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兔兒郎
朱杉雪沒能領(lǐng)會黑魂這句話的意思,他也許是在說斬仙劍罷。
終于,天地不再塌陷,四周化作星星點點消散,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熟悉的地方——逸仙殿。
出了試煉之境,整個人身上的灰塵和傷痕全都消失,那些不適之感也隨之而去。
朱杉雪和念筱寧并排站好,身后全是熱烈的喝彩聲,因為五絕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能通過試煉之境了,想當(dāng)年洛平和楚璇通過時才十五歲,如今也有五年之久了。
蓮花池的水流從天空回到池中,白蓮上冒出一團(tuán)霧氣,分別向兩人頭頂撒去,一人五千修為,朱杉雪和念筱寧頓時感到神清氣爽。
可朱杉雪笑不出來,回想起試煉之境的困難重重,實在太過煎熬,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人性,自己也差點誤殺了筱寧,人,都是自私的嗎?
朱杉雪微微回過神來,看到自己手上拿著的斬仙劍,隨即雙手奉上,“多謝斬仙劍相助,特將它歸還掌門?!?p> 朱杉雪本想說多謝掌門相助,可轉(zhuǎn)念一想,這樣說的話,眾弟子可能會說掌門偏袒。
玉鼎含笑,微微伸手,斬仙劍被一股力量牽引著來到玉鼎身邊,而后消失不見。
試煉畢,弟子散。
朱杉雪總覺得這一場試煉之境,有一種過了好幾天的感覺,可這場似夢非夢的歷練,其實不過短短幾個時辰。
辭別了筱寧、凌胥一干人等,朱杉雪回到居所,一頭栽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
聽了筱寧她們幾人的感受,一陣恍惚。
筱寧自然無比開心,這離她成為空靈長老首徒又近了一步。
凌胥一直都覺得自己干什么都不行,有些自卑,試煉之境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他只是一個勁問著我累不累,要不要吃什么,給我做。
簡清也沒什么難過的,他已經(jīng)突破自己了,以往的他,有時連第一關(guān)都不過去。
姜城暮簡直是簡清和凌胥思想的共同體,既覺得無所謂,又笑臉盈盈,他沒有遇到心魔,是因為他的仇恨不夠嗎?
穎蘭應(yīng)該是最傷心的一個,她從試煉之境結(jié)束以后,一路上都一言不發(fā),也看不到她的笑臉,興許她在自責(zé),自責(zé)為何要做出那樣的抉擇。
朱杉雪反觀自己,難道是心結(jié)太重,導(dǎo)致自己心魔難纏?自己在遇到抉擇時,那個聲音總會做出一些殺戮的決定,是不是自己前世孽緣太深,所以在這一世得到報應(yīng)。
朱杉雪拍拍腦袋,另一只手垂在床邊,被小兔子的毛蹭了蹭。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養(yǎng)了只兔子。
“小白呀小白,你有沒有特別迷茫的時候,心特別累,好累……”
白銜玉乖巧的讓她摸著自己的脊背,不知她為何累,有何可累,做人不好嗎?做人也不好,生老病死,命由天生,做妖也不好,沒有上千年的修煉,壓根成不了仙,自然是仙最好,逍遙自在。
朱杉雪嘆了一口氣,索性起身去找了些草,放到地上讓小白吃。
隨后,朱杉雪打了好多熱水,悉數(shù)全都倒入浴桶里,伸了個懶腰,脫下的衣服隨手掛在了屏風(fēng)上。
溫?zé)岬乃佑|著每一寸肌膚,朱杉雪終于身心開始慢慢放松,腦海里又開始不知所云的浮想聯(lián)翩。
白銜玉吃了會草,見朱杉雪不見人影,好奇的到處竄,不時感覺到這房間里有一股熱氣,本來自己的毛已經(jīng)夠厚的了,現(xiàn)下更熱了。
白銜玉以為朱杉雪出去了,搖搖一晃,又變成了人的模樣。
變成了人,視野就開闊了許多,剛好瞥見屏風(fēng)后面冒著騰騰熱氣,心中一時好奇,往屏風(fēng)湊了過去。
那屏風(fēng)只比朱杉雪高一點點,而白銜玉站在那兒,可以看到他整個頭。
白銜玉只見膚如凝脂的女孩泡在水中,頭發(fā)微濕,都還沒瞅清,腳下被屏風(fēng)的支架絆倒,整個人隨著屏風(fēng)倒了下去。
這人不倒沒事,一倒著實把朱杉雪嚇一跳,一個長著兔子耳朵的男人朝自己撲了過來,幸好有屏風(fēng)相隔,此男子和屏風(fēng)一起斜靠在浴桶上。
“啊——”朱杉雪一嗓子叫起來,給白銜玉嚇得夠嗆。
由于屏風(fēng)之隔,他本就看不到女孩的身子,他急忙伸手去捂朱杉雪的嘴巴,可惜還差一點點,他又奮力往上爬一爬,這才堵住朱杉雪的嘴巴。
可眼下倒好,盡收眼底,他嚇得直閉上眼睛,“你別叫,別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p> “唔唔……”
白銜玉聽不清朱杉雪說什么,放開她,緊閉著眼睛問她:“你說什么?”
“救命——”
白銜玉身子骨都顫抖了一下,又趕緊去捂她的嘴巴。
“你捂的是我的眼睛!”
白銜玉一下子臉紅起來,松開手,“你別叫,你快把衣服穿起來,我不看!”
說著,白銜玉閉著眼睛瞎摸索,順著屏風(fēng)站起身,轉(zhuǎn)了個方向一動不動。
“你過去點,去床那邊!”
朱杉雪還驚魂未定,指揮著他去到看不見自己的地方,這才趕緊從水里出來,急匆匆的穿上衣服。
“你是誰?”
白銜玉剛聽到聲音,脖子邊卻微微發(fā)涼,睜開眼睛,是朱杉雪芙蓉出水的模樣,嬌艷欲滴,只可惜手里攥著一把劍,正好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白銜玉忽地一笑,用手輕輕推開劍身,“好說好說,女俠饒命?!?p> 朱杉雪瞪著他,徑直又將劍送回他脖子上。
白銜玉一激靈,“我是……”不知道怎么介紹自己,如果說自己是兔半仙,會不會嚇到她?
“你是那只兔子——小白?”
“你怎么知道?”白銜玉一臉震驚的問道。
朱杉雪只覺得這兔子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舉劍戳戳他的耳朵,“這不是兔子耳朵嗎?”
白銜玉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忘了把耳朵藏起來,“不……我……對吧?!?p> “你為何偷看我……”朱杉雪小臉也微微發(fā)紅,“偷看我洗澡?”
白銜玉看到她臉頰發(fā)紅的時候,模樣甚是可愛,有些愣神。
朱杉雪被他盯得不自在,連忙看看自己身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沒穿穩(wěn),滑了下去,立馬拉了起來。
“你這只色瞇瞇的臭兔子!”朱杉雪一劍向他劈去。
白銜玉乃半仙,力量自比朱杉雪高了不少,輕輕一躲,順手接過朱杉雪手中的劍,扔在地上,作勢讓朱杉雪撲在自己懷里,兩人同時倒在榻上。
“你!”
白銜玉轉(zhuǎn)身將朱杉雪輕放在一邊,湊到她的耳旁說道:“再喜歡我,也不能這般投懷送抱呀!”
“你!無恥!”朱杉雪對著他吼道,他的腦袋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只是一個勁盯著自己笑,這個笑,反正很壞。
“起開!”朱杉雪不再看他的眼睛,因為他的眼睛在這一刻,柔情似水,看得人心里發(fā)慌。
“我偏不!”白銜玉好像賴上了她似的。
“休怪我不客氣!”
白銜玉聽她一言,饒有興味的盯著她,只見她雙手緩緩摟住自己的脖子,兩個人的鼻尖碰了一下。
白銜玉這一生也算閱女無數(shù),唯有這一刻心動了一下,他不知道朱杉雪要干什么,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小白,你的臉好紅??!”朱杉雪摟著他的脖子,嫵媚一笑。
“啊?我……”白銜玉以為朱杉雪要親自己,乖乖的沒有動彈。
“啊——”
白銜玉摸著自己的后頸,一下子從床上摔了下去,“臭丫頭,你卑鄙!”
原來朱杉雪樓住他脖子,用雷電擊他,他全身發(fā)麻,在地上抽搐了半天,兔子耳朵也塌了,一會兒嗚嗷幾聲,一會生無可戀。
朱杉雪從床上爬起來,走到他跟前,用腳踢了他一下,半天沒有反應(yīng)。
白銜玉知道她踢自己,眼睛大大的睜著,就是不想和她說話,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著:最毒婦人心。
“你不說話,那我只能繼續(xù)電擊你試試,說不定就能說話了呢。”
“別!”白銜玉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倒忘了這丫頭屬性為金,正好與自己屬性木相克,以后還是少惹她。
“你到底是誰?”朱杉雪摸了摸他塌下來的兔耳朵,被他一下躲開了。
“我……我……我叫……那個白銜玉?!?p> “白銜玉?”朱杉雪盯著他仔細(xì)打量了一番,他胸前果然帶著一塊圓形的玉。
“好啦好啦,給你賠個不是,別生氣嘍,小兔兔,乖哦,給你胡蘿卜吃!”
白銜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嘟囔著,“人家有名有姓,還有一提到胡蘿卜我就來氣,人家兔兔不能吃帶水的任何蔬菜水果,你差點送我上了西天?!?p> “好好說話!”朱杉雪打了一下他的兔耳朵。
“你不是夸人家可愛嗎?這樣說話多可愛呀!”
剛說完,朱杉雪抬起手心,掌中幾股閃電蹦來蹦去,白銜玉倒吸一口涼氣,“好好好,我好好說話,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得給你賠個不是,確實不是故意的,以后別給我吃帶水的蔬菜,咱兩也算兩不相欠!”
“你還想在我這待著不走???”
“你這寬敞舒適,又有好吃的伺候,我才不走嘞,”白銜玉從地上爬起來,一下坐到朱杉雪床上,“你走了,我還能享受一下溫暖舒適的大床,好不快活?!?p> “你居然睡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