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過是癡夢一場
“國師果真博學多才,這局,倒是我甘拜下風了?!睂m羽抬眸直視白玉。
眾人不禁在風中瑟瑟發(fā)抖,殿中安靜而詭異,氣氛一度尷尬。宮羽與白玉兩人在空中視線交纏,最終還是宮羽開了尊口:“繼續(xù)比試吧,朕就是看看?!?p> 宋公公將椅子著侍衛(wèi)搬到了窗口,宮羽安然坐下。
春娘說著:“白姑娘已然贏了兩局,按道理這第一局魚龍混雜是贏了的!所以那我們就進入下一局——”
“慢著!”宮羽開口,揮手道:“不是還有猜謎嗎?”
“這——”春娘站在舞臺中央,為難的看向宮羽,“陛下——”
宮羽笑著揮揮手,道:“朕聽聞,這是一個生死局,怎能如此草率?”
仙草皺眉,終夜上神這是何意,故意出來攪局嗎?她這火爆脾氣,“宮羽,此話怎講,這都是我憑實力贏得,你憑什么說草率?怎么,你是皇帝就可以無視綱常法紀,為所欲為嗎?”
仙草此話一出,已然驚得眾人說不出話來,看客們紛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白府小姐是瘋了么?剛剛還看起來傾國傾城歲月靜好,怎的陛下一句話,就轉變成了悍婦。
國師會不會被家暴?
國師會不會不幸福?
國師會不會后悔???
算了,項上人頭要緊,可不能在想這些了!一下子,地上密密麻麻又跪了一地。宮羽神色難辨喜怒,只看得仙草那副傲嬌無比的模樣,又想起了初見時刻。罷了,這條命倒是欠著這白小姐的。
“那白小姐以為,如何才對?”
仙草自顧自冷哼一聲,“本小姐以為,這第一局自然是我贏,不然豈不是貽笑大方?說句在理的話,這玉府小姐實在是不配做我的對手?!?p> 宋公公心里咯噔一下,這白府小姐也太不要命了,就算如今有國師做了后臺,怎敢跟陛下如此講話?小祖宗喲——
聞得仙草一席話,宮羽沉默良久,眾人跪的腿腳發(fā)麻,頭皮冷汗不斷,卻聽聞雅閣上傳來宮羽爆發(fā)式的豪爽笑聲,回蕩在整個大殿中。
“白小姐所言有理,你們都跪著干什么?準備第二局吧!”
春娘聞言,連忙從地上爬起,吩咐小廝準備第二局。
這第二局叫音悅相交,簡單理解,就是自選樂器,可配舞,可高歌,怎么出彩怎么來,最終由臺下觀眾賞銀錢,誰得的多了,自然就是誰贏。
這魚龍混雜不過是最開始吸引觀眾的一個噱頭,今日這第一局的噱頭是實打實賺足了目光,史無前例的大戲。
眾人紛紛對仙草嘆服,長相美艷,性格潑辣,不好惹不好惹。
這一局,玉蝶選了笛子,配舞。仙草呢,依舊選了琴,配歌。因著上局輸了的緣故,這一局是玉蝶先上臺。
下臺重新換好了一身彩蜺霞人魚舞衣的玉蝶出場時,倒也引來不少人吃驚,這一身貼膚的舞衣上窄下松,以美人魚的原型構思造作,上身緊致凹凸,下身裙擺如魚鰭般褶皺散開,活脫脫地將她一名活潑嬌俏的少女變成一個身材火辣有料的魅惑美人魚了。
但亦有不少人投以輕視鄙夷的目光,如此不雅艷俗之態(tài),簡直有辱斯文。
玉蝶輕飄飄地上場之后,聽到底下眾人一陣驚羨贊美,此時的她重獲了一點信心。
玉蝶略帶幾分拘謹地朝著宮羽和白玉方向福身施禮,羅月眸光盈盈生輝地注視著玉蝶,看她對著國師那廂癡癡地望著,嘴畔柔柔軟軟彎起一道惡意的弧度。
真蠢啊,竟還對國師存在貪念,看來不摔得粉身碎骨她是不肯罷休的了。無妨,反正這國師也不是她的菜,她的目標一直是鳳位——
想到這里,羅月不由得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宮羽,眸中如凄蝶顫雨,恨痛交加——帝王絕不是一個會擁有愛與情的人,卻偏偏連一顆愛慕他誠摯的心都容不下!
玉蝶擺好了起舞的姿勢,手中執(zhí)起笛子,隨著一個柔弱無骨的飛仙拋擲云袖的動作,她的這支情意綿綿之舞開始了。
評心而論,不是專技舞蹈為生的舞伶藝妓,堂堂大理寺卿家的小姐能夠跳得吹得如此有意境已經是不錯的了,可一開始或許是因為玉蝶的裝扮構思驚艷了眾人,所以眾人對她的這支舞蹈便報有十分高的期待,希望給予他們更大的震撼與驚喜。
可是玉蝶的舞既艷得不夠誘惑,又美得不夠飄逸,顯然中規(guī)中矩的舞蹈反響平平。笛聲既不夠熟練也不夠動聽,顯得索然無味。
你若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反而會受其累,落個得自取其辱的下場。
一曲完畢,臺下淅淅瀝瀝想起了掌聲,玉蝶已然感受到與自己的期望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心跌落谷底。本著良好的職業(yè)操守,春娘上場打了圓場,這才爆發(fā)出一陣響聲,大家都在期待著不斷帶給他們驚喜的白仙草。
也或許是宮羽在的緣故,好好的煙花之地,瞬間變得正經,每個觀眾都是正襟危坐,就連一旁賠笑的姑娘都理了理身子。
仙草本應得上舞臺的,只是不知為何,她就想依在師父身邊,一刻也不想離開,這種想法就是突的橫生,沒什么其他理由,就好像如果此刻她不在師父身邊,就再也見不到師父了似的。
手臂輕輕撫摸上琴,腦中憑空就多了一首歌曲,無緣無故的闖了進來,還有一身白衣的他。
草木昏黃仿佛枯血染了霜剩我孤單
背影未央好像江湖那么長剩我倉惶
冷冷的月光停滯在臉上請為我隱藏溢出的淚花
風來得突然留一地悲傷像愛來去不聲不響
我多想我多想
斬斷你淡淡的發(fā)香帶著眷戀和貪妄
夢太晚花太香感覺你跳動的胸膛
癡夢一場
風雨滂沱淹沒昨日的問候沉默漂泊
歲月娑婆淡漠了誰的執(zhí)著宿命難躲
曾經的月光在哪個遠方
誰為我擦干溢出的淚花風還是突然笑我太癡狂
遺忘呼嘯而過的殤我多想我多想
斬斷你淡淡的發(fā)香帶著眷戀和貪妄
夢太晚花太香感覺你跳動的胸膛
癡夢一場夢太晚花太香
感覺你跳動的胸膛癡夢一場
記憶中,這首歌叫《夢太晚》。
仙草唱著唱著,眼中就涌起了淚水,一滴又一滴,不由控制的落在了琴弦上。為什么,這樣熟悉的感覺?為什么這樣傷感?
仙草的聲線感傷且凄美。絕美的聲音,動聽的琴音。動聽婉轉,隨風飄蕩。殿下寂靜一片,人人側耳傾聽著這與世絕倫的音樂。獨樂其中,更甚沉醉。
閉上眼睛,好像都能感受到歌曲中那人的無奈,悲嘆,最終原來不過是癡夢一場。這一曲,讓樓中不少姑娘聽得熱淚盈眶,哪里有那么多良人,這世間,多的是所遇非人。
曲畢,琴停。霎時,如夢境破了一般。眾人瞬時回過神來。
這時,一陣又一陣掌聲,如雷鳴般接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