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余幸一直在奔跑,可所到之處皆為虛無的白。
不知道跑了多久,或者是跑到虛脫累了,余幸停下腳步,帶有一絲無奈的放棄。
然而,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綠,在白色的世界里,顯得那么刺眼奪目。
蔥郁的花草林間,一個白衣少女倚靠在樹桿,撫摸著一頭余幸從未曾見過的妖精,妖精龐大的身軀從樹梢下探出,晶瑩剔透的腦袋像極了余幸知道的鹿頭,單鹿頭就有少女整個身軀的大小。
然而讓余幸驚訝的是,鹿頭是銀白透明的,或者說,這只鹿的顏色,是透明如同水晶,一雙偌大的鹿眼污黑明亮,泛著慈祥憐憫的光芒。
鹿頭輕輕低下讓少女撫摸,抖動的樹梢里,余幸又再次看見了鹿角,然而鹿角并非余幸想象的玉白,而是像黑曜石般堅硬,陽光微微照耀的時候,鹿角閃著細微碎磚的光芒,美不勝收。
少女長的很漂亮,是一種空靈的美。她笑的美艷又天真,撫摸鹿頭的時候又充滿了溫柔,眼神注視鹿頭的時候,充滿了愛意。
這一幕溫馨又美麗的畫面,似乎就這么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成為永恒的一副畫。
突然,純白的世界,被濃黑的色彩暈染,從四周慢慢的占據這個世界,眼前的景象,讓余幸震驚的無以復加。
明明還在用最深愛的眼神去看著,可下一刻,卻能冷血無情的砍斷了鹿頭。
在死亡的那瞬間,鹿頭那雙美麗的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以及無邊無際的憤怒與恨意。
“你騙我!”鹿頭口出人言,滔天恨意“你騙我,你為什么騙我!”
少女抱著鹿頭,溫柔撫摸,鹿頭與身體斷開的瞬間,傷口處不留一絲血跡。
“我是愛你的”少女輕聲說。
鹿頭眼神的光芒逐漸暗淡,最后他還是在問“你為什么騙我...”
鹿頭掙扎著,巨大的軀體因為失去頭部重重的砸到了地面,四面八方忽然跑出一群人,他們分別用不同的工具分割著鹿的軀體。
少女用一只盒子,將鹿頭放了進去,笑容還是那么的天真純美。
余幸渾身發(fā)抖,身心仿佛處于冰冷的海水之中,呼吸喘不過來氣。
黑暗從四面八方將一切都淹沒,余幸孤獨的站在黑暗中,良久,少女的身影再次出現。
她狼狽的四處逃竄,眼神瘋狂,懷中抱著一個襁褓,而她的身后追趕著一群手持兇器的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少女來到一處洞口,挖開了埋葬在地下的盒子,余幸記得,這是裝著鹿頭的盒子,打開的瞬間,耀眼的光芒像夜里的明珠,映照著少女冰冷又瘋狂的眼神。
她將襁褓里的嬰兒放進盒子,與鹿頭一起再次埋了起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輕輕說“很快,我就來陪你了”
到最后,少女還是被捉到了,并且...被這群人給當畜生...吃了。
余幸跌倒在地,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畫面,她茫然的想,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這是我的罪啊”少女突然站在余幸身邊,但面前卻依舊是少女在生吞的畫面。
原來眼前的景象,是少女的記憶。
余幸喃喃自語問“為什么要殺他,你不是愛他嗎?”
少女輕笑,溫柔又癡纏“我愛他,才殺了他”
余幸失魂落魄的搖頭“你說謊”
“啊,你不懂,這就是我的愛啊”少女笑的天真又純潔“因為愛他,我親手殺死了他,因為愛他,我,生下了你”
余幸猛然抬頭,胸口激烈起伏“你、你在胡說什么?什么你生下了我,我是大自然凝聚而成的妖精,你一個人類生下了我?別開玩笑了”
少女低頭,溫柔問“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嗎?”
余幸心臟猛的一跳,冷笑“你別想騙我”然而緊握拳頭的手輕微顫抖出賣了她。
少女歪頭“哦,你沒見過你父親的變成人的樣子,來,我讓你看看”
男人的身影出現,身軀強壯,五官深邃冷硬,瞳孔是跟余幸一模一樣的銀幻妖瞳,并且就連那睫毛的艷紅也一模一樣。
然而,如果有人看見少女跟男人站在一起,那么就可以肯定余幸是他們兩人所生。
“你...為什么要殺了...他?”余幸喉嚨莫名哽咽“他、他不是你愛人嗎?”
少女歪頭,動作可愛又乖巧,語氣卻冷冰冰的“我說了,我愛他,才殺了他,你要我說多少遍呢?哦,對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愛,我可憐的女兒啊”
少女圍著余幸轉動,一邊輕柔說著“因為啊~你抽走了你的情感,不過很快,就會恢復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余幸深呼吸,保持冷靜“你已經死了,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你的身體啊”少女回答“哦,是我還給你的身體”
余幸震驚“我、我的身體?”
少女嘖嘖搖頭“我的女兒,還真跟我一樣冷血無情呢,看見自己的母親被人活生生吃了,居然沒有一絲難過...這一點,真像我啊~”
“不過,你想要知道這一切,就把你父親找回來了”
余幸驚愕,想要捉住少女,可她的身影虛虛渺渺的,越來越淡。
“記住了,別信任何人”
——
“余幸!”
“余幸你醒醒?。 ?p> 是大白的聲音。
余幸猛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晃動的天花吊燈,以及大白在她胸口不停蹦跶的雞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余幸看見大白的羽毛顏色從原本的焦黑變成了灰色。
仔細一看,是真的,“大白,你現在是只灰色羽毛的雞了”
大白流下眼淚,整個雞身趴在余幸的臉蛋大聲嚎哭“你醒了,嚇死我了”
余幸被嚇了一跳,連忙拔下大白,突然一驚“我、我的手怎么變小了?”
從床上站起來,余幸震驚的發(fā)現,她、她居然變成小孩子了?
這時,臥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云生之手里拿著一只碗,掃了眼余幸,說“醒了”
余幸還在對自己變成小孩子這個嚴重的問題久久不能平伏心情。
“醒了就把藥喝了”云生之見余幸還在發(fā)愣,只好親自將碗遞到了余幸嘴邊。
余幸出神的喝了口。
噗——
“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