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和李嫂燒了一大桌的菜,色香味俱全,孟舟吃的很飽。
晚飯結(jié)束,大概五點多些,他們道別李叔李嫂,走出門時,家里的小家伙們抓了一大堆小番茄往他們懷里塞。
“姐姐,吃番茄,甜甜的?!?p> 小女孩眨著星星眼,把手舉高,孟舟怕她累,趕忙接過,“謝謝啦~”
余蕭不死心,俯身跟小姑娘說,“囡囡,這次要記住哥哥哈,下次哥哥來了,你可別再忘了我啊……”
小姑娘轉(zhuǎn)身就躲進(jìn)屋。
“哎,我去!”余蕭撓頭,“不應(yīng)該啊……”
孟舟:“你剛才特別像怪蜀黍。”
余蕭:“……”
車子往山上開,一開始在爬坡,路不好走,比較顛,到了后面平緩起來。
顧岑在一個大平地停下車。
“到了?!?p> 他們把后備箱的帳篷拿出來,選了塊開闊的林地就開始搭建。
這座山不是最高的,但山頂?shù)貏萜骄?,背風(fēng),孟舟不懂如何搭帳篷,就幫著從后備箱搬運東西。
天色漸暗的時候,余蕭和顧岑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好,孟舟給他倆遞水。
余蕭灌了口水,道:“孟舟,你今晚上睡這個橙色,等明天姚瑤來了,你就和她一塊兒,我和顧岑睡藍(lán)色,晚上你別怕,我們都在旁邊,有事你就大喊,隨叫隨到!”
孟舟被逗笑,“只是晚上一個人睡帳篷而已嘛!我膽子沒那么??!”
營地前鋪了厚地墊,上面擺了不少零食,前面不遠(yuǎn)處升起火堆,用石頭邊上圍著控制火勢,三個人在地墊上坐下來聊天。
天完全暗,遠(yuǎn)處的幾座山頭零星的亮起光,像黑暗中行進(jìn)的舟,連成一片,暖暖的令人心安,那是別的露營帳篷。
孟舟在地墊上躺下,星空仿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她感嘆道:“真好啊……”
旁邊顧岑沒說話,另一邊的余蕭手后撐在地上,“我第一次露營的時候,也覺得真好,這感覺很奇特,就像是人和自然融為一體。”
“同呼吸,共生命,”孟舟接道:“只有接觸過自然,才能意識到人是多么渺小的生物,才有敬畏之心,才懂得尊重?!?p> “那以后,我們常來。”顧岑坐在地墊上,回頭看她。
孟舟看向星空,“好啊?!?p> 再聊了會兒天,余蕭就說:“今晚早點睡吧!明天要早起看有意思的東西呢!”
這個有意思的東西,余蕭在來的路上就賣關(guān)子,孟舟很是心癢癢,就趕緊收拾收拾進(jìn)帳篷。
帳篷頂上掛著燈,孟舟鉆進(jìn)睡袋里,翻來覆去沒睡著,她看了眼手機,才八點。
索性把背包拉開,拿出一本書閱讀。
那本是上次在圖書館借閱的《在黑暗中等》,她其實早就看完了,但是里面孤獨又溫暖的情感讓她很是觸動,于是選擇二次閱讀。
看書的時間過得很快,在孟舟感覺自己好像貌似需要上廁所的時候,她嘆了口氣,從睡袋里爬出來。
早知道剛才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她穿起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帳篷拉開,再小心翼翼地拉上。
千萬不能驚動隔壁帳篷啊……
營地前的火堆已經(jīng)熄滅,只剩下帳篷上的燈,照亮一小方地。
那一小方地外,黑魆魆,仿佛有叢叢累累的影子在暗處窺伺著她,細(xì)細(xì)聽,還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
孟舟一下子沒敢邁出步。
她收回之前說的話,她膽子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大……
就在她反復(fù)糾結(jié)要不要沖進(jìn)黑暗中時,一道聲音低低地響起,“怎么了?”
孟舟心里咯噔一聲,扭頭,那廂顧岑正從帳篷里鉆出來,走到她面前。
“我……”
借著帳篷里微弱的光,孟舟都不敢看顧岑,她懊惱地想,她要怎么把“去解手”這三個字說出口啊……
她臉上表情變換,顧岑卻立馬懂她的意思,低聲說:“那邊有個小土丘,我坐在這里等你,別害怕?!?p> 隨即,他寬慰道:“余蕭睡得跟豬似的,放心,不會有人知道?!?p> 孟舟只覺得臉爆紅。
這種心思都被人看明白感覺好羞恥啊…可是讓她自己說,她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算了…生理需要擺第一位……
她故作淡定,“今、今晚的事,你、你也不要記得了!”
“好,立馬忘,”顧岑無奈道:“快去吧?!?p> 孟舟紅著臉往林中跑,看到顧岑說的那個小土丘,她在土丘后面蹲下,還能看到遠(yuǎn)處營地的光,以及背對著她,坐在光下的人。
莫名的心安。
孟舟用最快的速度解手,然后小跑回營地,顧岑見她回來,站起身。
孟舟支吾道:“我、我回去了……”
姑娘家臉皮薄,顧岑想了想,慢慢伸手在她腦袋上揉揉,溫聲說:“晚安,明天叫你起床?!?p> 孟舟受驚地捂住腦袋,沒敢看顧岑的神色,一溜煙地鉆進(jìn)帳篷,趕緊關(guān)燈躲睡袋里,托顧岑的福,她現(xiàn)在沒羞恥感,腦子里全部都是那人溫柔的模樣……
顧岑見她逃得快,帳篷里一下沒燈,才慢慢收回揉她腦袋的手。
手掌有些燙,心跳的也挺快,在孟舟帳篷外站了會兒,他笑著回自己帳篷。
*
那晚上,孟舟幾乎一回來就入睡,做了很多復(fù)雜的夢,然后在有人叫她名字時夢就戛然而止,跟泡沫一樣沒在她腦子里留下印象。
帳篷外是顧岑的聲音。
孟舟迷迷糊糊地出睡袋,抱上自己的羽絨服,拉開帳篷鉆出去。
她的起床氣表現(xiàn)在沒睡醒前一切行為都是無意識的。
于是,一臉迷糊的姑娘,呆呆地任由身前的人抽過她懷里的羽絨服,給她穿上,手里還被塞了擠好的牙膏和倒?jié)M水的杯子。
“去刷牙。”顧岑道。
孟舟下意識地動作起來,刷完牙,把東西遞還給顧岑。
顧岑看了眼她嘴巴還沾著牙膏沫的臉,直接擰了毛巾給她洗臉。
余蕭洗漱完回來的時候,就見閉著眼睛一臉乖巧的孟舟站在原地,身前顧岑一手扶著她,一手拿著毛巾,細(xì)細(xì)地給她擦臉。
“臥槽…”余蕭嘀咕,“才一晚上啊…我這是錯過什么重要劇情了?!”
等他走近后,才發(fā)覺孟舟“不大正常”,搖搖晃晃的、呆呆的,擺明了沒睡醒的樣子啊……
更“不大正常”的是顧岑,不是說好是冷面男神的人設(shè)嗎?這么溫柔這么貼心是鬧哪樣啊……
……
孟舟感覺自己被人一路帶著走。
沒走多久,他們停下,然后坐在地上,旁邊有人喚她,“孟舟,你看?!?p> 孟舟就往那邊看去。
霧氣濃厚,翻成云海,人像是云海中無所依傍的扁舟,沉沉浮浮,隨波逐流。
某一刻,濃霧撥開,窺得瑰色,有飛鳥掠過,有密累叢林。中央直峰聳立,兩岸山脈跪服,巨大的湖泊猶如被簇?fù)矶鸬谋躺浯?,在這個無日的清晨里慢慢睜開眼睛,只一眼,就動人心魄。
冷冽的風(fēng)從山底呼嘯沖霄,一路橫沖直撞,直至近前,孟舟被撲得一下子清醒。
她驚嘆地看著自己腳下,往前幾步,是陡峭的懸崖,崖下是靜謐幽深的湖泊,湖泊倒映著群山,山脈綿延,其中一座,筆直入霄,分不清的濃霧和云絮,圍繞著它。
天地仿佛一下子孤寂下來,孟舟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如擂鼓般,澎湃地跳動著。
久到山間霧氣俱散,她才回過神,然后慢慢的,似有所感的,往身邊看去。
如果你在橋上看風(fēng)景,那我就在橋下看你。
顧岑深深地看著她,他的眼睛比湖泊更靜謐幽遠(yuǎn),卷起的漩渦像銀河系的星圖,璀璨瑰麗,令人不自覺的沉迷進(jìn)去。
天地浩渺間,他們就這樣,對視了很久,很久。
……
快中午的時候,姚瑤開車到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尾巴。
“你怎么會在這?”
余蕭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個從副駕駛上下來的風(fēng)騷美少年,“你不是有通告嗎?”
宗月行穿著花襯衣,外罩白色棒球服外套,銀色的頭發(fā)在空氣中張揚地一甩,理所當(dāng)然道:“通告結(jié)束,我就來啦。”
孟舟:“……”看得出來,臉上妖艷的妝都還沒卸呢!
姚瑤一臉頹廢地從駕駛位上下來,“舟舟,快,快讓我喝口水?!?p> 孟舟馬上把水遞過去,姚瑤灌了半瓶才緩過來,“為了能中午到,我特么從早上六點開車來,開了我整整六個鐘頭啊都沒歇過!”
余蕭看向悠閑的宗月行,“這貨干什么吃的?”
“你以為未成年會有駕駛證?!”姚瑤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余蕭:“……”又被噎住了。
孟舟狐疑地問宗月行,“你不會又是逃出來的吧?”
這話姚瑤很有發(fā)言權(quán),“這還用說?舟舟,你肯定不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昨晚上這家伙就給我微信轟炸,讓我今天來的時候順路捎上他,我以為宋大經(jīng)紀(jì)人同意著呢!沒想到,九點多我到梨市BC廣播大樓,這貨就從大門口沖出來,后面跟著一堆媒體新聞記者的!敢情他還沒跟宋經(jīng)紀(jì)人說,敢情他還是通告完直接沖出人群光明正大逃跑的!我特么給嚇得直接轟油門走了!背后狗仔們追了我一個市......
“我簡直生死時速都開出來了……”最后,姚瑤總結(jié)道:“我的車牌號一定被人惦記上了……我特么搖號搖了很久的!這下廢了……”
宗月行搭上余蕭的肩膀,“哎呀,這怎么能怪我?都怪余大哥這兩天發(fā)朋友圈的照片太誘人了嘛,又是吃的又是風(fēng)景的,太招人羨慕了吧!”
余蕭挑眉怪叫道:“我的鍋?!”
宗月行哼著小曲向營地走去,余蕭追上他,“站??!你給我好好解釋……”
孟舟到姚瑤身邊,“宋經(jīng)紀(jì)人知道他在這嗎?”
“知道,說明天再抓他回去,”姚瑤道,“不說宗月行了,顧神呢?”
“營地里準(zhǔn)備燒烤呢!”
姚瑤眼睛發(fā)亮,頓時生龍活虎,“車開得快還是慢,不如開得巧哇!”
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