厲害,宅院里看起來的瑣碎小事,要落實安排到所有人,也是件不小的事。

  “小姐,你歇著吧,眼睛熬那么紅,我看著都心疼?!避蜍叨肆藷崤H檫^來,又讓小丫頭們打熱水進來為我洗漱,“這事終歸是這樣了,其實小姐做的夠多了,往日小姐說過,最不喜歡管閑事的?!?p>  是啊,我曾經(jīng)是個從來不管閑事,還能躲就躲、靠“慫”窺避鋒芒保命的,如今成了個帶刺的潑皮心機佬。玩手段報復(fù)他人也就一條心壞到底好了,偏偏又憐憫他人性命。

  我受過的教育,生命至上,雖自私又利己主義,但終歸是敬畏活著的。

  “那個孩子,長大了就知道是路千常還是爹的。”我并沒有順著茯苓的話說,“我知道你說做的夠多的意思,丁氏確實在路千常的事上不清不楚,但這不是我爹、二房和清宜冷眼殺人的理由?!?p>  平日里看似那么和善的人,為什么能做到因丁氏有錯,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手下。只要抓住一個人有錯就巴不得親手讓它死,想了想,在我原來的世界也是如此。

  ————

  喪事辦得隆重,我從李瑞那里拿來的鋪子扣了自己的錢補貼。路千夜過來看我,其實是替路千常上一柱香,順道陪我說說話。

  “千常整個人頹靡了一天一夜,他瞞著我太久,我竟不知丁夫人與他的舊事。”路千夜過來給我?guī)Я俗砦滔傻臒?,“我聽茯苓說,你這兩日因忙碌隨便扒拉了兩口飯,吃點肉吧,你的臉色不好?!?p>  我夾了一塊燒鴨,總是路千夜最懂我,府里的菜向來清淡無味,有沒有辣子,我著實吃不下。

  “明日便是起靈下葬的時候了,路千??梢栽诤綎|側(cè)送一眼。”我想著兩廂情愿偏偏被拆散,還是做個好事,“只是不要讓寒山寺的大師看到你們,怕引起非議?!?p>  路千夜雙手抱在胸前,聽我一說,倒是不解:“你怎么請了那個不正經(jīng)的住持來超度,彼時你我去求姻緣,他就沒個大師的樣。話說他有沒有認(rèn)出你?”

  “那家伙是我爹請來的,說鎮(zhèn)國寺的僧人不合適到我家給一個妾室做法事,只好選了他?!蔽覠o奈吐了吐骨頭,“話又說回來,當(dāng)時那和尚說話,你不是聽得挺開心的嘛……”

  彼時路千夜還吃飽了撐的掏錢讓和尚拼命夸我二人因緣,迷信來講,他似乎并沒有說錯,起碼我是真的要嫁路千夜了。

  “小姐,大公子也在,老爺讓過去一趟。”茯苓過來傳話,我起身來,“不如,大公子也去吧,茯苓覺著,反正都是要嫁過去的了。”

  小丫頭倒是機靈,往日李瑞和李玗在蘇府大搖大擺進出我看不順眼,路千夜不如也在老蘇面前晃一晃。

  “你可愿陪我去一趟?”

  “夫人請?!?p>  “路千夜你亂叫什么,被人聽見了多不好!”

  茯苓掩著面笑,我拽著路千夜便往老蘇書房去。

  ————

  “清宵,你從哪里來這么多錢補貼葬禮,管家說你沒有從蘇府庫房里拿太多錢?!崩咸K坐在藤椅上,頭發(fā)凌亂,看得出他這兩日多少是傷心的,“從大王爺那里拿的鋪子,你不要逞強一次性榨光,換了新東家,他們多少是忌憚你的?!?p>  他說的倒也是對的。

  看老蘇說話有氣無力,我這幾日忙碌著,好像忘了他的飲食照顧。他親自下的命令絕了丁氏的命,偏偏又心疼憐憫。說來可笑,親手毀滅,又念念不忘,他對待母親不也是這樣嗎。

  我并不心疼他蘇政明。

  “找我何事。”

  我拉著路千夜到書房,老蘇竟也沒有一絲驚訝,像他這樣的人,恐怕太善于變通。

  “丁氏的孩子,我想要你來取名。往時都是滿月了取,但來不及了,你快要嫁出去了?!睕]想到這老頭看著我,像看著親手捧大閨女的老父親,那種欣慰的表情,我見過好幾次了,“嫁出去了,我就真的沒有辦法再保證答應(yīng)過你舅舅的,讓你享受榮華富貴?!?p>  我是妄想過天上掉錢、地上生化妝品,但我不蠢,脫離現(xiàn)實的妄想可以爽一爽,但不能真的信。想要榮華富貴從來不是誰能給你,只有自己想辦法,要么擁有,要么創(chuàng)造。

  “沒事,蘇府的鋪子多給點,我舅舅的愿望就不會落空?!边@個世道殘酷,連流連人間的神變成了人,也會草菅人命,還是自己手里擁有點什么比較好,“蘇府的鋪子可是占了長京城四成,我要一半。名義上還是說蘇府,但房契地契我要拿走。我知道有點多,但爹你不是不愛管嗎?不給我的話,終究這些都是小林府的?!?p>  老蘇看著我,當(dāng)場便讓我去柜子里自己挑,看得上的都帶走:“就當(dāng)欠你欠舒華的。東街那幾家被你得罪了,留給我便是?!?p>  他還是有私心的,東街的鋪子抵得上西街和北城兩個地的,算了,先拿過來,彼時我看能不能想辦法掙錢就是。

  “這個舒家胭脂鋪?”我翻到了一家母親姓氏的鋪子,覺得莫名親切,不該的,我母親從未來過這個世界,原來在這里的舒華,是我母親的影子,“我怎么覺得有點熟悉?!?p>  路千夜終于插得上話說:“這是蘇老剛在西街給你開的鋪子,因瑞扇居掌柜說是對手,我去看過,生意異常火爆。前月好容易找掌柜買到,他說你用的一直都是鋪子特制的?!?p>  “西街沒有什么大宅人家,怎么偏偏貴重的脂粉賣的這么好!”我拿起舒家胭脂鋪的房契地契,果然還沾染著我脂粉的味道,“不論如何,謝謝爹。”

  我想了想,恐怕算是地球的“口紅效應(yīng)”,經(jīng)濟發(fā)展不好的時候或地區(qū),人們往往會瘋狂購買口紅,因為那是最便宜的奢侈品。

  “千夜賢侄,我想對清宵反復(fù)說幾句話,去府里隨便走走?”老蘇起身來,找了個大木盒子,遞給我,讓我裝那些值錢的紙,“想要的鋪子,都分出來?!?p>  路千夜離去,老蘇扶著腦袋認(rèn)真對我說:“清宵,這么多鋪子,錢你可以存回蘇府,你的院子我會一直給你留著,不會有人進去。千萬,千萬萬記住,不準(zhǔn)拿自己的錢補貼路府的家用,路府什么情況,我是知道的。”

  “不就是幾個愛花錢的姨娘?”說實在的,我知道路丞相一生清廉是沒什么錢,但能養(yǎng)起來那幾個出了名驕奢的妾室,每月俸祿還是可觀的,“行,我不會露富,路千夜他不會編排我的錢的。”

  你自己好好拿捏就是,清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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