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雪殿,為中天皇城三大著名大殿之一。
與其說是殿,不如稱之為學(xué)府,以修煉符篆之力,滅窮兇極惡妖怪為主,收攬的皆是大陸上驚才絕艷的天才學(xué)子,其內(nèi)學(xué)風(fēng)純樸,教學(xué)優(yōu)良。
遠遠只見一抹抹藍白純凈的衣衫飄袂,弟子們伏在桌案奮筆直書,高臺上授課老者孜孜不倦的教學(xué),一派祥和,宛如仙人之畫...
“嘭!!”一聲爆炸響起,應(yīng)聲而起的還有濃濃黑煙,有的弟子甚至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臉突然就被煳成黑炭。
“魏陵??!”此起彼伏的吼叫如同猛雷震地。
授課老頭氣急敗壞,手中蘸了赤墨的鎏金梵獅天狼毫,朝一個方向扔過去:“你這混世魔王不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搗亂,老夫給你好看!”
“那我可看好啦!”被點名的少女嘻嘻一笑,眉眼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兒。
彎腰、后空翻、劈叉、低頭、掃堂腿一氣呵成,動作迅速躲開老頭毛筆的連環(huán)追擊。
幸好自己一直練有拳腳功夫,避開這些并不是難事,接住尾尖顫抖的梵獅天狼毫,又給他丟了回去。
“不成不成,莫老頭您的寶貝毛筆還是要自己收好,這么大個人了咋都不知道收拾,亂扔找不到可別怪我哩。”
“你你你……”老頭氣得渾身發(fā)抖,一時不察被飛回來的寶貝毛筆戳了額頭,瞬間赤墨橫流,簡直就是災(zāi)難現(xiàn)場,鮮血淋漓。
“魏陵你欺人太甚!”混亂的場面中,一位女弟子怒而拍案。
只見她秀眉輕蹙,容貌不施粉黛卻驚為天人,嬌姿纖細,楚楚動人。
她一出面,幾個被炸煳臉的男弟子立刻瘋狂抹凈臉上的骯臟,如癡如醉地輕呼:“纓纓師姐~”
莫老頭擦了擦額頭的墨水,又氣又急,寶貝毛筆捏在手中,跟罪魁禍首干瞪眼。
“干嘛,我又沒欺負誰?!蔽毫険u頭晃腦甩了甩手里的黃色符篆。
“莫老頭我太笨了嗚嗚,你十天前教的爆破符,我剛剛才學(xué)會,您這么大慈大悲不會怪我吧。”倒是先哭訴起來。
屁的大慈大悲,莫老頭心里才是真的大喜大悲。
這小混蛋天資不好,教了很多符篆都勉勉強強學(xué)一半丟一半,總是拖后腿妥妥的學(xué)渣一枚。
好不容易學(xué)會一門符篆,你說她錯吧,作為老師又不能顛倒是非傷害學(xué)生幼小的心靈,你說她對吧,又把其他弟子炸成那樣,攪得課堂烏煙瘴氣...
“學(xué)會符篆很不錯,但你炸了...咳咳弄臟了同學(xué)的臉是不對的,快道歉!”莫老頭咬了咬牙,決定退步。
雖然魏陵這棵幼苗歪了但也不能摧殘是不。
“我……”魏陵想破頭也知道莫老頭是給自己臺階下,眼瞅著眾男弟子心中的仙女林纓纓又要發(fā)話。
她頭疼道:“各位大哥大嫂實在對不住,對不起,小的知錯了,請大家原諒,不原諒也得原諒,謝謝非常感謝。”
說得一番義正言辭,眾弟子只覺一陣烏鴉飛過...…大哥大嫂什么措辭?有認錯還說得這么大義凜然非常...欠揍的嗎?
“不知羞恥。”林纓纓眉頭蹙得更緊:“莫老師心善,他不懲罰,作為整個一學(xué)部師姐我也不能饒你?!?p> “又來了又來了?!蔽毫旰喼鳖^大,這女木頭在少男們心里是仙女是美人,在少女們心里是無可挑剔的學(xué)習(xí)榜樣,在她心里直接就是寒酸古板的又一個版本的莫老頭,甚至比莫老頭還能念叨。
“老師事務(wù)繁忙,不能詳細指點于你,今日教的隱身符我已學(xué)會,下學(xué)后我會一直守著你,把我所得與你細說,你不愛學(xué)習(xí),整日搗亂,我便要你好生的學(xué),學(xué)得規(guī)規(guī)矩矩,不然日后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符師?!?p> 林纓纓作禮道:“莫老師,您看如何?”
好,好,實在妙極,老夫正愁這小混蛋怎么教訓(xùn)...
莫老頭美得不要不要的,強忍喜悅道:“咳,魏陵,纓纓的成績一直非常優(yōu)異,有她的幫助,你會更上一層樓,走上人生大道的。”
心里實在樂開花,這小壞蛋終于要受苦了,真是蒼天有眼倍感欣慰。
眾男弟子瘋了:“纓纓師姐,教教我們啊我們也不會……”
“呵呵?!蔽毫旮尚Γ茨悄项^樂得白眉毛都要飛上天,正想反駁,就見他突然嚴肅道:“啊,老夫突然想起殿主說……”
殿主?聽到這兩字,魏陵不自主地哆嗦幾下,態(tài)度翻轉(zhuǎn)連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老師說得對,我一定會向師姐好好學(xué)習(xí),絕對不辜負你的期望!”
“很好很好,纓纓就辛苦你了?!蹦项^摸了摸胡子顯得非常高興。林纓纓也點頭答應(yīng),坐下繼續(xù)聽課。
那一刻魏陵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
莫老頭明明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他們這個殿最恐怖的存在,她怕得幾乎聽到這個稱呼就會魂飛魄散……
殿主?那是個殺人不眨眼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絕世大魔鬼好嗎?
一想到初見那人的場景,魏陵就一陣心驚膽戰(zhàn),無法呼吸,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她不是不愛學(xué)習(xí),而是對學(xué)習(xí)符篆有很大的陰影,而這一切也是因為莫老頭口中的殿主。
他他他……
唉。
魏陵不敢再想,哭喪著臉,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要她學(xué)習(xí)不如要她人命。
絕望著絕望著她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人去樓空,夕陽西下,霞色的光芒映照在桌案凌亂的黃符上,林纓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助我也,那個纓纓不在?!蔽毫旮赂麓笮φ鹕砣コ酝盹?,就見林纓纓氣喘吁吁地抱著一個大籃子過來。
正奇怪這人沒事大下午抱個籃子干嘛,不是要教符篆嗎?就聽到她喊道:“魏陵魏陵,吃飯了,我多帶了幾份,我們一起吃?!?p> 映入眼簾是一盤盤相貌難看的菜肴。生姜炒肉、生姜炒白菜、生姜煮湯、生姜餅、生姜燉白雞、生姜醋溜土豆片兒……
“天殺的御膳房,上輩子是賣生姜的嗎?頓頓有生姜,他就是個從生姜里蹦出來的生姜人吧,打招牌也不是這樣打的,龍有九子還各不相同變著花樣呢,我不吃!”魏陵發(fā)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她來九雪殿多少年,就吃了多少年的生姜,林纓纓入學(xué)不過半年自然覺得沒什么,可她從小在這里長大,如何……能忍?
“人家也變著花樣做了,炒的煮的燉的剁的,有得吃總比餓著強?!绷掷t纓盛了飯遞過來,魏陵一看差點沒背過氣:“生姜沫稀飯??”
含淚吃下三大碗,她哭了。這輩子最怕的除了殿主,最討厭的除了學(xué)習(xí),最惡心的非生姜這玩意兒不可!
魏陵咬牙切齒,看來是有必要跟御膳房的廚子好好交談交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