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書債
不一會(huì)兒，黃大海捂著嘴又回來了，血跡已被清理干凈。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梁小落，欲哭無淚。
梁小落趕緊把凳子往外拉了拉，讓到一邊，請(qǐng)黃大海進(jìn)去坐下。她自己也慢慢地坐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黃大海，黃大海，你沒事吧？老師……黃老師他怎么說？有沒有叫我去辦公室？”
“哼！”黃大海斜了他一眼，“沒有！黃老師說我嘴里面破了點(diǎn)皮，沒事！哼！”
“??？黃老師他……他……”梁小落大松一口氣，“老師沒問你怎么回事嗎？?。縼韥韥?，黃大海，你喝點(diǎn)我的水，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梁小落把水壺遞到黃大海面前，黃大?？炊疾豢匆谎邸?p> “別和我說話，我不睬你了，我討厭你！你真討厭！別煩我！”黃大海用手摸了摸嘴，他的嘴角都腫了，紅紅的。
梁小落斜著頭悄悄觀察了一番，黃大海的嘴唇厚厚的，外面看不出明顯的傷痕。他現(xiàn)在正緊緊閉著嘴，嘴角下面有點(diǎn)鼓著，好像也沒什么大礙。
梁小落拍拍腦門兒，兩手往前一伸，俯身往桌上一攤。
黃大海嚇了一跳，見梁小落趴在桌上半天沒動(dòng)靜，輕推了一下她的胳膊，小聲問道：“你……喂，你怎么了？”
梁小落一個(gè)激靈坐正身子，直望著黃大海，說：“你不生氣了？我都嚇?biāo)懒?！我都嚇?biāo)懒耍 绷盒÷鋬墒謮褐约旱男⌒呐K，生怕它蹦出來。
“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黃大海像觸了電似的，縮回左手，閃到一邊，不再吱聲。
上課時(shí)，梁小落一直有點(diǎn)心神不寧，黃老師竟然都沒有責(zé)罰她。畢竟她搬起了凳子，哪怕只是想威脅一下黃大海，舉止到底還是有點(diǎn)欠妥當(dāng)?shù)摹?p> 梁小落不禁對(duì)自己今天早上對(duì)黃老師的態(tài)度心生愧疚，心想著：“黃老師竟然都沒有責(zé)罰我，他還是會(huì)‘偏袒’我的啊！唉……”
梁小落抬起頭，姚啟杰正回頭看著她，只那么一瞬，又立刻轉(zhuǎn)過去了。
“哎，他……”梁小落心中一陣后悔，“今天早上大家都看到我搬凳子了，那個(gè)樣子……實(shí)在是……太可怕了！我真不應(yīng)該！以后……以后一定不能這么沖動(dòng)！嗯！一定不能了！”
梁小落下定決心，直了直腰，她輕輕推了推黃大海的胳膊，滿懷歉意地看著他，又小聲說了句：“黃大海，對(duì)不起！”
黃大海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抬了抬。
下課了，女孩子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鹫f話聊天。談?wù)勛罱吹臅?，聊聊喜歡的明星，探討一下最熱門的電視劇。
男孩子們則四散開來，大部分男孩都沖出了教室，有到操場(chǎng)上你追我趕的，有在走廊上彈玻璃球的。
教室里面，六七個(gè)男孩子在姚啟杰的座位上圍了一圈看著什么東西。
教室最后面的空曠處還有幾個(gè)男孩子正趴在地上摔“大炮”。
顏真心把她剛畫好的畫展示給邢易揚(yáng)看，一臉的得意！黃大海呢？他早就像獵犬一樣在操場(chǎng)上撒腿奔跑著了。
梁小落往姚啟杰座位上瞅了瞅，他們正擠在一塊兒看書呢！
“什么書呀，這么好看？”梁小落一邊想一邊踮起腳尖往前湊了湊，“哦，《西游記》！有拼音、有插畫的！”
這段時(shí)間電視里正在播《西游記》，到了星期天小落就守在家里等著看?？上看沃荒芸磧杉?，還是黑白的。這本書看起來五顏六色的，可真是不錯(cuò)！
中午，老師一宣布放學(xué)，小落就一步跨到姚啟杰旁邊問他：“啟杰，把書借我?guī)Щ丶铱纯?，行不行？?p> 姚啟杰看著小落，遲疑了一下，把手伸進(jìn)書包……又停住了。
“……不行?！?p> “不借？不借算了，小氣鬼！排隊(duì)去了！”
小落碰了釘子，一臉沮喪，書包往后一甩，一扭頭便出了教室。
“我……這……”姚啟杰撓撓頭，拎起書包，走出教室。
吃過晚飯，梁小落想起云姐姐家里書多，說不定就有《西游記》。
于是，她趕緊往云姐姐家跑去，院子門虛掩著，堂屋里亮著燈。
小落站在云姐姐家院子門口喊了幾聲“云姐姐”，沒人答應(yīng)。
咦？沒人在家嗎？云姐姐去哪了？大媽怎么也不在家呢？
梁小落站在院子門口又等了幾分鐘，左等不見人來，右等也不見人來。
此刻，梁小落的心里奇癢無比。
堂屋里的燈光漸漸變得朦朧起來，幻化出了一個(gè)美女人形，她笑魘如花，朝著小落招手說道：“小落，小落，進(jìn)來看看！進(jìn)來看看！就看一下，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書呀！”
梁小落推開院門，邁進(jìn)了堂屋，方桌上放著好幾本書。
她一眼就看到兩本《西游記》！
小落摸了摸封面，順手抓起一本，跨出了堂屋，往院子門口溜去。
忽然，遠(yuǎn)處來了個(gè)人影！
梁小落一下子就嚇傻了，她趕緊把書往衣服里一塞，人還沒來得及跑出院子，只好躲到了院子大門后面。
大媽回來了。
任憑小落動(dòng)作再快，還是被大媽一眼就看到了！
“誰呀！誰躲在門后面？出來！”大媽大叫一聲。
小落嚇得瑟瑟直抖，眼看實(shí)在躲不過去了，只好從門后探出身子，低著頭回應(yīng)：“大，大媽，是……是我?！?p> “小落？你來干什么？躲在門后面干什么？”
大媽把小落拉到自己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幾遍。小落兩臂環(huán)抱著擋住胸前，神色慌張。
“里面藏著什么？”大媽的聲音里帶著懷疑。
“媽！怎么啦？”
云姐姐回來了，姚啟杰也來了?？吹叫÷湔驹谝贿?，六神無主、罔知所措，兩人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我看到小落從堂屋里跑出來，衣服里還藏了東XZ的什么呀？拿出來！小落！”大媽聲音越發(fā)大了。
“媽！你別把小落給嚇著了！”云姐姐把大媽往旁邊拉了拉，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小落，“小落，你是拿了什么了嗎？”
“我，我……”
“拿出來！”大媽一把推開小云，一手抓住小落胳膊，一手伸到小落衣服里，往外一掏，“書！”
大媽立即松了手，往后退了退。
梁小落低著頭，羞愧萬分。她背著光站在一邊，看不清臉上的羞色。
大媽把書拿在手里看了看，問道：“小落呀，你要這書……？這書……”大媽語氣溫和了下來。
云姐姐趕緊拉起小落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說：“小落想看書，直接和云姐姐說，??！”
姚啟杰站在一邊，他手里正抓著一本書。書在他的手里被卷了又展開，展了又卷起來。
他又看了一眼梁小落，抬頭大聲說道：“云姐姐，是我和小落說想看另一本的，她是看我說得急迫才……才這么做的……她是聽我說……才……”
“??！你看你急的！啟杰，你是急呢！剛才我還和姚啟明說，叫小落明天把書帶給你就行了。你倒是等不及，偏要跟我回來換書！”
“嗯！”
姚啟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梁小落聽得一頭霧水，她歪頭瞅著姚啟杰，他的臉都紅透了。
耳朵邊上也是紅通通的！
梁小落心里琢磨著：“姚啟杰什么時(shí)候和我說這件事了？”
大媽把書遞給了梁小云，她看著一臉疑惑的小落，笑著說：“小落啊，你愛看書，真是個(gè)好孩子！下次要看姐姐的書說一聲就行了?！?p> “嗯，大媽，我知道了。下次我不會(huì)這樣了?！毙÷溥B連點(diǎn)頭答道。
堂屋里那抹燈光化作的少女，正在遠(yuǎn)處朝小落點(diǎn)著頭。她用白娟手帕害羞地遮住了大半個(gè)臉，小落也想找個(gè)東西擋一擋臉啊！
梁小云把書遞給了姚啟杰，關(guān)照道：“這是第二卷，你帶回去看吧！第三卷我馬上去拿過來，都給你帶回去。你那本是第一卷，就給小落看吧，你們看完了換著看！”
“好的！”姚啟杰接過書，點(diǎn)點(diǎn)頭。他把手上緊握著的那本《西游記》遞給了梁小落。
大媽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屋，云姐姐去堂屋里拿另一本書。
小落朝姚啟杰輕輕說了聲：“謝謝！”
姚啟杰好像沒聽見，他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低頭卷著手里的書玩。
梁小落拿到了自己喜歡的書，心中十分滿足，她和云姐姐告別后抱著書回了家。
姚啟杰也和云姐姐道別。云姐姐再三叮囑他：“路上小心，自己一個(gè)人走慢點(diǎn)兒！”
姚啟杰大聲地回應(yīng)道：“云姐姐，我是男子漢，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