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呂淵這等駭人聽聞的答復(fù),呂庸的身軀,不禁微微顫栗,清澈的眸子之中,閃過一抹前所未有的陰狠仇恨之色,握緊拳頭。
許久之后,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五行山,我與你不共戴天!”
在呂淵說到娘親之死跟五行山有關(guān)的時候,呂庸便有了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但聽完陳述,內(nèi)心深處便如同火山爆發(fā)一般,滾滾怒火噴涌而出。
盡管他早就猜到當(dāng)年情況勢必慘烈,卻是沒有想到,五行山的行為,竟是如此慘絕人寰,喪心病狂,毫無底線,連他這等早已斷絕紅塵之人,都是忍不住心生憤然。
“當(dāng)時,我率全族奮力招架,但五行山來者乃是武道宗師,內(nèi)力深湛,盡管使出渾身解數(shù),都無法抵擋,而且,許多族人因此死去?!眳螠Y回憶起當(dāng)年那慘烈的一幕,悲憤之余,也失聲痛哭。
“五行山身為東齊王朝第一宗門,向來都是沽名釣譽(yù),難道,他們做出這般宛如禽獸的行徑,便不怕別人對他們詬病嗎?”呂庸忍住心中的怒火,盡可能平靜地了解當(dāng)年的情況。
“他們對外宣稱,是我們呂家心甘情愿將圣骨賣出,而他們五行山,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礙于五行山的實力,旁人自然不敢多說什么?!?p> 呂淵神色陰冷地道:“本來,我還想將此事弄得人盡皆知,即便不能親自報仇,但想著能毀去五行山的名聲也好?!?p> “但那位武道宗師,臨走之前,出言威脅,若是我們將此事泄露出去,便要呂家滅門?!?p> “我...我身為呂家族長,自然是要顧及全族性命,而且,我知道,即便是將此事公之于眾,也奈何不得五行山。”
“畢竟,對于這等龐然大物,即便是皇室,只怕都要打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算盤。”
呂庸默然,此刻他的臉色,顯得格外陰狠,沉聲道:“而且,即便將此事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我們呂家?!?p> “畢竟,我們跟五行山比起來,判若云泥,只會讓別人認(rèn)為,我們呂家是在背后算計的小人罷了,而五行山,便可借此理由,將我們呂家除之而后快。”
“好個五行山,不僅害我娘親,而且還要讓我呂家,背負(fù)這么多年賣子求榮的罵名?!?p> “此等血海深仇,我呂庸,遲早有一天,會徹底跟他們清算,要讓他們血債血償?!?p> 呂淵苦笑道:“如果當(dāng)年你沒有活下來,恐怕我早就登上五行山,即便自知蚍蜉撼樹,但最起碼,能對得起你娘親。”
“但沒有想到,你竟起死回生,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決定,將你撫養(yǎng)成人之后,再孤身前往?!?p> “可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打消了那種念頭,但并不是因為畏懼生死,而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這也是,我選擇告訴你的原因?!?p> “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將不會告訴你當(dāng)年的事情,為此,我甚至還在族內(nèi)下了命令,不允許有人討論當(dāng)年之事,這也是,你直到現(xiàn)在,還沒得知事情真相的原因?!?p> “十三歲的黃階武者,你展現(xiàn)出來的天賦,已經(jīng)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我認(rèn)為你已經(jīng)具備替你娘親和自己報仇雪恨的潛力,所以,便告訴了你。”
“當(dāng)初,你娘親臨走之際,還特意囑咐我,一定要竭盡全力救你,如果你能僥幸活下來,便不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讓你好好活著,當(dāng)時,我答應(yīng)了她?!?p> “然而,今天早上,我親眼見到你展現(xiàn)出非凡的天賦,心中的仇恨,便被再次激起,便想著,盡管會違背當(dāng)年的承諾,我還是非要告訴你不可,因為,我實在無法放下過去。”
說著,這位堂堂天階強(qiáng)者,便再次失聲痛哭。
呂庸沉默,抱著呂淵,語氣溫和地道:“父親,這些年,您辛苦了?!?p> 是的,呂庸相信,這十三年來,呂淵比誰過得都要痛苦。
妻子遇害,兒子被廢,明知道真兇便是五行山,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將之壓在心里,深夜之時,回憶起來,悲痛欲絕,這種深深的無力感,怕是無人能夠體會。
苦苦隱忍十三年,更是無人可以傾述,只能在夜晚自我悲慟,呂淵之痛,遠(yuǎn)遠(yuǎn)超出常人想象。
呂庸沒有責(zé)怪呂淵直到現(xiàn)在才告訴他,因為他知道,呂淵此舉,不僅是為了遵守當(dāng)年的諾言,更多的還是,為了保護(hù)還在溫室之中的他。
要知道,五行山勢力實在龐大,整個東齊王朝無人能及,若是被他知道,那他肯定會經(jīng)歷與父親同樣的痛苦,而這,并不是呂淵愿意見到的。
況且,他又怎么有資格去責(zé)怪呂淵?
身為人子,不能及時體察父親之痛,只怕也談不上一個“孝”字。
“庸兒,我現(xiàn)在告訴你這些,并不是要你現(xiàn)在就去五行山。”
“而是希望你能切記此等血海深仇,化悲憤為動力,刻苦修煉,等到你實力變得強(qiáng)大起來,才去顛覆五行山?!眳螠Y輕聲道,他擔(dān)心呂庸年少氣盛,容易莽撞沖動。
“父親,您盡管放心,現(xiàn)在我不會前往五行山,但此等血海深仇,我會銘刻于心,有朝一日,我會親自登上五行山,讓他們血債血償,洗清我呂家多年的冤屈。”呂庸冷冷道。
呂淵頓時就放下心來,隨即自嘲地道:“可惜,父親實力低微,怕是幫不上你什么忙了?!?p> “父親,您千萬不要這么想,這些年來,您的付出,我是知道的,至于報仇這件事情,便由孩兒替您完成。”
“說到底,我們父子,誰報仇,都是一樣的?!眳斡辜泵裎康溃刹幌?yún)螠Y因此造成心理負(fù)擔(dān)。
這時,呂庸突然想到一件事,眸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五行山奪走圣骨,多半是為了嫁接在他們最出色的傳人身上。”
“既然選擇報仇,那便要以最殘忍的方式,倘若,我將他們精心栽培的傳人給宰了,相信那些衣冠禽獸,會瘋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