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一戰(zhàn),損失慘重。而不止仙界,其余幾界都有人員傷亡,應(yīng)聽塵忙著打理仙界殘存的力量,君令儀也趕回了魔域處理魔族的事宜。而巫仙族因為大巫祝病重,巫洛雪一個人挑起了重擔,也忙得不可開交。
穆林清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料理好軍隊的事情后便忙著要去找巫洛雪。然而,當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卻看到無數(shù)的士兵與一些王公大臣正齊齊跪在門前。
“諸位,你們這是?”
“殿下,陛下已經(jīng)駕崩,請殿下繼承帝位帶領(lǐng)我們重振興邦。”一名領(lǐng)頭的大臣開口道。
“這……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親王……”
“是殿下帶領(lǐng)我們走出了這次危機,沒有人比殿下更適合繼承帝位?!彼腥思娂娺凳椎溃拔峄嗜f歲萬萬歲?!?p> 穆林清看著門外的人群,漸漸靜默下來。
呈羽被任命為新任云山云上。水鏡子的內(nèi)侍得知消息收拾好東西便要立刻逃跑,嘴上還罵罵咧咧道:“這個老婆娘,早告訴她不要這么沖動了?!?p> 內(nèi)侍跑到門口,卻見一道纖弱卻挺直的身影堵住了她的去路,那人面色沉重,一步步走近,驚得內(nèi)侍包袱都掉在了地上。
“想去哪里。”呈羽緩緩開口道。
內(nèi)侍徹底暈死過去。
巫洛雪醫(yī)治好仙族后便向應(yīng)聽塵告了辭,準備回到三蠱寶峰。走到仙界的邊境處,她看著四周情景,突然輕笑起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似乎與師父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落徑山,那個時候師父偷偷躲在她的車上,跟著她一起回了巫仙界,還被當作鬼車的同類抓了起來。
巫洛雪正陷入回憶之中,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喚道:“落雪?!?p> 巫洛雪回頭,便見穆林清正在不遠處,緩緩向她走來,卻還未到近處就停了下來。
“林清?!蔽茁逖┗氐?。
“打算走了?”穆林清開口道。
“嗯。”巫洛雪點點頭,“巫仙界還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
“落雪,我有一些話想要告訴你,我想如果我今天不說,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了?!蹦铝智逄痤^,莊重道,“落雪,我喜歡你?!?p> “我知道?!蔽茁逖ⅣW角別到耳后,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上的手鐲。
“我一直都知道我們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橫溝。我曾經(jīng)以為,只要我有了力量,就可以越過這道橫溝,然而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即便擁有了力量,突破了自己,我卻還是無法越過這道橫溝?!?p> “落雪,我愛你。但是,我們卻不能在一起。”
巫洛雪放下手,面容平靜,眼中毫無波瀾。似乎這番話完全沒有出乎她的預料,又仿佛這些也同樣是她想要說的話。巫洛雪抬起頭,抹起一抹笑容道:“我明白。林清,我們都不是普通人,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有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人間情愛,雖然美好,卻總是鏡花水月。”
“總而言之,該放下的,就放下吧?!蔽茁逖┺D(zhuǎn)身,向落徑山外走去,然而她身后的泥土上,卻留下了一朵難以察覺的無色花。
穆林清也同樣轉(zhuǎn)過身,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四十年后。
巫仙界,熱鬧非凡。
巫洛雪早早地便一身盛裝地等在巫仙界的入口處。須臾,兩道流光落在入口處,應(yīng)聽塵和君令儀齊齊出現(xiàn)在巫洛雪的面前。
“聽塵師兄,令儀師兄?!蔽茁逖┬χ泻舻?。
“呦,烏丫頭,穿得這么好看是在等我們嗎。”君令儀笑著打趣道。應(yīng)聽塵默默乜了君令儀一眼,上前一步道:“落雪,恭喜,繼任巫祝之位?!?p> 巫洛雪笑著點點頭:“謝謝師兄?!?p> “你怎么不謝謝我啊?!本顑x不滿道。
巫洛雪與應(yīng)聽塵齊齊轉(zhuǎn)頭看向君令儀,盯得君令儀發(fā)毛,“喂,再怎么說我這個魔君可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的時間來看你的。”
“好好好,謝謝令儀師兄?!蔽茁逖┬Φ溃欢抗鈪s越過兩人看向入口處。
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巫仙界小廝低著頭悄悄對旁邊的人說道:“誒,我們這位新任巫祝是什么來頭啊,連仙界仙尊和魔界魔君都專程跑過來參加她的大典。”
“這你都不知道。”旁邊看起來稍微年長一些的小廝白了他一眼,“我們的新巫祝可是和仙尊與魔君同為天地祭司座下,知道天地祭司嗎,那可是四十年前那場毀天滅地的戰(zhàn)爭中的大英雄,被稱為上古女戰(zhàn)神,后世又稱其為天下第一蠱師?!?p> “哇,這么厲害……”
人間,皇宮。
年邁的老人一身華貴的龍袍坐在龍椅之上,正批閱著奏折,不時重咳幾聲,看起來十分虛弱。
“陛下,大國醫(yī)來了?!币幻泄俜A報道。
“宣。”
一身官服的中年人快步走入殿中,行叩拜之禮道:“微臣許長安,叩見陛下?!?p> “愛卿平身?!毖粤T,穆林清掩口又重咳幾聲,潔白的絲絹上染上了鮮紅的血跡。許長安看罷,嘆了口氣,“陛下太過操勞了,要注意身子啊。”
“阿長啊,”穆林清輕輕搖了搖頭,卻欲言又止,隨后問起身邊的侍從,“東西送到了嗎。”
“回陛下。”一名侍從行了一禮道,“賀禮已經(jīng)送到三蠱寶峰了?!?p> 穆林清點點頭,侍從繼續(xù)稟報道:“陛下,您之前吩咐將市井上的所有炎武公主像全部替換,工匠已經(jīng)打造了一尊新的炎武公主像,請您過目?!?p> “好,呈上來?!?p> 以一名老人為首,幾名侍衛(wèi)將一尊碩大的石像抬了上來,立在大殿中央。穆林清在侍從的攙扶下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到石像前,對那老人笑道:“真是有勞晉將軍了。”
“畢竟老臣已致仕,能為陛下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彪m然已然成了個飽經(jīng)滄桑、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晉越卻笑得爽朗,毫不服老。
穆林清笑著點點頭,看向那尊石像,片刻后才笑道:“現(xiàn)在看起來倒有點明大夫的模樣了?!?p> 許長安也笑道:“是啊。明大夫那么介意市井之間關(guān)于她的畫像,如果能看到這尊石像的話,她一定會很開心吧?!?p> 已至深夜,巫洛雪仍守在巫仙界的入口,卻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名小廝急急走了過來:“巫祝,請您快去正廳吧,大典不能再拖了。”
巫洛雪瞥了一眼小廝,又看了看天色,只好嘆口氣道:“好吧?!?p> 幾名侍立的小廝端著大殿上需要的東西,路過巫仙界的那片巨大的湖泊時,忽然聽到湖泊四周樹木上掛好的鈴鐺一同響了起來,一名小廝偏偏頭,“今天晚上風這么大嗎,所有鈴鐺一起響了起來?”
然而,話音剛落,他便見到那湖中央的亭子里似乎站著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藍色的祭祀服飾,雙手戴著銀色的手套,因為夜色太濃,看不清楚長相,只是那一頭白發(fā)卻格外明顯。
小廝拉了拉旁邊小廝的衣袖,適時一道煙花自正堂那邊升起,旁邊的小廝驚呼道:“禮成了!喂,你干什么……”
小廝指著湖中央的亭子,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亭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我剛剛明明看到亭子里有一位姑娘……”
“哪有什么姑娘,你眼花了吧……”
“有可能。”小廝晃了晃頭,繼續(xù)端著東西向正堂那邊走去。
湖泊四周,寂靜無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