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枳平日里對待田長使的態(tài)度一直都是溫和的,那日竟少見的冷了臉,差點同田長使吵了起來。
如今這玉珠串到手,還是田長使趁著趙淮枳失明,讓人從那邊竊過來的。
趙淮枳正摸索著步數(shù),朝前走去,眼前依舊是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見。她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中,尋不到光明,只能任由黑暗與恐懼將她吞沒。
“花玉?!?p> 趙淮枳將腳試探性的往前伸了伸,卻找不著落腳的地方,只得停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二公主!”
花玉一聲驚呼后,便很快跑上前來。她小心翼翼地攙扶住趙淮枳,將她往回引。
“方才田長使那邊傳話來,說是柔芷宮偏殿人手不夠,將寺人侍女全都撥調(diào)了過去?!?p> “你為何不走?”
“婢子僭越,家中曾有幼妹同公主年紀相仿,卻被婢子的爹早早發(fā)賣。婢子想,保護公主?!?p> 趙淮枳步子一頓,隨后又邁起來,瞧著倒是比之前輕快不少,雖還有些不穩(wěn),卻是一步步踏得仔細。
花玉還怔怔愣在原地,不知曉公主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不是說要保護本宮么,還不快跟上?!?p> 趙淮枳將頭微微偏了偏,因辨不清花玉的具體方位,只得來回轉(zhuǎn)頭去看。胳膊突然被人攙起,緊接著花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來了?!?p> 晴空萬里無云,姜懷璧在霸宮拜別峻侯與諸位大臣。
馮欽站在峻侯身后,不經(jīng)意朝姜懷璧點了點頭,昨夜二人已然詳談過,今日也并無其余事可講,況且若是時常在一處,難免會被有心人告到峻侯面前去,得不償失罷了。
“大王,臣曾有幸教導(dǎo)大公子天文地理,可否容臣再與大公子說上幾句?”
太史令朝峻侯作一長揖,姿態(tài)恭敬。
“準。”
姜懷璧同太史令站在一處,單從二人言語來瞧,說的不過是“一路順風(fēng)”之類的話,太史令突然伸手替姜懷璧理了理衣袖,右手指縫里夾了張字條順勢遞了過去,姜懷璧朝太史令微微頷首,將紙條握住。
“此去路迢迢,路上小心?!?p> 姜懷璧頗有些詫異的望了峻侯一眼,似是有些覺得奇異,峻侯竟會說出這番話來。
“望父君保重身體,懷璧告辭?!?p> 姜懷璧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再未撩開簾子看一眼這西峻的風(fēng)光。
少年的背影帶著決絕與堅定,像是一去不回頭,可在場的有幾位都知曉,不久的以后,那人定會帶著一身榮光歸來。
“孤山寺北,北……”
“賈亭西?!?p> 趙淮枳屈指叩于桌,有些無可奈何地朝花玉的方向偏頭過去。
“平日里瞧著倒是挺聰明伶俐的,怎半大個字總是記不下?!?p> 花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將一碗溫茶遞到趙淮枳手上。
“婢子實在是學(xué)不會,要不,還是算了吧?!?p> “不行!”
趙淮枳的語氣有些斬荊截鐵,隨后又緩了緩。
“聽聞大公主身邊的婢子個個都是樣樣精通的,本宮身邊只你一個,自是要悉心教導(dǎo)?!?p> 花玉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二公主的性子為何突然間同往日有些不同。
“婢子愚鈍,不知公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