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謂合作

　　“沒問題。”楊舟只說了這三個字，其他的自然要等陳三月開口。

　　“五天之后游戲見?！?p>　　她說完這句話，便抬起屁股出了茶館。楊舟還有些疑惑，公司員工有明確規(guī)定：不能在在職期間玩公司的游戲，違規(guī)要面臨巨額違約金，當然，開除也是必然的。

　　可惜了這么好的游戲。楊舟但凡有點別的能耐，指定第一個排隊買一副全息眼鏡。

　　但買不得。

　　這份策劃的工作就是他的全部，楊舟無法想象這份工作丟了之后的情形。

　　地球可能就不轉(zhuǎn)了。

　　楊舟胡思亂想著回到公寓，推開門依然是難聞的酸味。

　　李柏坐在電腦前大口啃著雞腿，楊舟很難理解一個天天上班敲鍵盤的文案，回家之后怎么能津津有味的玩著電腦。

　　李柏見楊舟回來，指了指楊舟的電腦桌道：“你的快遞。”楊舟轉(zhuǎn)頭看去，桌上果真是個快遞盒子。

　　努力回想最近買的東西，楊舟始終沒什么頭緒。或許是我媽寄的東西吧，楊舟心里道。

　　小心的劃開紙盒，楊舟驚奇的發(fā)現(xiàn)，竟然是《江湖大夢》的虛擬全息眼鏡??！

　　楊舟抓著眼鏡看來看去，的確是幾個月前發(fā)布會上的樣子，右眼鏡腿有一行小小的數(shù)字00099。

　　這是它的編號，發(fā)布會說，第一批虛擬眼鏡預(yù)計會有一萬臺，看來99號十分靠前。

　　楊舟沒注意到，李柏早就摸到了他的身后。

　　“?。?！”李柏一聲驚呼，嚇了楊舟一跳。楊舟假裝淡定道：“叫個屁，楊哥就不能豪放一把？”楊舟表面淡定，心臟卻快跳到嗓子眼了。

　　李柏好歹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平靜下來便問：“楊哥，公司的明文規(guī)定你不會忘了吧？你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買這么個玩意，到時候再被開除？”

　　楊舟心中一驚，這份策劃的工作是他千辛萬苦才找到的，要是失了業(yè)……他連想都不敢想。

　　李柏又回去坐在電腦桌旁，翹著二郎腿等著楊舟說話。

　　“叮！”

　　楊舟掏出手機一看，是陳三月發(fā)來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禮物收到了嗎，喜歡嗎？

　　楊舟這時才明白，按照陳總的財力，買個虛擬眼鏡不是什么難事，但為什么要送給我？這就是她說的合作？

　　李柏伸長了脖子，賤賤的看著楊舟的手機屏幕道：“可以啊，楊哥，都能奪取陳總芳心了?！?p>　　楊舟尷尬的笑了笑，李柏悠哉的玩著手機，但下一秒?yún)s突然一聲尖叫。隨后道：“楊……楊哥，你被開除了……”

　　楊舟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屏幕上是公司的群聊。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周姐的：經(jīng)楊舟申請，公司管理層批準，現(xiàn)正式與楊舟先生解除工作合同。

　　這幾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砸的楊舟暈頭轉(zhuǎn)向?？戳丝词掷锏难坨R，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楊舟剛才沒有回復陳三月，她又發(fā)來一條消息：我怕日后麻煩，索性先把你辭了，你不介意吧？

　　楊舟開始有點討厭這所謂的陳總了，表面上商量著來，私下里卻決定了一切。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說什么，陳總一張大手把我扔進棋盤上，我便得按照棋子的規(guī)則行事。

　　楊舟立刻回她道：“不介意，陳總，我們的合作就算正式開始？”

　　陳三月打字很快，瞬息之間回了他一大段話：當然，準確的說是在五天之后。這五天你回憶回憶《江湖》的內(nèi)容，你的策劃，還有程序，各種游戲內(nèi)容，你都要了解。到時候進了游戲，我可要處處跟著你走哦。

　　李柏見楊舟半天不說話，又賤賤的湊過來，楊舟索性回了陳三月一句：陳總，可以把李柏也辭了嗎？

　　沒過五分鐘，李柏又是一聲尖叫，這次更悠長，更凄切，更悲傷。

　　楊舟已經(jīng)想好，既然是闖《江湖》，自然少不了李柏，第一他是程序員加文案，有些地方還要請教他。第二嘛，楊舟是真怕應(yīng)付不了這小陳總。李柏在他身邊，他才能安心一些。

　　第二天早上，睡夢中有人敲門，楊舟迷迷糊糊開了門。幾個家政模樣的阿姨便進了門，三下五除二把公寓翻了個新。走時也沒要錢，楊舟也懶得管，一定又是小陳總的意思。

　　四天時間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來公寓裝電腦，還有給李柏的眼鏡。公寓原來的兩臺電腦被人抬到樓下的垃圾桶，又裝上了三臺最新的機器。

　　小陳總給楊舟發(fā)消息說：“多的那一臺電腦你們別動，我有時會去你們那。”楊舟心里起了些波瀾，畢竟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至今沒有女朋友，有個女孩來公寓一起打游戲……

　　咳，自然是極好的。今晚0:00公測，楊哥，咱們江湖見！李柏朝楊舟揮了揮手，又開始擺弄他那眼鏡了。楊舟也看了看李柏的眼鏡，編號是86000，顯然與楊舟的檔次相差甚遠。

　　看了看表，楊舟一起床就12點多了，吃了個外賣沒事干，游戲又沒有正式公測，楊舟準備出門溜達溜達。

　　李柏埋頭擺弄著眼鏡，估計連楊舟出門都渾然不知。兩人的公寓在市中心，出門便是火車站。楊舟沒想到的是，就連車站的廣告牌，都是清一色的《江湖大夢》，底下是一行大字：俠文化虛擬游戲開山之作，雖千萬人吾往矣。

　　楊舟還記得，這后半句是他加的，如今再看，雖千萬人吾往矣，不知是結(jié)束還是開始。

　　虛擬眼鏡的生產(chǎn)規(guī)模越來越大，價格卻沒見降下來。但俠文化公司大樓的發(fā)售處，依然是人山人海，排起了長龍。

　　有小女孩央求母親買的，也有情侶一起來排隊，當然，大部分是年輕的男孩子，一邊擺弄手機，一邊寂寞等待。

　　陳三月時不時會告訴楊舟游戲的最新進展，根據(jù)她說的，游戲的制作成本預(yù)計在公測一年左右收回，公測一周內(nèi)會開放貨幣和游戲幣的充值提現(xiàn)渠道。

　　“只要你想，有的是錢往口袋里跳?！标惾逻@句話令楊舟印象很深，也是她說的為數(shù)不多的真話了。

　　楊舟溜達到俠文化大樓的發(fā)售處，也跟著排起了隊。雖然沒錢，但湊熱鬧還是要湊的。

　　排在楊舟前面的是個女孩，楊舟見她手里拿著一臺眼鏡，便問道：“小姐姐，你有眼鏡怎么還要買？”

　　她轉(zhuǎn)過頭來，帶著一股清甜的味道。楊舟的瞳孔瞬間放大，原來以為陳三月算得上美人了，可跟她比，卻不是遜色了一星半點。清甜的櫻桃味不斷地涌入鼻子里，那女孩輕輕道：“這個被我玩壞啦，我來找他們修一修?！?p>　　楊舟心里暗道：游戲還沒公測你就能把眼鏡玩壞，也是人才……他心里一大段獨白，到了嘴上卻一句說不出，就只顧嘿嘿的笑著。

　　那女孩兒微笑著轉(zhuǎn)過頭去，估計在心里罵楊舟是個傻子。楊舟左手搓著衣襟，想再跟她說幾句話，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靜靜地排了快一小時，到了前面的女孩，她剛要拿起手里的眼鏡，突然從旁邊冒出來個人，直接擠到那女孩前面道：“給我一臺眼鏡！”聽聲音也是個妹子，卻光天化日插隊，這種反差更讓楊舟難以接受。

　　楊舟索性抓著她的肩膀道：“還沒到你呢，排隊去。”那妹子回頭白了楊舟一眼，舉著手里的眼鏡晃了晃，肩膀一滑，便溜走了。

　　楊舟氣的直咬牙，前面的妹子見狀安慰楊舟：“沒事的，我又不急，讓她先買嘛?！睏钪垡娝⑿?，也跟著笑了笑。

　　“謝謝你”她又道。

　　等了大約十分鐘，工作人員把修好的眼鏡遞給了她，楊舟本來也不買眼鏡，就從隊伍中抽身出來。

　　那妹子把眼鏡腿遞給楊舟看，說：“我是一千號！你呢？”

　　楊舟最后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序號，畢竟99號還是太扎眼，總會有不必要的麻煩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