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醒來時看見自己帶著氧氣罩,就知道自己心臟病一定又犯了。這次都怪那司晨,如果不是他強吻她,她一定不會這樣。
在心里默默把司晨大卸八塊,以此泄憤。
“阮姐,你醒了。”在旁邊一直看著心電監(jiān)護儀實時動態(tài)的李默,見阮莞眨了眨眼,開口問。
阮莞有氣無力點了點頭。
“醒了就好,剛才你老公一直陪著你呢!他對你可真用心。”雖然李默知道阮莞和司晨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但是見到司晨那著急的表情,也不像是裝的。
阮莞沒有力氣說話,抬頭看著天花板。
產(chǎn)科病室就是好,連油漆都刷的是粉紅色,讓她不由得期待著肚子里這個小生命,趕緊來到世界上。
驀然腦子里閃過剛才司晨說的那句“你難道看不出來么”,又和小丫頭說的這句話聯(lián)想起來。
腦子里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司晨……
不可能!在心里可勁兒搖了搖頭,現(xiàn)實中卻被氧氣罩給禁錮住。
“阮姐,下次你可別亂跑了,怪嚇人的,我就拿個輪椅的時間,你就跑沒影兒了?!崩钅诒咀由嫌涗浵氯钶盖逍训臅r間。
阮莞聽到,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她也還想再多活兩年,說那話,只不過是想威脅司晨和她離婚罷了。但依現(xiàn)在的形式看來,她得想其他辦法了。
下班的時候,李默與阮莞道了別,換人來接她的班。
阮莞躺在病床上,伴著心電監(jiān)護儀的滴滴聲,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她做了個夢。
夢見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兒,他們?nèi)∶兴緵觥?p> 孩子眼睛像阮莞,鼻子嘴巴卻像司晨,小臉兒白里透紅,很可愛,胖嘟嘟肉乎乎的樣子,又白又嫩。
她拍著自己肉肉的小手,嘴里吐著泡泡,笑起來時嘴角還有兩個梨渦,這是隨司晨。
她想伸手去摸她的臉,小女孩卻哭得撕心裂肺,在一瞬間化成了一汪血水。
她深知這是夢,卻怎么也醒不過來,陷入了無底的黑暗中。過了很久,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聲嬰兒的哭喊聲,她努力豎起耳朵,想聽清她在說什么,一句句充滿絕望的話鉆入她的耳膜:
“媽媽,你為什么不要我?”
“你為什么不要我?”
“為什么?!”
……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撕心裂肺,一句句話抨擊著阮莞的內(nèi)心,她努力掙扎,終于從黑暗中逃離出來,睜開眼,鼻間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入眼滿是充滿溫暖的粉色。
她松了口氣,總算……逃出來了,心卻如刀絞般。
那個嬰兒,那么可愛,眉眼與她有幾分相似,在夢里她一聲聲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不要我”。
她無力又恐懼。
若是可以,阮莞也希望她來到世界上時,有完整的家,有溫馨的家,可注定不會是這樣。
父母不相愛,孩子才是最可憐的那個。沒有愛的家庭,是給不了孩子幸福的。
但是如果是司晨,他一個人就可以孩子全部。阮莞她能看得出,司晨很在意這個孩子。
如果孩子留給司晨,她離開,說不定,孩子會生活的更好。
他們都能過得更好。
夜很靜,阮莞偏著頭透過落地窗靜靜地望著外面。
她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只看得見外面馬路上亮著路燈,可能是深夜十二點,也有可能是凌晨四點……
無論是什么時候,只要天一黑,路燈它便一直亮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