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以來,王明澤每天夜里都會被同樣的夢驚醒。
陽光明媚,操場上到處都是學(xué)生們打球,你追我趕的身影。王明澤一個人坐在操場邊的花臺上,滿眼幸福的看著孩子們在操場上盡情地放飛自我。
熊俊藝被其他的女孩子追趕著,左躲右閃的向王明澤跑來,一邊跑一邊笑著對后面的孩子們說道:
“來呀來呀!有本事來抓我呀!”
后面的孩子也嘻嘻哈哈的追趕著,嘴里邊笑邊叫喊著:
“有本事別跑呀!看我們怎么收拾你,站住......”
“大家快來幫忙,抓住熊俊藝.....”
“這樣多好,小孩子就該這樣,站在操場邊,怯生生地看著大家在那里玩而不敢上前去跟大家一起打鬧,可不是孩子的天性”王明澤想著,內(nèi)心里頓生一陣隱隱約約的憐憫。
這份憐憫,讓王明澤的內(nèi)心有了一陣隱隱的痛。
就在王明澤眼前的草地上,后面追來的孩子終于抓住了前面奔跑的熊俊藝。
熊俊藝倒在地上,整個身子蜷縮著,躲閃著,在極力的掙脫那幾雙紛紛對她撓癢的小手。
“再跑呀!叫你再跑,服了吧?投不投降......”
占了上風(fēng)的幾個女生,一邊撓著熊俊藝,一邊哈哈地笑著說,讓她投降。
倒在地上的熊俊藝笑得無法停止,可是嘴里就是不求饒:
“哈哈......我......哈哈......我......不服......哈哈......就是......就是......哈哈......不......不投......不投降......哈哈......哈哈......”
見被抓到的熊俊藝不服,追她的那群孩子撓得更勤了。
“來呀!大家一起上,一起撓,看她服不服?哈哈......”
看著孩子們這樣無憂無慮的打鬧著,王明澤臉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幸好給孩子們種了這片草地,栽了這么些樹,要是在以前,那塊滿是灰塵的泥地,別說在地上打滾了,就是走在上面,那股刺鼻的土腥味,總叫人連呼吸都不敢大方”王明澤滿意的想著。
“宋清娥,宋清娥呢?請他幫忙到山上找?guī)卓脴?,都那么長時間了,她怎么還沒有動靜呢?”
“王明澤,又在那里發(fā)什么呆??!喜歡我你就直說呀!成天這樣扭扭捏捏的,再這樣我可不等你了”外出挑水的宋清娥笑著對王明澤說道。
“不等我?你是要去找宋飛虎嗎?別去找他,他可因?yàn)榉阜ㄗ稳チ?,你再等等我,等我弟弟妹妹畢業(yè)了,我就大膽的對你說我喜歡你”
“切!你呀!趕羊慢一點(diǎn)嘛!趕那么快干嘛,你看那些小羊羔,在后面都追不上自己的媽媽了,你說它們多可憐啊”宋清娥假裝生氣的對王明澤說道,臉上泛著微微的紅光。
“我管羊媽媽,你管小羊羔,這不正好嗎?”王明澤笑著說道。
“好?為什么?”宋清娥有些不解。
“我們一家人管它們一家人啊,哈哈......”王明澤笑著說道。
“你......你......誰跟你是一家人”宋清娥面頰紅潤,低著頭羞答答地說道。
“哈哈......”
......
“王明澤,誰讓你沒轉(zhuǎn)正就談戀愛的,看我怎么讓你延期轉(zhuǎn)正,只要我一句話,你可能隨時都會被解聘走人,你別得意得太早”李校長滿臉橫肉的怒罵著,滿嘴的吐沫星子滴滴答答地噴向王明澤的臉。
“哼!不給轉(zhuǎn)正就不給轉(zhuǎn)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別得意得太早,如果有一天你碰到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呦呵!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dāng)根蔥了,你以為領(lǐng)導(dǎo)夸你幾句,表揚(yáng)你幾次你就可以上天了?告訴你小子,你就是孫猴子,也得給我乖乖的,不然看我如何治你,壓死你我”說著,李校長伸手就來打王明澤的頭。
“滾開!君子動口不動手”王明澤拿手去擋李校長那雙肥厚的大手。
“就動手怎么了?這輩子老子吃定你小子了,叫你在領(lǐng)導(dǎo)面前瞎表現(xiàn),搶老子分頭,你成績好了怎么樣?老子照樣吃定你”李校長一邊罵著一邊上前來打王明澤。
“跑??!快跑??!”宋清娥在山坡上哭著,大聲的讓王明澤跑。
宋飛虎、李校長還有一群頭發(fā)染得花花綠綠的人在極力的追趕著王明澤。
“別跑,你小子給老子站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宋飛虎惡狠狠地罵著:“叫你搶老子的女朋友”
“打死他,叫你在領(lǐng)導(dǎo)面前瞎表現(xiàn)”
眼看著一群人餓狼一般的撲了上來,個個張著血紅的眼睛,滿嘴的獠牙上口水哩哩啦啦地滴下來。
“跑!我跑!”王明澤一面回頭看著,一面拼命地向山坡上跑去。
“別往后看,快跑!來不及了!”王明澤心里焦急的想著想著,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來,飛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可是頭卻不聽使喚地向后張望著,腳步也不聽使喚的慢了下來。
“快......快......我跑......我跑......”
由于是上坡,王明澤越跑越慢,后面的人卻越追越緊......
“宋清娥呢?我怎么把宋清娥一個人丟在山里了,山里有那么多狼,她一個女孩,怎么抵擋得了那么多餓狼,不行,我得回去找她”實(shí)在跑不動了的王明澤,喘著粗氣,心跳提到了嗓子眼,一個人在上坡上自責(zé)。
“我得回去,回去找她,她一個人在那里危險”王明澤一邊想著,一邊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越走路越難走,地上是嶙峋的怪石,踩上去,刀尖一樣鋒利的石頭,刺進(jìn)膠鞋,沿著腳后跟向骨髓刺去,再向前,漫山的荊棘叢到處是又硬有鋒利無比的鉤刺,透過衣服深深的掛進(jìn)肉里,一動,就被拉出深深的血紅口子......
“清娥,等我,我馬上來救你,等我......”
遠(yuǎn)遠(yuǎn)的,滿臉疲憊的宋清娥在看著王明澤笑。
“你等等我,我終于追到你了,等等我”王明澤央求著,弓下腰喘著粗氣,伸手示意宋清娥等等自己。
可是宋清娥卻根本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一樣,依舊笑盈盈的看著王明澤,轉(zhuǎn)身向更遠(yuǎn)的地方走去了。
“等等我......你別走......等等我......求你了......”
宋清娥依舊沒有聽到,依舊看著自己笑,依舊在向前走去......
“我讓你等等我!”王明澤用盡力氣說道:“你怎么就是不聽呢?”
正要伸手去拉宋清娥的手,突然腳下一空,瞬間落入了無邊無際的懸崖。
啊......啊......啊......
王明澤拼命的叫著,可是還在不停的往下落去......
......
突然,咯噔一下,王明澤落到了自己的床上。
醒來,窗外的天空依舊清冷。
時斷時續(xù)的夜鳥聲,在家鄉(xiāng)寂靜的夜空里,默默地守護(h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