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挑著水的宋清娥出現(xiàn)在小花園外那戶人家的墻角處。
王明澤的內(nèi)心里無與倫比的激動。
“終于來了！”
王明澤興奮不已，好像馬上就和眼前的這個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樣。
此時的王明澤，連喘氣都是顫抖的。
“沒出息”王明澤捏緊拳頭又慢慢地放松，想讓自己也隨之放松下來。
之前，家里的老人曾經(jīng)告訴過王明澤，真緊張的時候，先把拳頭緊緊地攥緊，再慢慢的放松。
隨著舒展開來的拳頭，緊張感也會慢慢的減緩下來。
這個方法，王明澤屢試不爽。
特別是晚上一個人走夜路總感覺自己身后有人跟著的時候，王明澤都會用這一招，而且每次都很靈驗。
可是現(xiàn)在，好像老人所說的也不全對。
這個方法，對現(xiàn)在的王明澤毫無用處。
他將拳頭一次又一次地攥緊放松，放松了又攥緊，可是內(nèi)心里突如其來的緊張感，讓王明澤怎么也克服不了。
......
“喂！發(fā)什么呆呢？”正在緊張間，宋清娥已經(jīng)挑著兩桶水，輕盈地來到跟前了。
王明澤正要說著什么，宋清娥已經(jīng)蝴蝶一般，輕盈地飛過去了。
“哎！真沒出息，一天的只顧著緊張，把最重要的事情放過了”王明澤憤憤地想，在為錯過了與宋清娥說上幾句話而自責(zé)不已。
在原地繼續(xù)張望了良久，都不見宋清娥再次出來去挑水，王明澤包著深深的自責(zé)，走進(jìn)教室給孩子們上課去了。
......
一整天，在教室里上課的王明澤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時從窗子里向外張望。
期待著宋清娥突然出現(xiàn)在路上，或者是像之前一樣，笑瞇瞇的出現(xiàn)在自己的教室外面。
可宋清娥就像突然從人間消失了一樣，任憑王明澤再怎么想見她一面，他就是沒有出現(xiàn)在在王明澤的眼前。
無數(shù)次，王明澤告訴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宋清娥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上好課，才是自己最實際的現(xiàn)實。
可是同時，王明澤的內(nèi)心里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再等等，萬一她突然出現(xiàn)了呢”
就這樣，王明澤不斷在勸自己放下，又在勸自己再等等看的過程中不斷糾結(jié)著。
到最后，他的內(nèi)心里甚至開始生宋清娥的氣。
“這一天，跑到哪里去了？……”
“就算不把我當(dāng)回事，也沒必要這樣躲著我吧？……”
“好無情！算你狠，下次見到你，我話也不會和你講了，咱們從此就形同陌路了……”
……
雖然在白天，王明澤的內(nèi)心里已經(jīng)罵了宋清娥無數(shù)次無情。
但一到晚上，學(xué)生們都回去了，偌大的學(xué)校里又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王明澤又說服了自己，讓自己忍著對宋清娥的“恨意”，一定要去宋清娥家看個究竟。
“總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的了解了吧？我要到她家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一整天都不出來見我？”王明澤內(nèi)心里想著，氣嘟嘟地往宋清娥家去了。
……
到了宋清娥家。
宋叔一如既往的笑臉相迎。送大娘也是一如既往的端茶倒水。
“宋清娥呢？”一進(jìn)到宋叔家，王明澤就滿腦子的想著宋清娥去哪里了。
王明澤坐定之后，四處張望了一圈，慢慢地端起了手邊的茶杯。
宋大娘好像看出了王明澤的心思，微笑著朝里屋大聲地說道：
“清娥，王老師來了，快出來給王老師倒水！”
“來了……”宋清娥清脆的聲音在里屋響起。
聲音尚未落地，宋清娥已經(jīng)輕盈地來到了王明澤的面前。
她像往常一樣，甜甜地看著王明澤笑。
“你今天沒出去？”王明澤試探著問道。
“我命沒你那么好，沒事可以不出家門，我不出去，那幾十只羊就得餓肚子了”宋清娥笑著說道。
“怪不得一天見不到人影！可是早上她是什么時候出去的？”王明澤暗暗想到。
“是??！我們清娥就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到大，一直都……”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宋叔打斷了妻子的話，說道。
“你這老頭子，我說說怎么了，說疼你了？”宋大娘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見到妻子不高興了，宋叔嘿嘿地笑著，不再說話了。
“我苦命的孩子，自小成績就很好，連他的哥哥都沒有她的成績好，可是那時候因為家庭條件困難，就算我們家砸鍋賣鐵也供不起他們兩兄妹一起去上學(xué)，沒辦法，只能讓她退學(xué)回家了，要不然，你說她哥現(xiàn)在能當(dāng)老師，要是她繼續(xù)讀下去，一定會比她哥有出息！”宋大娘喃喃地說著。
宋清娥低著頭，一語不發(fā)。
宋叔吧嗒吧嗒地吸著煙袋，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火塘里的火苗。
宋大娘接著說道：
“王老師，說給你你也別見笑，我家清娥讀書的時候，她可是隨時都考第一名的，可沒辦法，我們這里有些人的家庭條件好，只要想讀，讀到哪里家里都供得起，可這些人家的孩子讀書又往往都不行，你說像我們家清娥這樣聽話懂事，讀書成績又好的孩子，家庭條件又供不起她去讀想去讀的學(xué)校，這就是命?。 ?p> 宋大娘說著，起身給王明澤和宋大叔加了開水。
“是??！我也一樣，那時候成績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本想去讀高中之后再去讀大學(xué)，可就像您剛剛所說的，家庭條件不允許，所以退而求其次地去讀了師范”王明澤放下剛剛加滿水的茶杯，說道。
“是啊！都是苦命的孩子！清娥為了讓哥哥能把學(xué)業(yè)完成，她只好提前退學(xué)回來了。起先那幾年，她和同伴們到城里打工，找了錢都給家里匯回來，讓我們帶給她的哥哥，你說一個小姑娘家，別的人濃妝艷抹的打扮自己，給自己買漂亮衣服，你說哪個姑娘家不愛美啊？可是清娥為了給哥哥掙生活費，每個月給自己留了兩百多塊的生活費之外，別的全部寄回家來給哥哥了……”
說到情濃處，宋大娘眼含熱淚，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后來??！她哥哥畢業(yè)了，有工作的，清娥打工時候處的那個小伙子對她很好，我們也很中意……”
“媽……又提這事！”宋清娥白了母親一眼，示意她別說。
宋大娘好像沒有聽到宋清娥的反對，接著說道：
“人家小伙子很不錯，跟清娥來到家里，我們都很滿意，可就是人家是個外省人，你說，我們就這兩個孩子，哥哥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回家來照顧老人了，妹妹還嫁到省外的話，誰管我們這兩個老人？”
“確實如此”王明澤說道。
“是??！所以我們后來就讓清娥回來了，為了防止她跟人家跑了，從此我們就不叫她去打工了，叫她放羊，天天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才放心……”
“成天就說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都過去那么久了，一天提它干嘛？”宋清娥說道。
“原來人家早就有男朋友了”王明澤心里想道，拿起茶杯，裝作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
“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這就是我們的現(xiàn)實，不能逃避什么現(xiàn)實”抽著煙的宋叔終于開口說話了。
“所幸的是，我們這個姑娘從小到大都最聽話，我們對她提的要求她都順從我們了，可如此一來，可就苦了她自己了……”宋大娘接著說道。
“哎呀！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王老師好不容易來我們家閑一回，您就這樣嘮叨，小心別把王老師嚇跑了！”宋清娥笑著說道。
“哦哦！好好好，不說了，你這丫頭……”
“沒事！我不會跑的”王明澤笑著說道。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