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純公主死死的捏著手上的犀角杯,勉強的笑了笑,“自然是再滿意不過的了”
蘇稚顏輕輕瞥了一眼嘉純公主用力到指關(guān)發(fā)白的手指,“那靖安就放心了”
直到去摘花撲蝶的姑娘們,三三兩兩回來的時候,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嘉純公主怕自己再說下去,就要被蘇稚顏氣得怒火攻心了
而蘇稚顏,搖搖手中的團扇,高深一笑,現(xiàn)在還不著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嘉純公主看著人都回來得差不多了,才把放在身邊的一只小巧的鼓拿出來放在香幾上,搖了搖手搖鈴示意大家都安靜后
嘉純公主看著蘇稚顏笑容可掬道,“大家賞花也賞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們來擊鼓傳花,誰接到彩頭的便行酒令,如何?”
蘇稚顏看著嘉純公主對著自己說這一番話,就知道這絕對是沖著自己來的,放眼整個京城,人人都說靖安郡主嬌慣放縱,琴棋書畫那是樣樣不通
現(xiàn)在卻看著自己說要行酒令,若是說得上來便無事,若是說不上來面前的桃花釀就不是抿一抿就可以的
蘇稚顏怎么可能順著嘉純公主的意,讓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下不來臺
蘇稚顏嫣然一笑,“既然嘉純公主想玩,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覺得,只是單單行酒令,未免也太無趣了些”
嘉純公主現(xiàn)在看著蘇稚顏笑,就覺得大事不妙,但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斷不能再改,“那依靖安意,如何才算是有趣?”
蘇稚顏得逞的笑道,“能被公主邀請的小姐皆是豪門望族,這詩詞歌賦想來也是出類拔萃,不如由我來定個題吧,公主也一起來,才算是有意思,大家覺得如何?”
在坐的小姐們哪個不是個人精,看著嘉純公主和蘇稚顏一來一往的,個個都噤若寒蟬,就怕牽連到自己
哪曾想蘇稚顏突然就把問題拋過來,這若附和蘇稚顏定會得罪了嘉純公主,她們來著就是為了能入了皇家的眼,如今連皇子的面都沒見上,豈能沖撞了公主
但若是反駁蘇稚顏,誰知道依照她的性子,會不會又做出推人的事情來,到時候,怕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最后不遠處傳來一陣溫婉的聲音,“臣女覺得郡主此話說得也算在理,公主雖然是今日花朝節(jié)的牽頭人,但花朝節(jié)和宮宴不同,就是大家一起湊個樂,哪有那么多條條框框”
蘇稚顏聞聲望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這個女孩陌生得緊,就算自己不愛出門,但對京中高門貴女那也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那女子見蘇稚顏有些疑惑,便對著蘇稚顏抱了抱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臣女是越騎校尉的獨女許平夏,這次是隨陸將軍,一起回來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們是自己人,我會幫你
蘇稚顏了然的點了點頭,但周圍其他的嫡女們不答應了,上面坐著的公主郡主她們沒辦法爭論一個,但這越騎將軍她們還是不放在眼里的
嘉純公主聽著下面你一言我一語吵吵嚷嚷的,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語氣不耐,“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
深吸一口氣,看著蘇稚顏道,“那本宮就和大家一起”
看著笑得勉強的嘉純公主,蘇稚顏悠然自得的說到,“只是行酒令未免也太過簡單了,正巧現(xiàn)在是花朝節(jié),我們就以花為題,說的詩必須帶花,行個繁花令,大家覺得如何?”
見無人反駁,蘇稚顏離開座位,拿過嘉純公主桌子上的小鼓,走到許平夏面前,遞給許平夏
和其他人解釋道,“為了公平,不如就讓許姐姐當這個擊鼓人吧”
嘉純公主看著明明是自己舉辦的花朝節(jié),可是大家都慢慢的聽起了蘇稚顏的指揮,不忿道,“靖安這樣才是不公平吧,畢竟這位許小姐是頭一個為你說話的”
蘇稚顏似笑非笑的看著嘉純公主道,“許姐姐剛剛從安平回來,又一直隨軍,你讓她說詩,那才是不公平吧?”
見剛剛還在議論紛紛的聲音慢慢弱了下去,蘇稚顏笑容可掬的繼續(xù)到,“靖安想了想,還請大家提提意見,這萬一這有人說不上來,我們該如何罰她呢?”
在坐的姑娘們,好不容易出門一聚,蘇稚顏這話一說,也來了興致,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蘇稚顏眼神未動的看著前面的嘉純公主,徐徐開口,“不如這樣,答不上來的,就自罰三杯桃花釀,若是不勝酒力喝不了的話,就回答一個問題,而且必須說真話”
嘉純公主在蘇稚顏說出這番話時,心里暗嘆不好,但看到所有人都抬頭看著自己,躊躇了半天也無法拒絕,只能答應下來,心里祈禱,可千萬別傳到自己
一炷香之后,花球傳到了蘇稚顏手上,周圍的小姐們連聲起哄讓蘇稚顏快說,不說可就要喝酒了
蘇稚顏看著那一張張不懷好意的臉,心里暗暗發(fā)笑,若是以前的自己,別說是帶花字的詩了,就是詩詞,自己都不能流利的說幾句
只是她們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以前為了能和顧奕多說上幾句話,連自己最愛的雜記都不看了,天天捧著生澀難咽的詩詞讀
蘇稚顏自嘲的笑了笑,站起來念道,“何物不為狼藉境,桃花和雨更霏霏”
說完鼓聲繼續(xù),但蘇稚顏卻并不急于把手中的花球傳給旁邊的趙宛卿,直到鼓聲停止的前一刻,才把花球擲到面前的嘉純公主手上
嘉純公主看著明顯就是故意的蘇稚顏,心里狠不得下去撕爛蘇稚顏的嘴,但還是強顏歡笑道,“剛剛各位妹妹們都說了不少,本宮一時也想不起來了,便自罰三杯好了”
蘇稚顏言笑晏晏的看著嘉純公主飲下三杯后,轉(zhuǎn)頭讓疏雨給自己倒上剛剛侍女為自己新送上的桃花釀
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問,“疏雨,你說你擅用毒,你聞聞這新送來的桃花釀有什么蹊蹺”
疏雨面色不動為蘇稚顏把酒倒上,用食指沾了沾故意灑出去的桃花釀,借著衣袖的遮擋湊近鼻尖聞了聞
十分肯定道,“這酒倒是并無什么不對,只是我聞著,倒是比剛剛小姐喝的烈上不少,就算是軍中善酒的人喝了,三五杯便會醉得不省人事”
抬頭看了眼蘇稚顏,有些躊躇道,“更何況,初品時,這酒并無什么酒味,只是后勁極大,不知不覺就醉了”
蘇稚顏嗤笑了一聲,看向前面的嘉純公主,接過趙宛卿傳過來的花球,故技重施的再最后一刻擲到嘉純公主手上
嘉純公主本想將計就計,借這個機會特意讓人換了桃花釀上去,為的就讓蘇稚顏出洋相,但沒想到蘇稚顏一口也沒有喝
眉頭一皺,又心生一計,“靖安這樣可就是耍賴了,如今這詩都說得差不多了,不如這樣,本宮自罰三杯,靖安你陪本宮喝一杯,怎樣?”
蘇稚顏掩口而笑,“這游戲雖是游戲,但可不僅僅是只靠運氣這么簡單”
伸出手指了指頭說,“還要動動腦子,不管是擊鼓傳花還是繁花令,可都沒有一條規(guī)定說不能這樣”
蘇稚顏今日所來,為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和嘉純公主逞一時的口舌之爭
于是蘇稚顏慢條斯理的將疏雨剛剛倒好的桃花釀拿起來說,“不如這樣,我喝下這杯桃花釀,公主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完不等嘉純公主回答,對這她搖搖一敬,一飲而下后,將酒杯猛地一下擱置到花幾上
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嘉純公主問,“敢問嘉純公主,你什么時候把搶了我的雀吟山莊還回來,是不是拿久了,就忘了誰是這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