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的愛之十五
村里人祭完祖先后,就在祠堂門口擺起桌子押起寶來。大人小孩齊上陣,不管是大票子還是一元的鐵幣都來者不拒。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此時卻大把大把地撒錢,仿佛個個成了富豪。連小寶都將他的壓歲錢往桌上去賭一賭。直到日頭偏西賭徒散了桌,兩個小家伙才戀戀不舍地回家來。
一進(jìn)門秀兒就喊:
“爹,娘,哥贏了好多錢?!?p> 可屋里沒有一點(diǎn)動靜,走進(jìn)臥室一看,傳貴在床上是鼾聲如雷,國華和荷花坐在椅子上東倒西歪,三個人累的全睡著了。秀兒搖著荷花的胳膊直喊:
“娘,娘,哥贏錢啦?!?p> 銀玲般的脆聲將三個人從睡夢中驚醒,荷花一醒來就叫:
“呀……呀……睡過頭了,我得趕緊把飯菜熱一熱。國華,你叫哥起來?!?p> 她壓根就沒把兒子賭錢當(dāng)回事,急沖沖地往廚房跑。秀兒見娘不與她分享這份驚喜,又纏著國華說:
“哥蠃錢了,好多好多!”
傳貴道:
“贏了多少?”
國華一邊扶著傳貴起來,一邊說小寶:
“怎么能去賭博呢,十賭九輸,你看看哪些賭徒,有哪個日子過的好的,就是有天大的家產(chǎn),也要給他們敗個精光。以后不準(zhǔn)再賭,再賭就打手。”
傳貴對過年玩玩本不在意,這兒的人老老少少都這樣。但國華既然在訓(xùn)斥小寶,他也要做做樣子,順著國華的話說:
“以后不能再賭,把錢都拿出來?!?p> 小寶本想著爹娘老舅會高興,沒想到卻挨了一頓訓(xùn),癟著嘴從這個口袋掏出一摞,又從那個口袋里掏出一疊。秀兒直叫:
“我這里也有。”
傳貴和國華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小孩掏出的錢,乖乖嚨咯咚,一大堆票子雜七雜八地擱在小方桌上,估計總有上萬塊錢。
傳貴舔著嘴唇輕聲說:
“這頭沒白磕,祖宗顯靈了?!?p> 荷花進(jìn)門來叫大家吃飯,見到方桌上的錢,頓時眉開眼笑地?fù)е鴥鹤佑H一口,喜滋滋地問:
“我的兒就是有福!你是怎么贏來的?”
受了委屈的小寶頓時眉飛色舞地說:
“我把一半壓歲錢全押了,壓中我就接著壓,中了好幾回,我就把贏的錢擱在妹兒那,又把壓歲錢押上去,結(jié)果賠了。我就把另一半壓歲錢押上去,又中了好幾回,后來錢太多我就記不清啦?!?p> 荷花樂滋滋地邊數(shù)著錢邊說:
“肚子餓了吧,快吃飯去,快吃飯去。”
傳貴見國華臉色不善,忙對小寶說: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不能要。以后不能再賭,再賭就要挨打。小寶媽,你也要管管孩子,不能由著他胡來?!?p> 荷花連連點(diǎn)頭,眼都沒抬:
“七十一,七十二,對,對,以后不能再賭,再賭就打屁股。呀,我數(shù)到幾啦?這一打岔我又忘記了,你們都出去吃飯去。”
國華嘆著氣,搖著頭把傳貴抱出房,坐在桌上一邊和傳貴喝著酒,一邊苦口婆心地舉例子、講道理給小寶上課,告訴他家不怕窮,就怕賭。窮,只要有手有腳,人勤快就能改變。賭,不怕你家大業(yè)大,終究會敗光。說的小寶一個勁地點(diǎn)頭,就不知是真聽懂了還是在奉承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