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東叫醒了趕車的伙計,說是一場誤會,讓他繼續(xù)出發(fā)。
馬車繼續(xù)緩緩而行,但陳大東卻不能像一開始那般灑脫,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因為就在剛才,他親眼看到數(shù)十條人命眨眼間死于非命,而出手的便是身旁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青年。
他回想這一路上自己并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那個……這位前輩,適才我不知……”
左鳴爽朗一笑:“這一路還多虧陳兄照料,無需多禮,叫我左鳴即可!”
話雖如此說,但陳大東無論如何也不敢像之前那么隨意。
“左……左先生,此去岐城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陳某一定竭盡全力。”
左鳴本就是一個隨意的人,見陳大東如此拘謹,也不再多說,只是客氣地點點頭,沒有了閑聊的興致。
很快,幾人便到了目的地,左鳴在陳大東的帶領(lǐng)下,買到了幾樣所需的藥材,便告辭離去。
左鳴隨意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將幾種珍稀藥材悉數(shù)融入李蕓兒的體內(nèi),然后閉目睡去。
第二天一早,躺在床上的李蕓兒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后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左鳴隨之而動,看到這個充滿生機的身影,露出一絲苦笑。
“姑娘你好,小生這廂有禮了!”
李蕓兒那雙大眼睛靈動地眨了眨,露出甜甜的笑容,輕咳了一聲:
“你好賤!”
“哈哈!”左鳴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笑中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他將李蕓兒煉制成尸傀后,將自己的“分身”投入其中,剛剛他便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但至少這樣,走在街上不會被人指指點點。
又過了幾天,他們終于來到大玄帝國最繁華的地方,玄都。
左鳴站在宏偉壯觀的城門前,不禁一陣出神,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建筑機械,但是因為有法術(shù)的加持,所以能完成在普通人看來稱為奇跡的建筑。
“兩位是第一次來玄都吧?這玄武門雖然壯觀,但不過是城中盛景的一處罷了,兩位若是有暇,定要在城中多逛逛,好好領(lǐng)略一番此地的繁華,若是需要……”
“多謝好意!”
“不需要!”
左鳴越來越覺得自己真是惡趣味,他控制著李蕓兒一起拒絕了這個向?qū)У淖运],只是他自己滿臉笑容,李蕓兒則是冷若冰霜。
向?qū)еさ仉x開后,左鳴在心里吐槽著“玄武門”這個名字,一個俊俏的白衣公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正是白勝雪。
“我本打算去星落城尋你呢,好在正要出發(fā)時收到你的傳訊,不然就得錯過了?!?p> 左鳴拱了拱手,笑道:“大先生別來無恙,我第一次來玄都,又沒其他認識的人,所以只有勞煩你了?!?p> 左鳴這些日子帶著李蕓兒到處游覽,玄都作為大玄帝國最繁華之地,自然要來。
他想到白勝雪對自己一直都挺不錯的,不說登門拜訪,至少也應該知會一聲。
“哈哈,客氣,不說之前你救過我,即便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額,此處人多嘴雜,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敘舊如何?“
左鳴當然沒有意見,便隨著白勝雪一起去到一家酒樓中。
白勝雪吩咐了掌柜幾句,讓他安排一個清凈的地方。
左鳴和李蕓兒便隨白勝雪往樓上一個僻靜的房間而去。
三人坐定后,小二奉上茶水,然后知趣地退下并帶上了房門。
“左兄和夫人放心,此處乃是我的產(chǎn)業(yè),沒有我的吩咐無人會來打擾。外間傳言左兄自秘境中獲得了奇遇,修為已突破宗師,真是……”
白勝雪本想說自己不信,左鳴卻直接點頭承認:
“沒錯,我確實得到了奇遇,僥幸突破到宗師?!?p> 左鳴說到這,想起如果當日自己沒有進去那什么秘境,便能多陪李蕓兒兩年,不覺有些后悔和自責。
所以在白勝雪聽來,左鳴語氣中帶著傷感,并且好像成為宗師對他而言,仿佛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
白勝雪哪怕聽到左鳴親口承認,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他可以很早就與左鳴相識,那個時候左鳴不過是一個剛踏上修行路的愣頭青。
若不是因為可能與鬼尊者有關(guān),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經(jīng)過短暫的失神后,立馬站了起來,恭敬地行禮道:
“白勝雪見過左宗師!”
這讓左鳴很不自在,連忙扶他坐下,笑道:
“大先生客氣了,昔日多虧你的收留,我才有個落腳的地方,況且你一向?qū)ξ艺疹櫽屑?,我們還是如往常一樣便是?!?p> 白勝雪依言坐下,認真道:“宗師乃是天下少有的強者,出于對強者的尊敬,剛才那一禮也是應該的。承蒙左兄看得起,不過我怎敢還在你面前稱大先生?!?p> 兩人互相謙虛客套了一陣,左鳴倒是無所謂,白勝雪卻略微有些拘謹。
雖然他暫時被定為白家下一代接班人,家中也有幾位宗師供奉,但那都是長老一級的人物,至少以他如今的身份,不敢有絲毫無禮的。
因為左鳴態(tài)度隨和,白勝雪也漸漸恢復了放松了心態(tài)。
“這么說來,左兄真的得到了那個東西?”
“什么東西?”
左鳴從秦風處得知,外頭有傳言說他從秘境中得到了什么寶物,但他在秘境中除了吸收了廣場上那些神秘的力量外,沒有得到其他的東西。
白勝雪見左鳴的神色不似作偽,心想以左鳴如今的修為,也沒必要對自己撒謊才對,于是便挑明道:
“你不知道嗎?怎么說呢?沒人知道那具體是什么,但據(jù)說只要得到它,便能超越大宗師,真正地超脫!”
左鳴沉思了一會兒,苦笑道: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進入秘境后就在一個廣場上待了沒多久,也沒遇到其他人,再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外面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當然,也有可能我沉浸在修行中忘了時間!”
他說著,對著李蕓兒溫柔地看了一眼,然后嘆了口氣。
白勝雪看在眼里,不解地問道:“成為宗師可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事,可為何左兄有些悶悶不樂?”
他突然眼珠一轉(zhuǎn),笑著道:
“我知道了,左兄與嫂夫人新婚燕爾,沒想到這一去兩年才歸,必定互相思念不已。不過小小的離別換來今日的修為,怎么換劃算呀,況且你們都還年輕,未來多的是時日相伴?!?p> “沒機會了……”左鳴難免一陣憂傷。
“你說什么呢?嫂夫人不是好好……咦?”
白勝雪突然心頭一震,在李蕓兒的身上感覺到了《銀甲尸傀功》的氣息,頓覺不妙。
一開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左鳴身上,所以并沒有發(fā)現(xiàn)李蕓兒的異常。
“她……”
“魂魄已散,現(xiàn)在不過徒留一具軀殼罷了。”
左鳴控制李蕓兒的肉身,回答了白勝雪的問題。
白勝雪再次看了看李蕓兒,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我曾經(jīng)答應過蕓兒,要帶她去看看這個世界,所以只能用這樣的辦法才能讓蕓兒的肉身暫時不腐,待完成了這個愿望后,便會讓她徹底安眠。
--對了,我一直想知道,你們在秘境中經(jīng)歷了些什么?”左鳴打破了沉默。
白勝雪的目光連忙從李蕓兒身上移開,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其實很簡單,我當時進去以后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隨后便遇到一些奇異的怪物,好在修為并不高,勉強應付得來。
--在殺死這些怪物后,我發(fā)現(xiàn)它們體內(nèi)有一顆五顏六色的珠子,珠子中有一種神秘的能量,能夠快速提升修為,當然,還有一些外界少有的靈草靈植。
--再后來,我就不知不覺間走進了一道門,然后就出來了。
--我也向其他人打探過,大家的經(jīng)歷其實都差不多,仿佛都沒遇到其他人,然后莫名其妙就出來了。
--當然,也有不少時運不濟的人死在了里面,不過尸體同樣被傳送出來了?!?p> 左鳴心中一動,珠子中的神秘能量會不會與自己在廣場上吸收的一樣,只是自己什么怪物都沒遇到,很容易就得到了這一切。
“那種珠子你還有嗎?可否給我看下?”
“沒有,那東西如此神秘,不少人都有帶出來的想法,可是,當我們出來后,那些珠子仿佛蒸發(fā)了一般,瞬間消失了,現(xiàn)在想來還有些可惜!”白勝雪略帶惋惜道。
“原來如此!”
左鳴嘴上如此說,心里卻始終想不通,自己為什么這么特殊,難道是因為秘境是自己開啟的?又或者說是因為鐵門的關(guān)系?
“左兄這幾日便去我白家做客如何?我白家是生意人,修行的道與一般人不同,不會做出什么強取豪奪的事情。
--左兄雖然已是宗師,但放出流言之人必定心懷不軌,左兄需得小心。若是左兄愿意加入我白家成為供奉,那么我白家也定會護你周全?!?p> 白勝雪此舉其實很簡單,只要左鳴加入白家,有一位宗師站在他這邊,他這個繼承人的位置才算真正坐穩(wěn)。
至于那個能讓人超越大宗師的東西,他卻是不信的,若是那東西真的存在,幾位大宗師早就坐不住了。
對于這么明顯的拉攏,左鳴自然看得出來,他沒有立馬答應下來,但同意去拜訪白家。
他這一路修行,完全是機緣巧合,連像樣的功法都沒有,況且他想要見識下,白家老祖,真正的大宗師,究竟是何等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