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睡了嗎?開下門。”柳依仲看見柳凡房間里的燈光還亮著,憂心衷衷地敲起了門。
“爸,有什么事嗎!”柳凡臉上還殘留著因前途有望的興奮,打開了門壓住內(nèi)心的激動微微笑著問。
“小凡,今晚可能我們不能睡了,我們要去市里幫忙?!绷乐僖荒槕n愁。
“出什么事了?”柳凡察覺到了柳依仲的憂心。
“你葉叔叔今天去世了,我們?nèi)退麄兗依锾幚砗笫隆!?p> “哪個葉叔叔?”柳凡實在想不起市里有哪個姓葉的親戚。
“你沒有見過他,前年你去看病時我們家沒錢,到處找人借錢就是他借了8萬塊錢給我們?!绷乐俑屑さ氐馈?p> “就是你跟我說過那個原來做工程師后來自己開公司的葉玉剛葉叔叔?”柳凡想起父親跟他說起借錢給他看病的事。
當時柳依仲到處找親戚借錢,剛開始有親戚還覺得家里有個狀元,趁這個機會雪中送炭投資一下感情,還湊了個一兩萬,后來大家都知道柳凡記憶衰退很大可能治不了的就都不肯借錢了。
這就是人性呀!當柳依仲低聲下氣都借不到錢時,一個已經(jīng)借過幾千塊錢給柳依仲的遠房親戚介紹他去問這個沒有任何親緣關系的葉玉剛。柳依仲也確實是走投無路了,硬著頭皮找到葉玉剛問借錢,沒想到葉玉剛二話沒說,就借了8萬塊給他,還說當做個朋友,不要利息。柳依仲當時都驚蒙了,不敢相信一個從沒打過交道甚至沒有聽說過的人就這樣把錢借給了他,這根本就沒有理由呀!他當時只能這樣想:不懂有錢人的世界。
“你還記得這事呀,看來你記憶力真的有好轉(zhuǎn)了?!绷乐袤@喜地說道。
已經(jīng)知道記憶丟失原因的柳凡心里嘀咕:我只是失去學到的東西,一直都記得事好吧。不過一想到這,就想到了以前看病花那么些錢實在太冤了,近十萬呀!我的天,太心痛了,那什么玉靈怎么就不早點出現(xiàn)呀!害我前天回家前還花差不多上千塊再做了個檢查,要是到時你這玉靈要是沒什么價值,有你好看的。
自己冤歸冤,但這份人情和債卻還是實實在在地欠下了。
“他怎么好端端就沒了呢?”柳凡想到這個還沒有見過面就已經(jīng)走了的恩人,不由得惋惜地問。
“電話里好像說是回家路上撞車了。唉!更可憐的是,現(xiàn)在他家里就剩兩母女了,她們找我們還錢,因為她們家里有人上門找她們要錢還債,她們還不上只好到處找以前問他們家借過錢人還錢。說是什么供應商追回貨款之類的,而且大過年的遇上這事,連他們的親戚都大多不愿意靠近嫌晦氣。我說我們家里沒多少錢,今年好不容易賣谷賣菜才存了6千塊,我們先還著5千,我覺得她家里對我們有恩就提出幫一下她家里處理后事。她說多個人幫忙也好,就請我們?nèi)チ?。”柳依仲因還不上別人錢,滿臉歉意。
“這不是乘人之危嗎?她們家里失去一個家人就已經(jīng)夠悲痛了,這些人還在這個節(jié)骨眼去要錢,還有沒有人性呀,晚點就不行嗎?”柳凡憤憤不平道。
“社會就是這樣,那些人可能也是怕人死了就不認帳吧!肯定趕緊上門要錢了,不是每個人都那么有同情心的?!绷乐賹Υ嗽缫阉究找姂T。
柳依仲父子倆坐上家里那輛破舊的摩托車頂著寒風走上開往青峰市里的路上。
“爸,你知道那個沒了的葉叔叔開始是哪一類的工程師嗎?是機械的嗎?”坐在摩托車后的柳凡問道。他對于技術出身創(chuàng)業(yè)的人都有一種莫名的敬意,因為他也希望有一天可以開創(chuàng)自己的公司。
“這個我就不懂了,不過借錢那時,我說你是讀自動化的,他就說你學的專業(yè)和他當初學的專業(yè)是類似的,他公司做的東西就是跟電有關的,具體什么東西我就不懂了。”柳依仲邊開車邊回答。
“跟我學的專業(yè)類似!”柳凡兩眼一亮,心里閃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隨即甩了甩頭,他對自己有恩,不能這么做。
但是他心里還是產(chǎn)生了好奇。
“他從一個打工的可以做到自己創(chuàng)業(yè),技術應該很利害吧?”柳凡好奇地追問。
“你也想像他那樣可以自己開公司是吧?好兒子,做人就應該有志氣,有遠大目標。”柳依仲猜測著兒子的想法,鼓勵道。
柳依仲放慢了一些速度,接著說:
“不過要自己創(chuàng)業(yè)還是要有一定本事呀,我是后來從別人那里聽說才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據(jù)說當年他可是在世界500強公司做工程師的,年薪幾十萬,后來把老板炒了,自己開公司當老板,開始普普通通也不是很有起色,做了幾年就突然做大了,據(jù)說他做的產(chǎn)品比國外的還要好,好多外國客戶都從他這里進貨,還招了我們市里好多工人進他們工廠流水線。我原本也準備向他家問一下過完年看有沒有機會進去打打散工的,沒想到現(xiàn)在成這樣了?!绷乐俦烁型锵У?。
“比國外的產(chǎn)品還要好?他做的是什么產(chǎn)品?”柳凡不由得重視起來,也許是因為電子產(chǎn)品一直國外的好這個慣性思維影響吧。
“這就不知道了,據(jù)說都是零散件沒有外殼的,分批包裝送出去的,用在哪方面就沒人說的清楚了,就算是工廠的工人都要嚴格保密,不準帶手機照相機這些,還要求工人就算下班也有義務不能說太多工廠里加工相關的東西。我是想進去打散工才打聽到這些的。”
“什么產(chǎn)品,這么神秘?我以后也要設計出比國外好的產(chǎn)品,賺外國人的錢?!绷沧詮闹烙耢`可以獲取別人記憶后,人慢慢變得自信了起來。
想到這里柳凡已經(jīng)在心底里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比如先掙它一個億,呃,不好意思,應該是先掙它一個10萬,因為要掙錢,至少也得先把錢還了呀!
至于要怎么掙,柳凡還真沒有想好,畢竟當下最要緊的還是要能獲取到有用的記憶,否則什么都無從談起。
但有了希望就好,只要腳踏實地,總有出頭日。
…..............
柳凡父子輪換著開摩托車,冒著大冬天的冷風,在漆黑的夜里,經(jīng)過1個多小時的路程后,終于來到一幢三層高的小別墅前。
別墅前亮著通明的燈光,旁邊的停車處已經(jīng)停了好幾輛檔次不低的小車,大門前面的空場處更是人頭涌動,人群分成了好幾拔,有些在那里商量著什么,有些氣急敗壞地嚷嚷著什么聲音。
那些人聽到柳凡他們那破舊的摩托車聲音到來,瞧了一眼停下來的他們便視而不見地自動忽略了。
柳依仲帶著柳凡穿過人群來到大門前,看見葉玉剛的妻子黃靜和女兒在屋內(nèi)明亮的大廳里低著頭涕零地對著對面圍坐著的六個人,而站在她們身后的三個人則滿臉愁容一言不發(fā)地沉思著,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其他人也只是哀聲嘆氣地沒有說話,只能聽見黃靜母女的低聲哭泣。
柳凡抬頭掃了一眼這些人后發(fā)現(xiàn)站在黃靜背后的其中一人竟然是同村的徐子豪。
柳依仲和柳凡徑直走進客廳,打破了這詭異的平靜:“葉嫂子,我把錢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