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謝我,如果你我同階,今日怕是要輸在你手上了?!弊T倥看著葉靡途年輕的臉龐,真切的希望這個小姑娘成為自己的弟子,無關(guān)一夢谷的權(quán)力之爭,那些只會拖累這個孩子,她應(yīng)該走出自己的路。
“這世道沒有如果,不是嗎?劍意再好,還是會被踩死的!”葉靡途高興歸高興,還是很清楚這世界殘忍的規(guī)則。
“你沒忘記這一點,很好!”譚倥看著初升的太陽將光芒投灑在年輕的葉靡途臉龐上,不自覺地以教導(dǎo)的口吻說道。
“前輩,我有個不情之請?!比~靡途看出譚倥并無不悅,蹬鼻子上臉道。
“說來聽聽!”譚倥此時好說話的樣子一定會嚇著其它峰谷的主事。
葉靡途斟酌了一下用詞,難得恭敬的開口:“我能見識一下您當(dāng)日施展的劍訣嗎”
“想學(xué)?”譚倥初時有些意外,但見識過葉靡途的戰(zhàn)意,又覺得很符合情理,了然的問道。
“嗯!”
“哈哈哈哈,那可不容易?。 弊T倥本就起了愛才之心,眼看葉靡途有心求教,居然擺起架子來。
葉靡途笑而不語,只一雙眼睛明亮的定格在譚倥身上,看得譚倥有些不自在。
譚倥暗罵一聲“小狐貍”,這丫頭不搭腔,自己演示或不演示都有些被動了。
譚倥也不和葉靡途計較,收回霸業(yè)劍,靈力震蕩,靈力帶起的風(fēng)刮的葉靡途站不穩(wěn)身形,譚倥雙手飛快的捻動法訣,一把靈力重劍在半空中緩緩凝聚。
葉靡途看一眼靈力重劍,看一眼譚倥捏訣的手,她雖然看不見,但能感知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在譚倥雙手的律動間以玄妙的方式組合、疊加。
葉靡途定定的看著譚倥的手出神,全部身心都沉淪其中,眼前只有漸漸放大的雙手,不停的變化,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醒來!”一聲暴喝炸響在葉靡途耳邊,眼前飛舞的雙手突然消失不見,只余一張嚴(yán)肅的臉怒視著自己!
“噗……”葉靡途狂噴出一口血,識海嗡嗡作響,意識萎靡大半,全身泛起一種虛脫無力的感覺,竟是神魂受創(chuàng)的景象。
“你找死嗎?練氣期也敢觀想元嬰施法?是想神魂碎裂嗎?”譚倥的聲音格外嚴(yán)厲!
葉靡途并不知曉其中厲害,若換個普通練氣期,只怕這會意識全無,再也醒不過來了。
饒是葉靡途有銳金之意加持也恍惚迷瞪了一會,后知后覺其中危險,不好意思地向譚倥施禮:“前輩,是我唐突冒犯了,對不起!”
坦蕩而誠懇的道歉,把譚倥因其不知深淺的舉動而升起的怒火瞬間撲滅。
譚倥常聽人賠罪,動輒以死謝罪,聽著葉靡途簡單的“對不起”才咋摸出真正的致歉是什么樣的。
譚倥只覺得現(xiàn)在看葉靡途哪哪都順眼,犯個錯也順眼的要命。
有些不習(xí)慣這種心態(tài),惱怒道:“不演練了?!比缓笠凰π渥訐P(yáng)長而去。
葉靡途目送譚倥離去,暗自感嘆:惹惱了這位,后面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葉靡途抽出枯藤重新演練剛才在戰(zhàn)斗中悟到的劍意,將其和譚倥的劍意兩相對比。
譚倥的劍意霸道,打擊面廣闊,需要雄渾的靈力支持才能發(fā)揮出劍意凌天霸地的威力!
譚倥剛才壓制等級,自然壓制了霸業(yè)劍的威力,葉靡途有銳金之意加持,才能破開譚倥的攻擊,看來,葉靡途的劍意并不算是勝了譚倥啊。
葉靡途的劍意鋒銳,專攻一點,需要精巧的控制力將靈力壓縮到極致然后一鼓作氣,勢如破竹。
葉靡途比較之后也意識到自己劍意的短板在于劍勢不能被打斷。一旦打斷,劍意一往無前的鋒銳就打了折扣,看來以后要在精妙的控制和劍意的蓄勢上下些功夫了。
葉靡途又將之前與王懋對陣時使出的劍招演練了幾遍,才收手折返。
葉靡途這幾招單獨(dú)演練,看起來十分拙劣,毫無章法,只有葉靡途心知其效。
她一邊往回走一邊考慮著要不要趁現(xiàn)在沒人溜之大吉。
轉(zhuǎn)念一想,哼,不說譚倥,喬一飛那幾人指著自己當(dāng)誘餌絕不會放任自己亂跑的,只怕除了剛才譚倥在側(cè)不曾跟來以外,盯梢的人一直等在周圍吧。
葉靡途望著房舍處升騰起的炊煙,愉快的直奔飯廳方向。
葉靡途到的時候,雜役弟子已經(jīng)吃過早飯,四散干活去了,廳里只有練完功才來吃飯的嫡系弟子四人。
魏師兄看著姍姍來遲的葉靡途氣不打一處來:“譚峰主今日不在,來得又這么遲,這會你可無處討飯了?!?p> “魏師兄莫要打趣師姐,師姐可是跟咱們一樣做早課去了呢?!蓖熋谜Z帶譏諷的笑道。
“就她那亂七八糟的比劃也算早課?”魏師兄氣笑了。
果然一直盯著她,只不過譚倥在的時候沒敢盯吧,只瞧見了她不成章法的幾劍。
梁師姐清清淡淡的舀著湯羹,余光瞟了一眼葉靡途,又側(cè)目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喬一飛。
葉靡途剛受震蕩的識海讓她眉心刺疼,又聽見這般聒噪,一時有些暴躁起來。
素手纖纖,搭在圓桌邊緣,吸氣上抬,一桌杯盤碗碟四散開來。
葉靡途掀桌子了。
一夢谷四人反應(yīng)迅捷的避開了破碎的杯盤,魏師兄身上有傷,沒能躲過濺起的湯汁粥水。
四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葉靡途,葉靡途卻按著眉心,極其不耐的轉(zhuǎn)身就走。
四人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定定的看著葉靡途施施然遠(yuǎn)去的背影,半晌無言。
好半天,魏師兄拎著濕噠噠狼藉一片的衣擺怒吼道:“賤丫頭,是瘋了嗎!簡直粗鄙不堪!”
喬一飛跨過滿地狼藉,經(jīng)過魏師兄時清淡的開口:“你這般言語,不算粗鄙嗎?”
一句話噎得罵罵咧咧的魏師兄噤了聲,半天不敢抬頭。
此時一個小阿姨弟子捧著托盤,跨進(jìn)門來,四下打量了一下,行了個禮,又要退出去。
魏師兄仿佛看見救星一般,叫住來人:“你做什么的?還不來收拾了此處?!?p> 那雜役弟子回道:“稟師兄,奉譚峰主之命給葉姑娘送早膳,請容我片刻,稍后便來收拾?!?p> 說完雜役弟子生怕這些個嫡系弟子責(zé)難,飛快地離去。
魏師兄一口氣卡在喉頭,憋得一張臉像被人抽了耳光似的泛紅。
其他三人再未搭理他,各自離開。令他意外的是梁師姐經(jīng)過他時壓低聲音,似是自言自語一般留下一句話:又不是君子,何必只動口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