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暗戀的人???為什么在醫(yī)院里呢?”黃成益問道。
葉泓杰按下樓層,電梯門關(guān)上,他道:“突發(fā)性腦出血,比較嚴(yán)重的那種。”
“突發(fā)性腦出血?沒聽說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會腦出血么?”黃成益撓頭問道,確實,腦出血一般而言都會在人老年之后,或者每天去大魚大肉的人才會有。
“概率確實很低,但是,哪怕只有十萬分之一的概率,它也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么?”葉泓杰聳肩道。
黃成益戳了戳他的胳膊,道:“怎么,去看看人家表達心意?”嬉皮笑臉的說話語氣讓葉泓杰無奈。
葉泓杰苦笑道:“你知道什么是腦出血么?就在兩天前,到現(xiàn)在為止她還沒醒來呢!我表達什么心意?”但是他心跳卻隨著電梯不斷上升而不斷加快。她已經(jīng)忘了我了,我該怎么辦呢?說謊吧,她的父親和弟弟還在那里。
黃成益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拖著長腔“噢!”了一聲。
電梯門開了,葉泓杰走出電梯,黃成益在后面跟著,到了這一層的大廳,葉泓杰還是站住了,他回過頭去,看著電梯門,又去按下了按鈕。
黃成益道:“喂,還沒看人家呢,走什么?”
葉泓杰道:“不看了,什么也沒帶,看什么?”葉泓杰搖搖手,示意他快進來。其實,他心里就是不敢去,怕曾經(jīng)的老丈人和歐冰穎弟弟的目光,會像看奇葩一樣看自己吧。
不過,說來也是,自己就是一個奇葩了。
黃成益不樂意了,把葉泓杰拉出電梯,道:“你在這兒等著!”說罷,自己進了電梯,留下葉泓杰自己一個人在大廳等著。
葉泓杰撓撓頭,自言自語道:“這個黃成益,有什么想法???”
葉泓杰很想沖過去,但是他不敢,他怕沖進去會有什么變化,會驚嚇到他自己。
不出五分鐘,黃成益左手提著一籃雞蛋,右手提著一盒禮品茶葉出了電梯,葉泓杰瞪大了眼睛,道:“你這是干什么?”
黃成益把這兩樣?xùn)|西塞到他手里,道:“不是沒東西么?我車?yán)镉?,你正好去送。表達心意嘛。”
葉泓杰無奈苦笑著,自己真的是因為沒東西才不敢進去的么?嘴上這么說,但事實上,自己就是個慫包啊,阿穎不會記得自己了。
突然間,右手無名指上一絲絲冰涼刺激了他一下,葉泓杰低頭看去,是戒指,歐冰穎手上也有一枚和自己類似的,那是自己選的,自己手上這枚是歐冰穎選的。
葉泓杰嘆了口氣。
黃成益也注意到了葉泓杰右手上的戒指,大驚道:“好啊你,你一個結(jié)了婚的出來看情人么?說!這個人是不是你情人?”黃成益有些激動,他年紀(jì)不大,但是很明顯很有道德感。
葉泓杰一驚,道:“什么?。窟@個人是我高中時候喜歡過的人,我的妻子是我上大學(xué)認(rèn)識的,現(xiàn)在來看看,也沒什么吧?”
黃成益跺腳,道:“放屁!有了老婆還出來見以前喜歡的人?你這個人也太……太……說不出詞來形容你了!”黃成益的臉氣的通紅,葉泓杰感覺自己這個謊言編的不好。
“沒事的,我說我離婚了你信不信?”葉泓杰話一說出口就想打自己的臉了,明明不對。
黃成益再次一臉驚訝,他道:“你剛剛不是還說現(xiàn)在的妻子么?”
“我以為你說的是這枚戒指?!比~泓杰舉起右手來,沒想到,黃成益不但沒有相信,反而大罵起來。
“渣男,渣男,你說,是不是因為不喜歡自己的老婆,而想你高中時候的情人了才離的婚!”黃成益再次跺腳。
葉泓杰一把揪住他的胳膊,道:“你聽著,自從你撞到我以后,我就沒有說過一句真話,我知道,如果我說的是真話,你一定覺得我是個神經(jīng)病,所以,我想去看看她不是因為她是我高中時候的情人,我現(xiàn)在也沒有老婆,也沒離婚,你懂了么?”葉泓杰死死掐住他的胳膊。
黃成益叫疼了他才停手。
葉泓杰這才停手,他提起黃成益的茶葉和雞蛋,背對著他,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我,但是,我不希望你能相信我,因為我這個人,可能不值得別人相信?!闭f完,他丟下黃成益在大廳里,自己走向了病房。
留下黃成益一臉懵地站在原地。
葉泓杰停在了病房前,長噓了一口氣,嘴里喃喃道:“阿穎,你好。”
他鼓起勇氣敲了敲門,他不知道怎樣面對給他開門的人,是曾經(jīng)的老丈人,還是曾經(jīng)的弟弟呢?
一個青年男子給她打開了門,葉泓杰不認(rèn)識這個男子,曾經(jīng)的記憶里也沒出現(xiàn)過這個臉龐,他看著這個男子下了神,直到男子叫他,“你好,你找誰?”
葉泓杰回過神來,道:“哦,這里是歐冰穎的病房么?”
男子道:“嗯,對,你是……”
葉泓杰撓撓頭,把黃成益的茶葉和雞蛋遞上去,道:“我和歐冰穎大學(xué)同學(xué),聽說她有嚴(yán)重的腦出血,正好路過醫(yī)院,來看看她?!?p> 男子接過茶葉和雞蛋,熱情地說道:“哦,快進來坐坐?!鳖I(lǐng)著葉泓杰進了病房,倒了杯水給他,葉泓杰環(huán)顧著病房,曾經(jīng)的老丈人在病床前,歐冰鴻在仍在床上昏迷,阿穎還在病床上躺著,表情和曾經(jīng)一樣。
但是這個男子,葉泓杰卻是不認(rèn)識。
男子道:“我叫何偉東,歐冰穎的未婚夫,您貴姓?”
葉泓杰怔住了,未婚夫么?他道:“喲,就要結(jié)婚了?沒聽說過她要結(jié)婚啊?!?p> 何偉東一揮手,道:“我們是在單位上班認(rèn)識的,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才認(rèn)識,一個單位。”
葉泓杰看見了何偉東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道:“哦,我叫葉衹,行,那我先走了,這次來正好是路過,在別的地方還有點事,先走了?!?p> 葉泓杰說完就站起身來,掃到了歐冰穎,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和何偉東的戒指一樣,而且,并不是自己選的那一枚。他呵呵一笑,就要往外走。
何偉東硬要把他哪來的東西塞給他,葉泓杰道:“不不不,大學(xué)畢業(yè)論文歐冰穎還幫了我許多忙呢?!币环妻?,何偉東才收下了雞蛋和茶葉。
黃成益在大廳里看手機,見到葉泓杰來了,便道:“你個!”但是見到跟在他后面的何偉東,便收住了嘴。
何偉東道:“慢點走?!彪娞蓍T打開了,黃成益朝著何偉東點了個頭,跟著葉泓杰走進了電梯。
葉泓杰道:“有什么事打電話就行,同學(xué)么,能幫就幫忙嘛。”
何偉東點點頭,道:“好的好的?!彪娞蓍T關(guān)上了,黃成益才道:“這個男的是誰???”
葉泓杰的心此時就像被數(shù)十根針刺穿了一樣,他道:“我那個同學(xué)的未婚夫。”話語中帶著落寞。
黃成益哈哈笑道:“哦,未婚夫,哈,這下子你沒戲嘍?!彪娞莼氐降叵峦\噲?,葉泓杰走出電梯,牧馬人停在Granturismo一邊了。
葉泓杰一拳頭豁在Granturismo車蓋上,這一拳,他很憤怒,為什么要選擇活著做那個可惡的地府執(zhí)行官,死了不好么?真他媽的痛苦。
Granturismo震了一下,黃成益見到,苦笑道:“力氣不小啊。”
葉泓杰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不屬于人類生理學(xué)范圍了,那么,力氣肯定要比曾經(jīng)大了許多吧。
黃成益打開牧馬人車門,從里面拿出一盒軟中華香煙來,自己點上了,他道:“不是我說,雖然我沒聽明白你剛剛說的話是什么狗屁意思,但是,你要明白,真正愛你自己的,永遠是你現(xiàn)在的老婆?!?p> 葉泓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黃成益感覺到了一股戾氣,太重的戾氣,仿佛能刺穿他一般,在黃成益看來,現(xiàn)在的葉泓杰,就如同是從黃泉里歸來的惡魔一般,等待著獵物到來。
葉泓杰道:“你給我一根煙?!?p> 黃成益嚇呆了,隔著Granturismo丟給他一根煙和打火機,葉泓杰點上中華,吐了一口氣,道:“如果我說那個女孩就是我的老婆你信不信?”
黃成益聽了,把剛才葉泓杰看自己一眼的經(jīng)歷拋到了九霄云外,笑道:“你騙誰呢?我讀書雖然少點,但是吧,你要是那個女孩的老公,你還出來干嘛?”
葉泓杰微微一笑,什么也沒說,他知道黃成益不會相信,現(xiàn)在,他感覺除了神棍們,沒人會相信自己的這些話,就算是神棍,也很少有能相信這么奇特的一段經(jīng)歷。
葉泓杰搖搖頭,拉開了Granturismo的車門,吸著煙坐了進去,黃成益敲了敲他的車玻璃,對給他一條沒拆封的軟中華和打火機,又道:“這就走?。磕锹c吧,以后我絕對不會闖紅燈了,你放心好了?!?p> 葉泓杰呵呵一笑,拿出黃成益的名片來,指著上面的電話號碼,笑道:“我記住了?!?p> 黃成益也嘿嘿一笑,葉泓杰朝他揮了揮手,黃成益也揮手道別。葉泓杰將車開出了地下停車場。他拍了拍兩把刀,輕聲道:“咱們的任務(wù)就要開始了,請多指教啊。”
鬼切和膝切躺在那里,沒有說話。
Granturismo穿梭在車水馬龍里,開到了葉泓杰居住地小區(qū),葉泓杰摸索了鑰匙,打開了家門。
家里變化很大,衣櫥里沒有一件女款衣服,仿佛就只有一個人住過這里,葉泓杰笑了,好啊,忘了好啊,或許,這就是孤單的感覺吧,這就是曾經(jīng)在追歐冰穎的人,知道自己和歐冰穎好了之后,那種的感覺吧。
再堅持下去堅持住,每天堅持,哪怕是最后寫給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