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在拍畢業(yè)照了?”,坐在窗邊的學(xué)生看見高三樓的學(xué)長們正一個班一個班往養(yǎng)正樓走,攝影師也正在調(diào)整相機。
“天哪,畢業(yè)不是爽死了?!贝翱谔庈f出來的腦袋越來越多,心情也跟著激動,不管對考試有沒有把握,畢業(yè)都是一件極其讓人興奮的事。
氛圍很快渲染了全班,無論是看到高三拍畢業(yè)照還是報名考試都能讓還得再熬一年的高二學(xué)生們平淡又忙碌的生活掀起漣漪。
“我也就一年了,一年就解放了?!焙芏嗳税阉季w從成堆的作業(yè)本中拔出來,盯著窗外開始幻想畢業(yè)后輕松的狀態(tài),把一年后的事情放到現(xiàn)在開心,心中也對未來生出些幻想。
不過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的韓一瑾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心情,不會因為特別的事就改變心情,大概還不如他小徒弟憂心忡忡。
“師父,你不會緊張吧。”,趙小希發(fā)現(xiàn)韓一瑾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只看自己想學(xué)的東西,也開始刷高考的題目了,估計師父心里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韓一瑾抬起頭,帶著笑意,“三年前參加清華物理比賽都沒緊張,現(xiàn)在其實還好。”,考試經(jīng)驗豐富的人自然能更輕松的面對大場面,這也是韓父當年安排他參加大小競賽的意愿。
趙小希點點頭,現(xiàn)在轉(zhuǎn)換了角色,小丫頭常常幫韓一瑾準備好小零食和各種牛奶果汁茶,也漸漸的減少了問題目的次數(shù)。
晚上回到宿舍,韓一瑾跟著自己的復(fù)習節(jié)奏走,漸漸開始調(diào)休迎合高考時間按安排,早早的就開始休息。
陸俊辰轉(zhuǎn)過身敲了敲韓一瑾的床頭,“你想好考什么學(xué)校了沒?”
“想好了,A大”,985,211的雙一流學(xué)校算是省內(nèi)較為突出的,就在A市內(nèi),屬于清華北大的下一階梯。
“那”,陸俊辰有點欲言又止,編輯著語言。
“我和小希都為對方做了付出,在高考這件頭等大事的處理上,我們的付出之間是平等的?!表n一瑾大致猜到什么事情能讓陸俊辰現(xiàn)在都有點語塞。
他選了下一階梯的大學(xué),趙小希努力的爬到自己這個階梯,雙方都做了改變,就是平等的。
他在感情中從來不算強勢的一方,好的感情也不該有過分的強弱之分,沒必要,既然選擇了對方就注定會有這件事,更不會因此有隔閡。
他家小丫頭也很優(yōu)秀,還是那種不靠天生的腦子也能努力優(yōu)秀的人,某種程度來說,他的小徒弟比他還厲害。
“行”,陸俊辰明白了韓一瑾的意思,“我也要好好學(xué)習啊!”,韓一瑾就像標桿,讓陸俊辰心里也有了個目標。
“嗯”
“那我有題目就問你?”
“不行”,少年閉上雙眼躺好,沒準備再講下去,睡眠時間不能浪費。
全國最公平的一場國家級考試還是來臨,公安局的交警和武警紛紛出動,提前到小區(qū)和學(xué)校附近的工地,一個大隊負責一個學(xué)校周圍道路的交通情況,禁止噪音,限制圍堵,警車清道,老師們?nèi)宕蔚闹v述高考的注意事項,一天前就清空的考場,外賣小哥會幫助準考證沒帶的考生來回免費跑,社會各層都在激動,或回憶,或向往。
全世界都在幫助站在人生岔路口的考生們,成年以后的國家級考試都不會有這樣細心照料。
考試第一天中午趙小希也站在了學(xué)校門口,楊伶到時小丫頭已經(jīng)到了,高考嚴謹,閑雜人等都進不去,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希,你也來等一瑾嗎?”,楊伶把手里的傘往趙小希身上移了移,小丫頭白白嫩嫩的別曬著了。
“阿姨,我有點緊張。”趙小希從沒覺得這么心慌,仿佛是自己再考試,“他會不會填錯答題卡,我都沒提醒他。”
楊伶笑了,說實話自家兒子從沒這么孩子氣的時候,不會有擔心害怕需要保護的時候,趙小希這樣的小閨女讓作為職場女性的楊伶也心生憐愛。
輕聲安慰,“沒事的,一瑾他都知道,你別擔心了?!?p> 趙小希還是緊張,盯著地上的小草出神,楊伶也沒再多說話,輕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
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校門口。
“師父”,趙小希看見熟悉的身影,朝楊伶欣喜的笑著,但門口的保安還是不給靠近。
有個記者走了進去,“同學(xué),您是提前交卷了嗎?”
少年點點頭,眼神看向校外的人群中。
“能講一下為什么嗎?”,記者把話筒遞了過去。
少年沒說話,眼神捕捉到了人群中熟悉的身影,唇角微彎,如畫的眉眼中有淡淡欣慰,開始往校門外走。
記者示意攝影師的鏡頭跟上,跟著韓一瑾往外走。
韓一瑾攬上趙小希的肩膀,朝母親笑了笑,“放心”,一句話讓兩人寬了心。
旁邊的記者感受到兩人的氣質(zhì)不同于普通人,帶著攝影師過來采訪這對母子,準備有意渲染高考時期母親和家庭的辛苦。
“請問您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挺輕松的啊,馬上孩子畢業(yè)了”,楊伶把手中的遮陽傘遞給韓一瑾。
記者看了眼攝影師,不應(yīng)該是緊張嗎?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話了,尷尬的笑了笑,轉(zhuǎn)身去采訪另一個剛從學(xué)校門口出來的考生。
“走吧,吃飯去了?!?p> 夏天一直是最好的季節(jié),這句話在高三畢業(yè)的一只只小雛鷹身上又是不一樣的顏色。
考完試后韓一瑾還是待在教室做趙小希的專屬補課老師,一直待到期末,等到高考發(fā)榜這艷陽高照的一天。
“一瑾,老師打電話來了”
“嗯”,什么都不用過多渲染,真正站在頂端的人往往最是心平氣和。
韓一瑾向A大申請了間隔年,每年夏天才會真正到校報到,今年先穩(wěn)定自己羽翼未滿的小公司。
沒有什么事情能容易,必須承認所有事物都得有只是幼苗的一天。
青春的微風是少女眼眸的顏色,當趙小希還坐在窗前感嘆七月樹葉的濃郁時,還不知道師父已經(jīng)提著行李箱站在了自己家門口。
少年食指輕叩木門,清風繞指而生,自帶雅韻,抬眼,是明眸皓齒,淺點唇角。
“阿姨,我來給趙小希補課。”。
話語間,一朵六月的殘葉飛過,眼前人已然不再是兩年前的懵懂少年。
“剛剛接到你媽媽電話,還沒來得及告訴小希呢?!惫嵞樕蠋еN薇般淡淡的笑,收攏真絲披肩,招呼家里的阿姨端來茶水,收拾客房。
阿姨走過來準備把箱子提到客房,韓一瑾禮貌的擺擺手,“我自己來就行了?!?p> 杯中的淺菊輕飄,隨著杯身晃動,醉于茶香,這大概就是醇厚。
風信子捎信來了,是初戀女孩的情詩。
沒有顏色,只有味道,是草莓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