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暴露與起誓
臻芫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身邊很暗，她緩了很久，腦子處于一個空白狀態(tài)，等她回憶起來經(jīng)歷了什么，小聲地喃喃道：“顧靖之？”
只有她的余音，并無人回答。
“顧靖之？”她坐了起來，憑借自己眼睛的獨特之處，發(fā)現(xiàn)了距她不遠(yuǎn)處，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顧靖之。
臻芫走過去，蹲下來仔細(xì)地看了看顧靖之，閉上眼睛的顧靖之，沒有了以往的攻擊性，面部都柔和起來。
她就這樣發(fā)了會呆，突然伸出手，給了顧靖之一巴掌。
“啪?！被芈曧懥?。
顧靖之沒醒。
“啪?！庇质且话驼?。
臻芫一邊打一邊埋怨道：“太壞了，瞧不起我，還想殺我，騙子，不是好修士！”
剛剛昏迷的那段時間，其實她是能隱約感受到外界的，因此，顧靖之猶豫殺不殺她這件事，讓她很難過。
人與妖之間的信任呢？？都被顧靖之吃了！
嘀嘀咕咕罵了好一會，她終于消停了。
“怎么還不醒？”
她猜想，顧靖之約莫是用了什么短時間提升修為的藥物，但這種方法定然十分罕見，且對于身體十分不好，因此至今都昏迷著。
顧靖之不醒，她又陣陣心焦。
雖說埋怨顧靖之不信任她，還想殺她這件事，但在這世上，像這種事情都是很普通，很普遍，很正常的，她只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她想以最大的誠意和修士好好相處，想報答顧靖之，但他卻討厭她，不信任她，欺騙她。
可最終，沒有顧靖之，她已經(jīng)沒了命。
做妖獸也要懂報恩。
臻芫苦惱地嘆氣，將顧靖之的身體擺正，用妖術(shù)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將之遞到顧靖之嘴邊，血滴落在他唇上。
不知這個過程持續(xù)了多久，臻芫感覺自己流血流的都要昏過去了，顧靖之卻總是不醒，她咬咬牙，打算把傷口劃的再大一些，手腕被一只手握住。
她順著那只白皙骨骼分明的手往上看，見著了它的主人。
“顧靖之！！”她激動。
顧靖之唇上還是一抹猩紅，沉著眸子望著臻芫，薄唇微啟：“你是妖獸？”
臻芫大駭，不知道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猛地抽回手，手腕處已然完好如初。
顧靖之緩緩起身，雙目緊緊盯著臻芫，目光從她的手轉(zhuǎn)移到她的眼睛，同時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語氣陰森：“是不是？”
“我我我是！！我是好的妖獸！好的！不做那種壞事的！”臻芫發(fā)現(xiàn)顧靖之手下并無用力，趕緊解釋，示好。
顧靖之眼中閃過戾氣，看著臻芫委屈巴巴的表情，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手。
“今日多謝你救我，你是鮫人？”
?。。?！
老底都被掀出來了?。?！
臻芫木著臉，僵硬點頭。
顧靖之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臻芫崩潰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別說出去啊”，臻芫面露難色，剛來修真界就暴露了，她很麻煩的。
臻芫重重嘆口氣，這一刻對于剛剛將他救起的行為，產(chǎn)生了后悔的情緒，如果要舍己為人的話，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臻芫腦中思索著該怎么讓顧靖之保守這個秘密。
顧靖之也不是傻子，一看臻芫那表情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啞然而笑。
“你不必?fù)?dān)心，先不說你救了我的命，更何況，我和你也是有利益牽扯的，我不會愚蠢到舍棄自身利益?！?p> “可我怎么相信你？你先前…”臻芫撇了撇嘴，低語道：“先前還想殺我呢！”頓了頓，底氣十足地補(bǔ)充總結(jié)：“騙子！”
顧靖之默然，沒法解釋他的行為，說起來有些復(fù)雜有些稀奇，真按照他的性格，臻芫此時怕是已經(jīng)死了，可現(xiàn)在，她不僅活著，還活的好好的，甚至救了他一命。
或許是她那雙眼睛太過純凈，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
顧靖之沉默了許久，臻芫尷尬地笑了笑，求饒道：“我還是相信你的，你以后可不要騙我了，我雖然是妖獸，大家種族不同，但不做那些壞事的?！?p> 但顧靖之還是沒說話。
臻芫懊惱地低下頭，早知道她就不因為抓住了對方的錯處，洋洋得意了，現(xiàn)在弄得都不好收場。
這時，顧靖之突然擺正坐姿，以劍指天，語氣慎重道：“劍修顧靖之，向天道起誓，絕不泄露臻芫半點鮫人消息，如若不然，劍道永止于此！”
空中頓時響過一陣響雷，似是回應(yīng)，顧靖之知道，這是立誓成功了。
他淡淡道：“你信了？”
臻芫震驚地張大嘴，望著一臉淡漠的顧靖之，哆嗦著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頭頂，激動了半天才冷靜下來。
“謝謝你的誠意，相應(yīng)的。”臻芫很感動，她覺得她之前看錯顧靖之了，這分明就是一個極好的修士！她安下心來，反正對方發(fā)了誓，那她的秘密告訴他也無妨。
“我是一條白鮫，是鮫域唯一一條白鮫。”
臻芫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顧靖之，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才繼續(xù)說：“長老們覬覦我的體質(zhì)，別的鮫人排斥我?！?p> “因為我是唯一一條真正可以醫(yī)死人，肉白骨的鮫人。”臻芫輕飄飄地扔下她最大的秘密，心中感到十分的輕松。
反正都和天道起誓了，她自己一個人都憋壞了，現(xiàn)在說出口反而只是多了個人分擔(dān)。
顧靖之瞳孔一縮，皺起眉頭。
“其實呢，我還不止這些用處，據(jù)說我的眼淚可以化為深海冠珠，磨碎了吃下去可以修復(fù)修士的經(jīng)脈，我的眼睛可以治好失明，皮肉等等皆可入藥，修士特別愛我，我的用處可多啦！”她嘲諷著笑道。
“不過反正你也發(fā)誓了，就好好給我保守秘密呢?！彼龕毫友a(bǔ)充，
顧靖之冷哼一聲，不屑道：“你以為，我會稀罕？”
臻芫臉上的假笑停住。
“你只需幫我煉制丹藥，且記住，你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p> “那你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嗎？”臻芫不知道為何沒頭沒腦，沒抓住重點，反問了一句，說完立馬就后悔了。
顧靖之果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再說，你在做夢？
臻芫被這個眼神噎了一下，拍了拍衣擺，心里認(rèn)命，果然是不可能啦！
但，現(xiàn)在這樣，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