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一行之后,周煜去訂購了一些家具。
雖然村子里也有世代的木匠,但是不論質(zhì)與量,周煜需要的數(shù)量就不是一個兩個老手木匠能完成的。
訂完家具之后天色便已漸黑。
華燈初上,夜間的生意人也開始動了。
鳳山縣雖是一個小縣城,但是有人的存在就有階級,而那些上層階級們自然是不乏閑著混吃等死的人,這些人出手大方,也不差錢,也舍得花錢,因此,就有了專門為服務(wù)這些大少們的地方,久而久之便聚集起來了一個生意場所,也就是夜市。
白天里還有農(nóng)務(wù)要操勞。
宜春樓便是這夜市之中當(dāng)之不二的生意場地。
恩,可憐女子做生意的場所,那些富家大少們最是有善心的,他們常來這里接濟(jì)那些可憐的姐姐。
“哎呦,周先生您可想死奴家了?!?p> 周煜剛出現(xiàn)在這宜春樓門口便是一聲嬌氣的呼聲,聽的他不由打了個寒戰(zhàn)。
“額,呵呵,如花姐姐好久不見?!敝莒峡粗矍斑@個近乎他兩倍寬的身影略微有些不適。
“真是的,周先生已經(jīng)有三個月沒來了,姐姐可想念的緊呢?!比缁▼尚χ?,晃動著一身的波瀾走向周煜。
“家中事情繁雜,是以沒什么時間來這里見各位姐姐?!敝莒舷乱庾R的后退一小步。
“哼,我看是嫌棄姐姐了。”如花反到是跨了一大步,幾乎是緊緊貼在了周煜身上。
“哪有哪有。”周煜尷尬一笑。
別看如花現(xiàn)如今身材肥胖,臉上仿佛油得泛光,但六年前眼前的這位可也是一位花魁呢。
只是,卻不知為何突然宣布不再接客,放棄了花魁之位,而后便是瘋狂的增肥,過量的妝容,滿臉油膩,僅僅不過一個月時間便從一代花魁變成了個大肥婆。
時過境遷,一代新人換舊人,現(xiàn)如今來宜春樓的客人已是不知曾經(jīng)的花魁如花,只知現(xiàn)今的老鴇子如花。
“花姐姐,小玉兒在那,我答應(yīng)了她帶她逛逛夜市的?!敝莒限D(zhuǎn)移話題。
“哼,你個沒良心的?!比缁ù亮讼轮莒系男乜凇案襾戆桑∮駜涸诶镌骸!?p> 宜春樓有外院,前院,后院,里院。
外院是吃飯喝酒看表演的地方,看起來像是正常的酒樓,只是更加花哨了點,表演的都是穿著有些暴露的姑娘。
前院便是真正的喝花酒的地方了,樓里的姑娘穿梭著,伺候著一個個來這里接濟(jì)她們的大善人。
后院則是一個個包廂了……
而里院便是這宜春樓的姑娘們居住的僻靜地方了,也是這宜春樓的姑娘們可以被當(dāng)做家的地方。
百花是這宜春樓當(dāng)代的花魁,一手琴藝乃是這宜春樓一絕,而周煜來到這里院便聽到一陣刺耳的琴音。
“師傅,你來啦!”小玉兒驚喜的聲音響起,而后從琴旁離開,飛撲到周煜身上。
“恩,來了來了,等會就帶你去夜市玩?!敝莒吓牧伺男∮駜旱念^,便對一旁的百花說道“多謝百花姑娘照看小玉兒了。”
“沒事,我也很喜歡小玉兒?!卑倩ㄎ⑽⒁恍?,說道,明亮的雙眸看著周煜。
抱住周煜的小玉兒嘴一撇。
“玉兒在琴藝上天賦不錯,若是勤加練習(xí)或許可以在琴藝上的造詣超過我。”百花說道。
“哦,不錯啊,不愧是玉兒?!甭牭桨倩滟澬∮駜褐莒弦彩怯行└吲d。
“只是,玉兒還需練功,或許沒有時間專門來縣城找老師學(xué)習(xí)了?!?p> “這個沒問題,若是周先生不嫌棄,百花愿隨先生……離去,去教玉兒琴藝。”說著百花臉色有些微紅,略微低頭,但是目光也是緊緊盯著周煜的臉上。
聽聞百花的話,周煜切實有些心動。
一位琴藝卓絕的樂師對心靈的平靜有所幫助,二來在藝?yán)淼难障掠兄陴B(yǎng)氣,三來玉兒既然有琴藝的天賦,那荒廢了也有些可惜。
但是,百花可不是孑然一身,而是這宜春樓的花魁。
“如此也是不錯,百花姑娘乃是琴藝大家,我自然是歡迎的,只是這宜春樓……”
“那這次我便隨先生離開了!”聽聞周煜有所意動她便張口說道“至于樓里先生大可放心,日前我便已經(jīng)自贖身了,已經(jīng)是自由人的身份了。”
“……”周煜張了張嘴,原本他是想說等過些時間程家在他這里下注之后便拖程家給百花自由人身份的,但是沒想到百花在此前便早已自贖了。
“怎的?周先生不歡迎我嗎?”百花看著周煜,眼角帶笑。
“歡迎歡迎,在下自然是歡迎百花大家了。”周煜笑著時說道。
百花有了自然人身份,這大家的名頭便是可以稱呼她了。
“只是,現(xiàn)今我的宗門駐地還沒開始修建,沒有多余的客房了,到時只得委屈下百花姑娘了。”周煜沒說什么等宗門駐地修建好了再請百花過去的話,在花樓的姑娘怕是在無時無刻不想著離開這里。
“沒事,那我們什么時候走?”百花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明日下午車隊會回村子里,到時我來找小玉兒和你?!?p> “恩,好,明天,就明天?!卑倩c了點頭。
爾后周煜和百花再聊了會便在小玉兒的催促下告辭了。
小丫頭已經(jīng)暗搓搓的不耐煩了。
“你決定了嗎?”周煜走后,如花對著正收拾著琴的百花說道。
收拾琴的手一頓,百花頭也不回的說道“當(dāng)然,我已經(jīng)考慮許久了。”
“但是,你終究是曾經(jīng)的花魁?!比缁ǖ难凵裼行┗秀?,輕聲說道。
“……”
“并非沒有姑娘為自己贖身,不過是贖身的銀錢而已,這樓里的姐妹們那個沒有這些能力為自己贖身呢,只是啊,便是自己為自己贖身之后呢?”如花肥胖的身體像是站不穩(wěn)一樣,靠在了墻上。
“這宜春樓雖令人厭惡,但也是我們這些可憐人的一個家了,而離開了這個家,能不能被另一個家所接納呢?!?p> “我不知道,所以,當(dāng)初我沒有選擇自贖,而是選擇了逃避?!?p> “我不如你,暮雪?!比缁ń谐隽税倩ㄚH身之后自己新取的名字,自贖之后花名是要被遺棄的,這也是做這一行的潛在規(guī)矩了。
“如花姐姐……”百花,不,該說暮雪了,暮雪也有些迷茫。
鼓起勇氣走了自己想走的路,也為周煜所接納,但,她卻在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害怕,或者說是離開家的不安。
“不用想太多,周先生是個好人,是個善良的人,他既然說了接納了你,那便不會食言的。”
“他算是我見過的,少有的不用異樣眼光看待我們,而是真正的以一個平等的身份看待我們的。”如花閉著眼睛說道。
“恩,我醒得,只是……”
“沒有什么只是的?!比缁ù驍嗔怂脑挕叭チ酥笕ダ夏锇阉匆绞郑绻覜]看錯的話,他還是個雛,可不能給那些野花野草糟蹋了,你可是我宜春樓的花魁呢,一個雛可不會拿不下來吧?!?p> 被如花突然間的騷話給說的臉色通紅“如花姐,我畢竟不是個良人……”
“什么良人不良人的,你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琴藝,足以被稱為大家了?!?p> “更何況,你這小臉,嘖嘖嘖?!比缁ㄌ羝鹆四貉┑南掳?,眼神有些輕佻“我都羨慕的臉蛋那里是那些山野丫頭能比的?!?p> “總之你必須得給我把他勾引到床上去,別墮了我宜春樓花魁的名頭!”如花頗為霸道的說道。
“哎呀,如花姐……”暮雪羞紅了臉蛋,聲音越發(fā)的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