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國華在水中摸索前行,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每邁一步都很艱難。但他舍不得放棄,總以為下一秒就能走出暗洞。直到頭昏腦脹、胸悶異常,才感覺不妙,心想:這里即使有出口,也沒法憋這么久的氣。
他不再逞強,吐出兩個氣泡后,黯然回返??伤呀?jīng)在水底待的太久,意識漸漸模糊。情急之下,不敢再攀巖石,而是雙手護著頭,任由水流將自己沖走。
連吞幾口溪水而即將陷入昏迷的國華,被高分貝的音量驚醒,本能地把頭抬出水面,伸手去抓河床邊的巖石。在湍急的水流中,巖石異常光滑,接連滑過幾處,終于讓他抓住魚簍。強大的力量連魚簍釘在巖石縫中的小鐵釬都撥了出來,幸好有那粗麻繩拉住,這才穩(wěn)住身形。
荷花迅速跑到他身邊,將其從水里拖上岸,望著他那被巖石蹭破皮的手,心疼地埋怨:“你不要命啊,叫你早點回來就是不聽?!?p> 邵國華臉色通紅地喘著粗氣,好半天才心有余悸地說:“好險把命丟在這,幸虧有先見之明抓了這幾條魚。水路走不得,咱們得另外想辦法?!?p> 荷花揉了揉眼睛,帶著哭腔道:“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我和孩子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辦?能出去當(dāng)然好,要是出不去,我們就這樣湊合著過唄。”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邵國華一本正經(jīng)地說:“回頭咱倆多生幾個孩子,到時人多力量大,就可以把石門抬起來?!?p> 荷花噗嗤一聲,掐他手臂一把,嗔怪道:“跟你說正經(jīng)話,你卻滿嘴跑火車?!?p> “難怪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你動不動就掐我,這身上不知道有多少肉給你掐青了?!?p> “嘰里咕嚕的說什么呢?顯得你學(xué)問比我大是不?”荷花沒聽懂他說的話,但從字面和男人的神態(tài)上看,一定是在說自己壞話,作勢又要來掐。
國華一把摟住她,讓她在自己懷里動彈不得,嬉笑地說:“這是孔子說的話,跟老婆太近了容易失禮,遠離又容易招致怨恨。就像咱倆,一靠近呢就想做那事。要是我長時間不著家,你心里肯定又怨恨我。唉……這孔老二只怕也是好色之徒?!?p> 荷花哪信他的鬼話,掙扎幾下說:“全身濕漉漉的,你不覺得難過?快把衣服脫了?!?p> “待會兒還要走回去,現(xiàn)在擰干了回頭還得要濕。”
“今天吃了飯明天還得要吃,你何不索性今天別吃?!焙苫ò姿谎?,將自己的濕衣服脫下來。
邵國華嘿嘿直笑,將衣服脫掉扔給她,又將自己干燥的上衣披在她赤l(xiāng)裸的身上,親了一口紅彤彤的臉蛋說:“小心別著涼?!?p> 荷花心里甜滋滋的,拿著衣服在溪水中蕩了蕩,擰干后平攤在巖石上。國華則不甘心地在山洞四處搜尋,希望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還真別說,機會總是留給有心人。他突然發(fā)現(xiàn)在一塊有棱角的巖石上掛著一點點小黑片,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巖石的色斑。用手輕輕一點,那小黑片的一角頓成粉末狀。
“荷花,快來看!”
突兀的叫喊聲嚇了荷花一跳,她走過來罵道:“鬼叫什么?找到什么寶啦?”
“這是絲制品,說明有人曾經(jīng)到這里來過。那些落門栓的人,肯定是從這里出去。咱們分頭找找,洞里絕對有出去的機關(guān)。”
荷花晃著兩只白花花的玉兔說:“就是有機關(guān),只怕也早爛成了泥?!?p> 邵國華心里咯噔一下,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但仍不死心地說:“先找到再說,說不定還能打開?!?p> 做為摸金校尉的后人,邵國華雖然沒有盜墓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在耳熏目染之下具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心想過去能穿上絲綢的人,定是富貴人家,高貴的他們怎么會把衣物掛破在這里呢?除非這個人是跪在這里往前爬。可前面是一堵山壁,難道這山壁有問題?
整個山壁光滑如鏡,嚴(yán)絲無縫,看不出絲毫可疑之處。他又匍匐在地上,用手電細細搜巡壁腳下的地面,一邊吹去地上的浮灰,一邊拿著摸金符輕輕敲擊。
荷花將四周大致看一遍后便沒了尋找的興趣,坐在山石上將衣服扣子扣好,翹著粉嫩嫩的大腿,自得其樂地哼起小曲:
“春天里來百花開,姐兒托香腮。
年輕輕的情郎呀,我在等你來。
春天里來百花開,姐兒樂瘋狂。
年輕輕的情郎呀,走進我閨房。
走進我閨房,坐在我身旁。
叫一聲我的郎,不要太荒唐……”
忽見老公全身都趴在地上,她笑罵道:“怎么跟邋遢鬼一樣,走哪趴哪,還不快起來!”
見他不搭理,走過來對著屁股“啪啪”就是兩巴掌,戲虐道:“沒長耳朵啊?!?p> 國華回過頭對她噓道:“你仔細聽,這下面好像是空的?!?p> 他拿著摸金符在掛破絲綢那塊巖石下的地面上敲了兩下,果然傳來“空空”之聲。
荷花點著頭喜道:“是空的。”轉(zhuǎn)身拿起砍柴刀說:“你先起來,待我把它刨開來看看?!?p> “你這樣子只能做卸嶺力士,辱沒了我這摸金校尉的名聲。這是技術(shù)活知道不?你且在邊上好好學(xué)學(xué),看看你老公如何破掉這機關(guān)?!?p> 邵國華拿著摸金符的尖角,一點一滴地?fù)钢鴰r石下的地縫,過了大半個小時才摳出一道不到半尺長的縫隙來。
荷花蹲的腳都麻了,不耐煩地說:“照你這樣弄,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出來喝奶了。你讓開,我來!”
她揪著國華的耳朵,硬是把他從地上拖起來,拿刀在巖石上一拍,霸氣地嬌笑:“巴掌大的地方,還怕它……”
話還沒說完,地面伴隨著一陣喀啦啦的聲響,在兩人的目瞪口呆中陷了下去,露出一個直徑不到兩尺的圓洞。荷花興高彩烈地揶揄道:“還摸金校尉,都抵不上我一個村姑?!?p> 她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國華下面,臉色緋紅地嬌嗔:“還不快去洗洗,難看死了?!?p> 邵國華笑著跑到溪水中隨意洗了一把,便火急火燎地點燃蠟燭往洞口里放,強勁的風(fēng)頓將蠟火撲滅。他驚叫一聲:“不好!里面有毒氣,暫時下去不得。”
荷花用手電朝洞里照了照,咯咯直笑:“哪有什么毒氣,這是個斜著往下去的洞,跟咱們家灶臺煙囪一樣,可以起拉風(fēng)作用,蠟燭是讓風(fēng)吹滅的?!彼妵A兀自不信,便拿著他的濕褲子說:“我拿褲腳擋著風(fēng),你再把蠟燭吊進去看看?!?p> 兩人如同做游戲般又試一回,果然如荷花說的那樣,褲角讓風(fēng)吹的直晃,蠟燭火苗雖然飄忽閃爍,但卻一直未滅。國華這才承認(rèn):“你說的有道理,待會我先進去,你在后面跟著我?!?p> 兩人將濕衣服疊好,躬著身跪爬進洞中,發(fā)現(xiàn)膝蓋并沒有被石頭咯痛,低頭細看,整個地面鋪了一層厚厚草甸,如同賓館中的地毯。只是年代久遠,皆已腐爛成細沫,每往前跪一步,就揚起一陣塵埃,嗆得身后的荷花直叫:“你輕一點兒,這澡白冼了?!?p> 邵國華呵呵笑道:“連地面都鋪上草甸,肯定是古人的通道。前面應(yīng)該沒有危險,要不你走在前面?!?p> “你在前頭擋著道,我怎么過的去?”
“這個簡單,我趴在地上,你從我身上爬過去就行?!?p> 國華伸展開四肢,讓整個身體貼在地面上。荷花怕手掌和膝蓋撐痛了他,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伸開手腳,如同蛇一樣在他身上蠕動。挪到頭頂時,揪著他兩只耳朵,嬌笑連連:“我有些累了,就這樣趴著睡一覺行不行?”
邵國華晃著腦袋:“別鬧,我們還要在天亮前趕回家?!?p> 荷花吃吃笑著往前爬,等她離開身子跪在地面時,國華促狹地拍了拍豐腴的屁GU,調(diào)戲道:“要不是地方太小,我一定要和你這個小狐貍精好好算算帳?!?p> “春風(fēng)吹,戰(zhàn)鼓擂,革#命戰(zhàn)士誰怕誰?!?p> 兩人一邊逗嘴,一邊順著草甸向前。走出五、六分鐘后,邵國華忽然叫道:“糟糕!剛才沒看看那石門有沒有機關(guān),要是前面沒路,后面的石門又關(guān)死,把咱倆困在洞里,那才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p> “你現(xiàn)在才想起來呀,我早看啦。那門上鑿了兩個半圓的洞,可以用手把它提起來,底下有個鐵做的鎖銷,搭上去后就可以讓門滑落不下來。鎖銷上有個圓孔,穿了一根金屬細線,亮盞盞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一拉細線就可以讓鎖銷脫開來,想必那一頭就拴在外面的巖石上。”
國華微惱道:“做這個東西的人缺德,要是絞盤也用鐵來做,咱們就用不著吃這么多苦?!?p> “你以為古人不曉得節(jié)約啊,”荷花以己度人,想當(dāng)然地說:“在古代鐵肯定很貴,不像木頭隨地都有,人家也是想省下兩個奶粉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狹長向下的洞中爬行四十多分鐘,手電打出的光忽被反射回來,國華心中一緊:難道前面又給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