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一會兒見到姜姐姐,一定要克制住啊,不然阿爹又要把我們關(guān)起來了。”姬紜戳了戳手指,坐在大殿上,可憐兮兮地對一旁的姬榮說道。
“哼,要不是需要她培養(yǎng)蠱火,阿爹又怎么會保她,不就是不要把她打的動不了嗎,我有的是辦法治她?!奔s冷冷地瞥了一眼正站在角落里打掃大殿的姜煬,突然指向姜煬,高聲開口道:“喂,就是你,你過來!”
姜煬一頓,抬頭看向姬榮,目光涼涼的令姬榮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看什么看,還不趕緊過來!”
姜煬放下掃把,用衣服擦了擦手,上前行了一禮。
姬榮指向自己身后,“你站在我身后伺候我?!?p> “是。”姜煬走到姬榮身后,還未站定,身側(cè)一個侍從突然上前一撞,姜煬下意識地向一側(cè)躲開,卻沒想到侍從手中的酒完完全全地全部灑到了姬榮的頭上。姬榮一怔,猛地站起身,不向那個侍從發(fā)難,卻將矛頭指向姜煬:“你個賤婢,竟然敢潑我!”
姜煬低頭看了一眼正匍匐在地上發(fā)抖的小侍從,嘆了口氣,沒有辯駁。姬榮迅速從腰間抽出鞭子,向著姜煬狠狠打去,直到滿頭是汗才收了手。姜煬跪在地上委曲求全,姬榮漸漸沒了意思,收起鞭子,坐回在了座位上。
這時,門口的侍從突然高喊:“少主到?!?p> 不知為何,在聽到這道傳令時,姜煬下意識地想要躲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體沉重得根本無法動彈。姬別還是那個模樣,一身藍衣,腳下生風,似乎兩年不見,他變得更加風流倜儻,手中還多了一把裝帥的折扇。
從進入大殿直到落座,姬別都沒有看向姜煬一眼,仿佛根本不會在意她這樣一個塵埃般的存在。姜煬卻突然仿佛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又悄悄將自己的身影向更后面移了移。
隨后出現(xiàn)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眾人稱其為“步塵大人?!蹦艿玫竭@樣的重視和尊敬,是軒轅氏的大巫師無疑。步塵坐在姬別身邊,兩個人還十分熟絡(luò)般地互相行了一禮。
姬榮撇了撇嘴,低聲道:“切,老家伙,如果不是他,姬別怎么可能會搶了我的位置成為軒轅氏的少主,人神之子就了不起啊。”
姬紜比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哥哥,慎言?!?p> 須臾,軒轅帝走進大殿,所有人都紛紛起身膜拜。軒轅帝落座后,大殿之上立刻歌舞升平。姬榮不再針對姜煬,姜煬便拖著沉重的身子為姬榮斟酒,原本以為這場宴會接下來會一直相安無事,直到軒轅帝突然出聲點到了她的頭上:“姜姑娘,可在?”
姜煬抬頭,只見整個大殿的人全部朝她看了過來,姜煬只得走到大殿中間,向軒轅帝行了一禮,應道:“在?!?p> 姜煬此刻一身粗布衣服,因剛剛被姬榮針對過,頭發(fā)凌亂,衣服上盡是鮮血,整個人一副從貧民窟里走出來的模樣,大殿周圍的人開始指著姜煬小聲議論紛紛。
“不知姜姑娘的蠱火培養(yǎng)的如何?”軒轅帝開口問道。
“還在培養(yǎng)?!?p> “姜姑娘莫要心急,”軒轅帝一副慈愛長輩的樣子,下一句卻話鋒一轉(zhuǎn),“我記得神農(nóng)一族醫(yī)術(shù)高超,祭祀之舞也十分精彩,如今在這大殿之上,不知我們是否有幸能看到姜姑娘為我們跳一曲神農(nóng)的祭祀之舞?”
姜煬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錯愕,忽然跪了下去,“主上請三思,神農(nóng)的祭祀之舞不能隨意跳的?!?p> 神農(nóng)祭祀之舞只有每年祭祀之時才能舞出,以達到連接天界,傳達天命的作用。若在平常之日舞出,相當于愚弄神族,會被視為不敬,天神將會降下災難。然而,軒轅帝的目的原本也只是羞辱姜煬,聽到姜煬的回話,自然而然認為姜煬是因此推卸,面上稍稍有些不悅。
沉默許久的姬別突然開口道:“今日是舅父的壽辰,阿別在此之前苦練了一首曲子為舅父祝壽,不如由我來為舅父奏樂?!奔e回頭看向姜煬,語氣突然變得漠然,“姜姑娘不如以我的曲子起舞,只是不知道姜姑娘的舞蹈造詣如何,能不能和上我的曲子?!?p> 姬紜悄悄對姬榮說道:“我以前還聽說姬別哥哥和姜姐姐的關(guān)系很好呢,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傳言有虛?!?p> 姬榮冷哼一聲,“姬別那個家伙最近開始偏好美女,那姜煬臉上那么長的一道疤,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言及此處,姬榮突然有點同情姜煬,但是這不能抵消他從小到大站在姜煬陰影里的痛苦!
姜煬一怔,軒轅帝也是一愣,這讓亡國之女起舞本是羞辱,但若本族少主奏樂,那味道就完完全全變了,變成了一場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表演。軒轅帝收回目光,反正他也不是非要羞辱姜煬不可,比起姜煬,這個姬別,才更讓他不爽!
姜煬順著姬別的話頭應過,便和著姬別的曲子開始起舞。
大殿上的人印象里的姜煬,是個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的母老虎,然而當看到姜煬起舞的那刻起,只覺得似乎完全顛覆了自己對于姜煬的全部認知。姜煬自幼習武,即便沒有刻意練過舞蹈,身段也絕對差不了。沒有任何外物的輔助,姜煬單靠不合身的粗布衣裳,破了一大塊的鞋子,以及滿身的鮮血和傷痕,為所有人表現(xiàn)出了身處泥沼卻依舊向陽而生的堅韌與強勁。姜煬不是舞女,她是馳騁沙場的武將,她的舞蹈引人入勝的同時也不禁升起一種氣勢磅礴的氣場。
一曲終了,人們才漸漸緩過神來。姜煬識趣地行了一禮,退了下去。人們紛紛開始贊揚:“少主的演奏技藝真是太強了!”
“這首曲子真的是世上少有……”
姬別起身行了一禮,將所有的功勞都包攬了下來。姬榮淡淡地瞥了一眼,將酒杯向旁邊推了推,姜煬立刻上前斟了一杯酒,姬榮將姜煬不為所動的表情的全部看在眼里,突然覺得煩悶,這個女人,是石頭做的嗎?
大巫師步塵迎著眾人的稱贊聲站了起來,對著軒轅帝行了一禮道:“主上,今日西南地區(qū)連月干旱,莊稼顆粒無收,微臣建議,為西南地區(qū)起壇祭祀,祈雨?!?p> 軒轅帝點點頭,“可以,祭祀之事本就是愛卿全權(quán)負責,愛卿大可不必詢問孤?!?p> 步塵卻未急得應下,而是走到大殿中間,鄭重其事地說道:“主上,微臣前幾日曾起過幾次壇,發(fā)現(xiàn)此次大旱非同小可,非一般祭祀可以解決,所以,微臣屬意姜姑娘作為祭司,行祭祀之事。”
“你說什么!”軒轅帝一頓,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漾出了半杯的酒,而后卻慢慢笑道“愛卿都做不到事,何必要為難姜姑娘。”
“回主上,姜姑娘是神農(nóng)前王女,曾多次為神農(nóng)一族祭祀祈福。傳言說,神農(nóng)一族是神的后裔,而姜姑娘曾被預言為最接近神的存在,如今便只有姜姑娘能順利將祈愿之言上達天聽?!?p> “胡鬧!神農(nóng)之子豈能為我軒轅祭司!”軒轅帝勃然大怒,隱匿于人群中的姜煬也微微抬頭打量步塵,不明白,這個老頭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有無效果,一試便知?!辈綁m對上軒轅帝的目光,似乎一點也不懼怕盛怒之下的主上,竟將軒轅帝的氣焰一點點消磨殆盡,“罷了罷了,若能解決西南地區(qū)的旱災,孤便記姜姑娘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