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四日前來過,見長公主還在昏睡,坐了會就走了?!?p> 姜荷回道,看著盛嬈的臉色,忍不住又道了句:“皇上看著消瘦了不少,您……”
長公主從前明明很疼惜皇上,在江南遇上新奇的小玩意就往京里寄,還有那一封封親筆信。
就算長公主不說,她也知道長公主去邊境是為了皇上,怎么一回京哪都變了?
盛嬈鳳眸微斂,道:“在其位謀其政,他撐不住也得撐。”
姜荷沒有多說,淺淺地給盛嬈揉著穴位,盛嬈緩過剛醒的那陣無力,道:“把父皇給的錦盒拿過來。”
那個錦盒她沒有來得及看,里頭應該是父皇給她準備的后路。
不用父皇說她也知道太相信別人的下場,縱使能以命相付,也該為自己留條路,無關信任,而是要對自己負責,為牽掛著自己的人負責。
她不信薛崇嗎?當然是信的。
正因為如此,她要為自己的信任負責,若有一日物是人非,她還是現(xiàn)在這個驕傲明艷的盛嬈,而不是哭泣地問為什么。
姜荷很快從嫁妝里找到了那個木托,木托上是一個精致的錦盒和一封圣旨,她端到盛嬈面前,好奇道:“公主要這些做什么?”
盛嬈一笑,打開了錦盒,里頭是整齊的十塊免死金牌,另一份圣旨,還有一封手書。
手書中道無論盛嬈及她所護之人犯了何錯,可憑免死金牌赦罪。
盛嬈輕輕撫過十塊免死金牌,纖指握上了一旁的圣旨,緩緩打開,粗略掃了一眼就怔在了那,手上卻反應迅速,瞬間合上了圣旨。
“出去,別讓任何人進來?!?p> 姜荷愣了下,領命退出去,關門候在那,她從沒見過長公主失魂落魄的時候,哪怕是先帝駕崩。
姜荷一走,盛嬈渾身失了力,眼淚奪眶而出,恍然地擦去,怎么都擦不凈。
她從來不知道,父皇對她還含了這樣的期許。
“若盛齊失民心,皇位傳于樓陽長公主盛嬈?!?p> 盛嬈忽然就懂了,為什么父皇對她那般縱容,許她碰玉璽,坐龍輦,乃至坐龍椅。
因為在父皇眼中,她才是皇位的繼承者,哪怕她是一介女流。
可惜她體弱多病,注定成不了女皇。
即便如此,父皇還是為她下了這道圣旨,為了讓她在豺狼虎豹的爭奪中能安然無恙。
父皇于百官面前攜她同坐龍椅,賜下這道圣旨,沒有人敢質疑真假。
圣旨一出,她再退位,就是肅國的太上皇,除非肅國滅亡,這一生沒有人敢碰她。
兩世泰寧帝駕崩,盛嬈都沒有痛哭,今日卻忍不住了,她抱膝坐在那,眼淚肆意,如被拋棄的孩子。
她想父皇了,很想很想……
盛嬈哭得眼睛紅腫如桃花才止住淚,小心地收起圣旨,將之和錦盒一起放在床邊,指尖點了點發(fā)疼的眼睛,下去找了藥膏照著銅鏡涂上。
她可不想讓薛崇知道她哭過。
銅鏡里的人冰肌玉骨,雍容華貴,艷而不俗,卻透著顯而易見的病色,素來高高在上的鳳眸紅腫駭人,怎么看都不能讓薛崇瞧見這副模樣。
西山秋色
盛嬈:本宮哪天興致來了當個皇帝玩玩? 薛崇:那臣想入主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