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沨在消毒水的包圍中醒過來了。
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時,入目就是刺眼的白色。
顧淮沨其實不喜歡這個顏色。
這對他來說意味著死亡。
顧淮沨緩了好一會兒后才從舊日可怕的回憶中走出來,他想用手撐起身子,不料卻感到手背一陣刺痛。
還在輸液。
他輕嘆一聲,只能換右手用力。
坐起身后,他四下掃視一圈,見周圍沒人,也就不急著去探查環(huán)境了。
這間病房的環(huán)境很好,單人間,窗口有綠油油的盆栽,室內(nèi)配套有電視、廁所,空間不小,很是方便。
蘇家爸媽雖然疼女兒,但不至于給女兒選這樣奢華的病房。
大概無形之中他們又要欠梁家一個人情了。
就在顧淮沨發(fā)呆的空隙,有人推門而入,一眼便與他對上了視線。
梁瓊有些激動,但這份心情卻在看到對方從茫然轉(zhuǎn)化為冷淡的眸子時化為灰燼。
他以為蘇瑜笙回來了,然而不是。
可現(xiàn)在他的心情也是極其復(fù)雜的,這人還在蘇瑜笙的身體里,也就意味著蘇瑜笙不用經(jīng)受這種痛苦,她應(yīng)該會在另一個地方健健康康的待著。
梁瓊做了個深呼吸,走近病床旁邊,將手中提著的飯盒輕放在了床頭柜上,問:“你感覺如何?胃還疼嗎?”
“不會?!鳖櫥礇h搖搖頭,垂眸看了眼被扎腫的手背,道,“她這是怎么了?”
梁瓊微楞,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指的是什么,因而答道:“急性腸胃炎,送你來醫(yī)院后我們家就去排查了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是梁家的廚師……”
他欲言又止,總覺著這些家丑與外人說有些難以啟齒。
顧淮沨也沒追問,只是眉頭像小山般攏了起來。
見他不語,梁瓊連忙岔開話題,指了指床頭柜上的餐盒,道:“這是我打包回來的白粥,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只能喝這個,就,委屈你了……”
顧淮沨輕瞥一眼:“沒事?!?p> 說完,顧淮沨就想自己伸手去把床上小桌給放下來。
許是梁瓊愧疚,他搶在顧淮沨之前替他擺好了小桌,而后又為他將老火慢熬的白粥雙手端到他的面前,客客氣氣的,倒不像以前顧淮沨見到的他了。
因此顧淮沨若有所思的瞅他一眼,但到底什么話也沒說,自己從塑料袋中翻找出勺子后就開始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其實說胃不通是真的,但也沒有多舒服就是了。
就好像有什么人拽著這個器官,時收時放,磨人得很。
當胃里終于有些東西墊著以后,顧淮沨才緩緩開口,問:“對了,我生病這件事情,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只有我們兩家人和老師知道?!绷涵倢ち藦堃巫幼?,道,“我還沒有告訴松子和銘希?!?p> “不要說出去?!鳖櫥礇h低頭又喝了一口粥,面色平淡,“這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休養(yǎng)好就可以出院了。”
梁瓊沉吟片刻,好一會兒后,他忽然抬起頭,眸光定定的望向顧淮沨,笑道:“你這么說,我更是好奇你是誰了,你一定是一個存在于我們身邊,與我們平時很少聯(lián)系卻又能輕易捕捉到我們消息的人?!?p> “不然……你怎么會怕阿瑜知道你的情況后會擔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