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從他的薄唇淡漠地飄了出來,就像是徐汝憶來臧潭并非是他施法相助一般,也像是他在給她提個醒,臧潭之地也不是他們外人說闖就能闖進(jìn)來的。
她也不能與從前那般冒冒失失的,否則還沒尋到負(fù)心人,她恐怕就會身首異處。
遠(yuǎn)處,在徐汝憶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一道白衣的光芒一閃而過,這自然瞞不過葉凡塵的眼眸之中,所以他的黑眸中就映入了那人的身影。
那人的身影消失的速度幾乎肉眼不可見,他的身上頓時散發(fā)出一股沉著的冷意,之所以稱之為沉著的冷意,便是因為他天生的氣勢便是如此。
他又不知為何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的往前走了一步,又轉(zhuǎn)過身看著徐汝憶,面容變得有一絲的冷峻,伸出手掌指向西邊不遠(yuǎn)不近的一位男子,說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你多保重。”
本以為她會隨著他的手掌看向她想見之人,他便可以借此從她的眼前消失,哪知她的目光卻一直深深地鎖著自己的面容。
這般,不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還讓他有點(diǎn)無措。
此刻,他的面容緩緩浮現(xiàn)出溫和的笑,兩道濃密的臥蠶眉似挑非挑,黑色的瞳眸下更是斂下了剛才的薄冷。
他凝視著眼前人,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緩聲說道:“汝憶,祝安,切記要保護(hù)好自己,在自己能應(yīng)對之中方可護(hù)他人?!?p> 不過只是簡單的一眼便使人的心微微一動,更何況,他是如此專注凝神的看著她,他就宛若是深夜中那掛在夜幕中的一輪能照耀世間所有的黑暗的皎月。
徒然,他的身形一閃,他原先所站著的地方仿若起了一陣旋風(fēng),而后,他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她沒有有多么的訝異,也并沒有出神的怔愣原地,她就只是順著他剛才所指的西邊看去。
一個男子的相貌自是英俊瀟灑,整個人便是風(fēng)度翩翩的俏公子,最使人顯眼的便是他的身上還穿著一襲紅的奪目的新郎服。
徐汝憶邁著果斷的步伐一步步地接近兩人,她的面色堅定異常,心中卻烙下了糾結(jié)的印記,可她卻停不了自己的腳步,那顆想追問真相的心更是停不住。
就在這時,她不過是抬眸瞥了一眼炎熱的太陽,便似是受不了那般刺眼的烈陽,忍不住地瞇著眼眸,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他。
也不知是今日的烈陽就是比昨日還要明亮刺眼一些,還是臧潭的烈日自然比其他地方的烈陽刺眼。
宋秉之顯然注意到走到他面前的徐汝憶,他微微瞇起了眼眸,眸中有揮之不去的無奈,他一字一頓的,冷聲質(zhì)問道:“徐汝憶,你為何跟我來臧潭了?”
其實,他見徐汝憶與葉凡塵在一起,雖心生疑惑,但是也并未細(xì)想下去。
他只以為是葉凡塵在凡間認(rèn)識的凡人,帶她來臧潭一逛,再洗去她真實的記憶,讓她以為不過是一場夢。
她的眸光變得有一絲說不出來的冷寒,面色更是變得肅穆了起來,就像是黑夜中潛伏覓食的野獸一般,銳利的目光看向宋秉之,“我來臧潭也沒別的目的,就是讓你向我姐姐道歉!”
這一句話就像是能攪亂池水的幽靜一般,在宋秉之的眸中,她的眸可謂是暗流翻滾,似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不該逃婚。
徐汝憶注視著眼前的紅衣男子,她也就是微抿了一下唇,連眼睫都不曾眨一下,她知曉宋秉之喜歡的人便是狼妖。
至于是誰,便不得而知了。
她的雙眸微閃,仿佛又想起了徐子芹淚流滿面的樣子,她的目光終究變得冷了一些,“宋秉之,你要是不與我回靖月,別逼我對你動粗。”
她倔強(qiáng)的想讓宋秉之聽見這些話,然而她的這句話讓宋秉之的心中變得七上八下的。
不過,他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徐汝憶。
察覺到他的視線就那么的一直緊盯著她,她也知曉他在心中想著到底回不回去。
因為她的這句話,緊張的氣氛剎那變得愈發(fā)的詭異起來,詭異的不止是氣氛,也是宋秉之突然笑出聲來。
他的眉眼仿若綻放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更是忍不住的說道:“徐家的二姑娘也真是真性情,若非我心有所屬,定然會心悅二姑娘?!?p> 他的聲音又軟又柔,如沐春風(fēng),又如木棉飛絮,總之,讓徐汝憶一個姑娘都無法控制的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宋秉之,好樣的!用這個法子逼她離開嗎?
她略微猶豫了之后,便有一絲的鎮(zhèn)靜籠罩在她的面容上,說道:“宋家大公子也是風(fēng)流倜儻,英俊瀟灑,若是你當(dāng)日娶了我,還敢逃婚,我定然將你打的滿地找牙!”
宋秉之怔怔的著徐汝憶那張臉龐,換來的便是輕輕一笑,他的眉眼間閃過了深深的無奈,或許,是因為徐汝憶的言語。
“你還笑?我也聽了你的解釋,所以你是自己跟我姐姐說不要坐花轎?先不說我姐姐沒答應(yīng),就算答應(yīng)了,在當(dāng)今世道,你不覺得一個女子當(dāng)眾逃婚比被拋棄更令世人難以接受的嗎?我這么一說,你肯定還覺得自己做對了,只是你怎么不站在我姐姐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只會一味的逃避。你怎么不與你爹娘說清楚,讓他們退婚啊,再跑來和我姐姐說清楚??!你是逃婚了,你是瀟灑了,那我姐姐怎么辦?你難道不知曉你的行為已經(jīng)深深地傷害了我姐姐嗎?”
她不遲疑堅定的質(zhì)問著,其實她只是想宋秉之道歉,可是這家伙怎么就那么不愿回靖月了?
她看了宋秉之一眼,垂下眼睫,在心中暗想,恐怕有一只狼妖是印在了宋秉之的心里,姐姐對他來說到底是無足輕重。
可宋秉之既然那么喜歡那個狼妖,為何一開始不拒絕這門婚事?
如今場景,宋秉之覺得他們兩人并不適合再繼續(xù)談下去,他一臉慌張無措,卻又極其有眼色想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想來想去,其實也毫無辦法,她正在氣頭上,不如,就將他的真心話都告訴她吧。
也讓她明白他確實知道自己做錯了。
他定了定心神,他的神情變得極其認(rèn)真,認(rèn)真的又像那個沉著冷靜的宋秉之,“徐二姑娘,你知道嗎?我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只是,我無法娶你姐姐的原因便是,因為我終于明白此生我愛的一直是那個女人,一直都是她,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攔我對她的愛。”
突如其來的言語令徐汝憶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又帶些戾氣的神情望著宋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