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靡途看著毛團子小爪子扒著逐風(fēng)狼的腦袋蹭來蹭去,后腿亂蹬,逐風(fēng)狼溫柔的任他胡鬧,一大一小濡濕的鼻尖碰在一起,清淺的露出一個笑容:沒事的,毛團子會回來的!
遠遠的山林中響起悠長的狼嚎,正在嬉鬧的逐風(fēng)狼豁然起身,看向葉靡途。
“看來有個大家伙追著你來了,你該走了?!惫庥袄峭蝗婚_口催促。
之前的狼嚎看來是某種警示,八成是發(fā)現(xiàn)了肥遺,葉靡途一把抄起毛團子,給了逐風(fēng)狼一個堅定而燦爛的微笑:等我們回來!
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你無需再為誰委曲求全!
把一無所知的毛團子塞進懷中,寬大的男裝并不拘束。
葉靡途頭也不回的身影,落在逐風(fēng)狼的眼睛里,慢慢黯淡了她的眸光。
浮動的光影幻化成一只斷了腿的蒼老巨狼,渾濁的瞳孔里亮起一絲精光:“看來還得幫幫這個小姑娘??!”
身后洞穴中葉靡途來不及穿的外袍無風(fēng)自動,朝著葉靡途離開相反的方向緩緩飄遠。
葉靡途帶著毛團子在山林中穿行一日,樹木越來越稀少,地上的足跡越來越雜亂,看來就快要離開山林的范圍了。
葉靡途有些興奮,她很好奇外界是什么樣子的,之前在王氏兄弟那里打聽到的只有大概,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貨幣是什么。
突然心頭涌起一抹怪異,身體先于意識反應(yīng),抽出枯藤,朝著左側(cè)一片虛無刺去。
那片虛無如同水波一般閃動了一下,一個人影半抬右手,緩緩現(xiàn)出身影。
譚倥本來絲毫未將葉靡途放在眼里,只是分派一夢谷四人守著幾個必經(jīng)出口,自己挑了最遠的一個,隱匿在空間縫隙里守株待兔。卻未料到葉靡途感知驚人,不但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還刺出了極精妙的一劍。
他倉促抬起右手擋住了這一劍,寬大的袍袖上有個不起眼的小洞,這一劍著實驚艷了譚倥,要知道他可是元嬰修士,一個練氣期能刺中他的衣袖,盡管是攻其不備,也足以令譚倥刮目相看。
譚倥是個十足的野心家,雖然有和門派中人一樣有著眼高于頂?shù)拿。皇孤省?p> 他這一生除了覬覦門派最高的那個位置以外,最執(zhí)著的就是劍道。他的劍法走霸道之路,不太瞧得上那些花樣繁多的劍技,剛才葉靡途直白的一刺,讓他咂摸出一些大道至簡的韻味,這引起了他對葉靡途的興趣。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身量嬌小的小姑娘,才發(fā)現(xiàn)此時收回靈力的葉靡途讓他看不清虛實,什么功法會隱藏人的實力?
葉靡途在看到譚倥的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即將作為誘餌的命運了,她壓下內(nèi)心的躁意,竭力思索著應(yīng)對之法。
譚倥注意到葉靡途的冷靜,結(jié)合剛才那一劍,莫名升騰起一個念頭:這般心志,這等劍技,若是能成為我的弟子,我中繼峰在青年弟子中就能抬起頭了……”
念頭一起,連帶著看葉靡途的眼神也火熱起來。譚倥還記著這是靈藥宮的罪徒,即便有心也得干干凈凈的收過來。
譚倥更惦記肥遺,但因了先前的念頭,擠出一絲笑容,道:“小丫頭,跟我走一趟吧。”
葉靡途早知結(jié)果也不抗拒,看譚倥還算客氣痛快的點點頭。
譚倥一愣,還以為小姑娘要再刺一劍呢,居然毫不反抗的就應(yīng)了,難道如此怯懦怕死?攢著眉頭,一卷衣袖,扭頭就走,也不怕葉靡途不跟上。
既然要拿葉靡途做誘餌,自然不能直接用飛行靈器離開,需要沿途留下葉靡途的氣息給肥遺做指引。
有譚倥帶動,二人身形極快,不停掠過各種草木植物,不時停下來在關(guān)鍵地點加重氣息,為肥遺指引方向。
二人一路跋涉,幾日后抵達一夢谷后山范圍,幾間雅致的房舍在一片藥田整齊地排開。葉靡途聞著空氣中濃郁的藥香,憑味道就辨別出了好幾種藥性。
她之前在后山被逐風(fēng)狼拖走,并沒有經(jīng)過這里,這種沉郁的香氣讓葉靡途覺得熟悉而安心。
喬一飛等人從屋內(nèi)走出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抬起修長的脖頸,悠閑愜意的呼吸著。
她不該是被抓來的嗎?不該是惶惶不安,狼狽不堪的嗎?
為什么能如此安然的站在這里,襯得如臨大敵的幾人有些可笑。
葉靡途往藥田走了幾步,知道這種地方是門派重地,只是遠遠的看著,忍不住嘆氣:這什么亂七八糟的種法,藥性一致的堆到一起,密密麻麻的,彼此影響,還不如交錯開來,種的稀疏點,但藥草的藥性能翻一番呢!
葉靡途心里不滿,但也說不出什么系統(tǒng)的理論,只能撇撇嘴,轉(zhuǎn)開頭不去給自己找別扭。
正要問譚倥怎么安頓自己,魏師兄已經(jīng)提溜著一串鎖鏈橫眉立目的擋在葉靡途身前。
葉靡途也不看他,探出身子看向他背后正跟喬一飛說話的譚倥問道:“你要鎖著我?”
“一個賊子,沒一掌打死你就不錯了,鎖你已經(jīng)是師門仁慈了!”魏師兄傷勢未愈,說話有些氣喘,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發(fā)泄心中的憤怒與憋屈。
葉靡途不說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譚倥。譚倥一路與她行來,知道這小姑娘看似柔弱,骨子里卻很倔強,一路疾行,幾次脫力,不吭一聲聲的跟著,一點也沒有門派弟子常見的驕嬌二氣。
譚倥微抬下巴,揮了下手:“不用鎖了,以免那妖獸突襲?!?p> 譚倥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fā)了魏師兄,看著葉靡途滿意的挪開目光,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被盯得竟然心虛了幾分。
魏師兄尷尬的舉著鎖鏈愣了一下,朝桐師妹的方向看了一眼,和桐師妹交換了一個眼神后,才恭敬地回答:“是,譚峰主!”
桐師妹突然開口道:“我去給譚峰主收拾一下房間,您一路奔波,辛苦了?!闭f完一轉(zhuǎn)寬大的裙裾,遠遠走開。
譚倥沒搭理桐師妹,繼續(xù)和喬一飛梁師姐商量著什么。
梁師姐偶爾抬頭看看喬一飛,又狀似不經(jīng)意的瞥一眼葉靡途,她發(fā)現(xiàn)喬一飛除了剛出來時盯著葉靡途愣了一下外,一直沒有看過葉靡途一眼。
葉靡途狀似好奇的四處打量,眼睛卻瞟著魏師兄離開的方向,眼神流露出猶如蟄伏的野獸一般狡黠的光芒,舌尖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唇畔。
“嘶啦…”描繪著周邊地形的熒紙,在喬一飛手中突然被撕開一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