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嬈夢(mèng)中又回了落鳳城,被漫無邊際的火焰淹沒,烈火焚燒而亡,痛不欲生。
耳旁衣飾摩擦的聲音突然消失,寂靜得外頭煙花綻放的聲音格外清晰,她也不知怎就醒了,冷汗已然透了里衣。
林嬋握住盛嬈的手搓了搓,輕聲道:“吵著你了?”
她接過婢女手中的狐裘給盛嬈披上,手指靈活地在青絲中穿梭,綰了個(gè)垂云髻。
盛嬈疏懶地闔著眼,尖尖的下頜墊在林嬋肩上,音如鉤月,媚若天成,一勾一勾地拂過心尖,仿佛沁著糖絲,酥意不散。
“是舍不得睡了,元宵佳節(jié),怎能冷落了我們家嬌嬌?!?p> 林嬋笑了聲,給她理了理領(lǐng)子,遮住那一小片風(fēng)景,嗔道:“有人在呢,正經(jīng)點(diǎn)。”
盛嬈聞言鳳眸半開,朝下掃了眼,似笑非笑:“呦,什么時(shí)候背著我藏人了?姿色倒是不錯(cuò)。”
林嬋清晰地感受到她僵了下,柔軟的身子像是一瞬間長了刺,為誰而長不言而喻。
不過是個(gè)浪子,哪值得蕣華這般。
林嬋輕輕拍了拍盛嬈,扶她坐直,盛嬈白嫩的足剛伸出錦被,一個(gè)俊俏的白衣公子單膝跪在旁邊,執(zhí)著她的足,給她穿上鞋襪。
畫舫中除了善舞的美人,還有兩排善樂的公子,礙于盛嬈在休憩,并未彈奏。
盛嬈噙著笑摸了摸男人的頭,拈了顆果盤里的蜜餞喂到男人口中,艷紅的指甲似沾了水漬,泛著瑩潤的光彩。
趙逸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一眨不眨地盯著盛嬈,他這是撞見妖精了?
怎么會(huì)有這么妖的人?
如果說林嬋是春日里最艷的一枝紅杏,盎然春色引人憐惜折枝,盛嬈就是停佇在花枝上的鳳凰,妖嬈尊貴,高高在上,讓人妄想被征服。
盛嬈瞧著三人呆滯的眼神,輕笑了聲,朝趙逸勾了勾指頭。
趙逸呆呆愣愣地,半晌傻里傻氣地指了指自己,心跳爆炸,直直地站起來,撞得桌子晃了三晃。
他面紅耳赤地?fù)狭藫项^,正要大步走上去,被人箍住胳膊,用力到仿佛要捏碎他的骨頭。
趙逸疼得一激靈,差點(diǎn)嚎叫出聲,眼淚都出來了,顫聲道:“崇……崇……崇哥?”
薛崇恍若沒聽到,眼神落在盛嬈指尖上,忽地笑了:“找他做什么,我不比他好看?”
盛嬈意味不明地“哦”了聲,如小刷子一樣輕掃在薛崇心底,讓他醋意更盛,恨不得把她翻來覆去折騰,讓她哭著求饒。
他捏著趙逸的手腕把人按下,趙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摔了個(gè)七葷八素,敢怒不敢言,崇哥一個(gè)能打他十個(gè)!
早知道就不帶崇哥來了!
薛崇眼神始終停在盛嬈身上,帶著藏不住的侵略性,放肆而直白。
當(dāng)年初見,她就是這么看著他。
薛崇剛起了一半身,一只手停在他肩上,死死地按住他,他回頭對(duì)上徐景瀾尷尬的視線。
徐景瀾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起身走到中央,一撩衣擺,雙膝跪地:“景瀾參見公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