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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甘零落身為塵

第十八章 正是看花天氣

重生之不甘零落身為塵 西陵小珩g 4672 2020-09-23 18:01:35

  京城可是真大,車馬從長興侯府出來都走了這會子了還沒到地方,慕歡隔著馬車的窗紗去看外面,果真是京畿繁華之地啊,仿佛是畫上的天上街市才有的繁華與祥和。

  路過長寧王府正門,闊氣莊嚴的門楣,還有帶著刀的府兵守衛(wèi),看那高懸的匾額,看那鎏金的朱紅大門,看那高的近小腿的門檻。

  若不是進去看看,還真是一時想不出里面能有多少的榮華富貴呢。

  想起昨晚芝蘭說起的長惠王府,同為王府一定也是這般的闊氣,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即使是做侍妾丫頭也要削尖了頭進去,只有如同槁木死灰的心才能對這富貴不入眼吧。

  馬車緩緩地慢了,長興侯府的車轎淹在車馬隊里再不顯眼,只排著隊往王府兩個角門去。

  “我聽說府上世子今天騎馬過來,沒準你還能遠遠看上一眼?!?p>  芝蘭臉上一下就紅了,用手捅了下慕歡的腰,“你也來打趣我!”

  看她這神情肯定昨晚秦夫人就提醒過芝蘭。

  “見一見也沒壞處,你當真愿意盲婚啞嫁,直到洞房花燭都還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品行相貌?”

  慕歡伏在她耳邊悄聲問,“可去差人問過,這位公子喜好什么,愛詩愛詞還是善書善琴?日后你們也能琴瑟和鳴?!?p>  “你呀,還是先操心自己吧”,芝蘭臉上愈發(fā)緋紅,“今天長惠王府的太妃可也在呢!”

  今日這盛會,她二人本就是隨侍崇華來的,沒有帶服侍的人,只站在崇華身后一左一右,一齊被幾個婆子仆婦擁著進園子,那些仆婦本一心伺候汪崇華,并不太理會她二人。

  這長寧王府要比長興侯府還大,光是這賞菊的園子就一眼望不到邊,栽種著百十來種品類。

  連明州上元節(jié)的燈會都未必有這里熱鬧,她二人誰都不熟只能訕訕的站在一旁,又不愿真像丫鬟似的跟著汪崇華,任她不安分的一會兒就跑的沒影兒了。

  賞菊的各府都是熟識的,不熟的也有相互引薦,彼此坐在一處賞花品茗,或是有一處作詩吟賦,女眷們折花相互戴著嬉鬧,她二人倒是孤零零的,跟誰都玩不到一起去。

  “穿薄柿裙紅梅褙子的可就是你說的那個?”一眾夫人繞過回廊路過園子往正堂去就坐,老太妃忙拉了身后的馬夫人問道。

  見老夫人眼里有了悅色,馬夫人連連點頭,“是個模樣好生標致的,比起前幾日媒婆來跟我說的要強不知多少倍?!?p>  馬夫人見長惠王府的老夫人夸贊有加,只覺長了臉面。

  她到了這個年紀還是有些識人本領的,一見徐慕歡就知道她行,若是將來真在長惠王府獲寵,于長興侯府也不是壞事。

  “我看著她是個好生養(yǎng)的體格,面相圓潤有福氣,聽我本家親戚說,這個女孩子精通詩文,家世清白又相貌端麗,若是老夫人有心,我倒是愿意去問問,剛到及笄之年還沒定親?!?p>  “別問來問去的,就今日,你讓她到身邊來說說話,我也仔細端詳端詳她才好?!?p>  長惠王是老夫人的兒子,已娶正妻和一個側妃,但都子嗣不旺,膝下只兩個女兒,所以老夫人才又踅摸女孩子。

  只是這長惠王眼睛長在頭頂上,不只是愛那容貌美,更偏愛性情嬌才情佳。

  府中一正一側都是這一流,但都身體單薄弱柳扶風。

  正妃過門后懷了幾胎都沒站住,站住的還是個姐兒,側室因血虧又病了有大半年還無好轉,所以一見慕歡是個好生養(yǎng)的體態(tài),豐神毓秀的模樣,心下便歡喜。

  慕歡這會子自己眼睛都不夠瞧,哪里知道別人正打量她議論她,與芝蘭正嘗著菊花做的點心。

  “兩位姑娘,夫人請過去說話呢?!?p>  馬夫人身邊的婢女星兒過來做了個福,領著兩人往長寧閣去。

  慕歡就是這時第一次見到老王妃,那會兒老王爺還沒過世,她還是長寧王妃。

  滿屋子女眷,都是有些位分的,身邊立著伺候的大都也是隨行來的媳婦,不似尋常丫鬟,穿著打扮到氣度風韻非尋常女子能比。

  馬夫人坐在左下首處,正位坐的一個是長惠王府的老太妃,一個便是長寧王妃,慕歡與芝蘭一齊作禮。

  抬頭看她時,她高昂著頭顱,目光清貴,目無下塵,挺直的脊背,微抿的唇略薄,不怒而自威。

  長寧王妃也看向她,四目稍瞬對視,慕歡覺得不禮貌,便垂了眼眸做謙恭姿態(tài)。

  這就是方才馬夫人說的那個姑娘,長寧王妃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明艷不妖冶,只是眉眼嫵媚多了些就失了端莊,體態(tài)風流又聞頗有詩情,這樣的女子做側妃妾室倒是合適。

  若是正妻正妃,與家中哥兒整日郎情妾意,耳鬢廝磨,哪里還有上進的心思。

  長寧王妃不喜歡老太妃可喜歡,喚了慕歡上前,拿了她的手來端詳,又見她相貌極好,在這京中貴婦眼里,選正妻跟選側妃那可是不一樣的標準。

  若是長寧王府選正妻,非長興侯府崇華姑娘這樣的出身家世,加上端莊肅整的相貌,淑德懿行才好。

  至于側室,但凡好生養(yǎng),家世清白也可,重要是討人憐愛,乖順守禮。

  “是個好孩子,可習了閨學沒有?”

  “回太妃,家中學過些,終覺簡單,如今在侯府侍奉汪家姑娘有幸跟著再學些?!?p>  聲音也好聽,答起話來也是伶俐,老太妃恨不得要今日領回去就入了門才好。

  “我府上就一個兒子,我是最喜歡女孩子的,平日里陪我說說話,做做針線也好,見你相貌好又伶俐,改日叫馬夫人帶你去我府上轉轉?!?p>  慕歡與太妃說完話兒便與芝蘭一并退下去,老太妃直盯著她的背影兒看,都說屁股大好生養(yǎng),她眼神因為年紀大不太好了,為的也是看仔細些這姑娘的身段。

  “剛才內個穿天水碧的女孩子可是給安哥兒選的娘子?”

  聽長寧王妃小聲問,馬夫人點了下頭,他兩家的姻親是沒有戳破的窗戶紙,誰都心知肚明,所以王妃更關心肖芝蘭。

  “肖家的女孩子也算與我有點遠親,他父親要擢升知州了,我邀她上京來陪讀,也好見見她。”

  雖然家世配不上,可想想長興侯府的汪崇安是個什么人物也就不挑剔了,能選個秀外慧中,溫柔賢良的官宦家女子還求什么,何況他哥哥可是今科進士。

  提起汪崇安,長寧王妃倒是嘆了口氣,他兩家是姻親倒更是同病相憐,生的兩個長子都不成器,汪崇安是個好色風流的紈绔子弟,他王府的世子俞璋也是如此。

  外面更難聽的話還有呢,只是不好意思提罷,好在王府還有俞珩這樣一個成器的能寬寬心。

  王妃還能有所依仗,可侯府呢,就剩一個崇華了,若不是汪家是太后看重的一脈助力,也算不上什么好親家。

  “程娘子肚子還沒見動靜?”

  馬夫人也試探的問,他家世子俞璋也成婚四五年了,就膝下一女,未免子嗣單薄些。

  “憑他鬧去吧,我有珩兒也就不操心他了?!?p>  京城誰不知道俞璋,她還偏提,若是別人家也罷,為了看熱鬧,她馬夫人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家不就一個。

  一提起俞珩,馬夫人真是滿面春風,那可是新科高中的探花郎,好一個乘龍快婿,一連道了三個好,“若是能三喜臨門那就更好!”

  “我可聽說,戶部有官缺,正議要遴選呢,哥兒如此的才德,若有舉薦就不必像那些外派的官員,盡往那些偏僻的地界去歷練,熬到多少年是個頭?!?p>  馬夫人又開始仗著老太后的關系在王妃面前充大,她是深知長興侯府作為娘家能給崇華挺起腰桿子就是這一點。

  陛下雖壯年,卻圣體不健,太后除了陛下,身下還有四子、七子,朝中終日變幻莫測,可都逃不過太后穩(wěn)坐后宮,不動如泰山。

  王妃聽出了畫外音,滿意的點了點頭,若是能一派官就留京,還在戶部補個肥差,那可就是老天保佑,也不枉她費盡心力的與長興侯府結這一門親。

  再說慕歡二人從正堂出來。

  “你看這菊開的,竟像是牡丹一般”,芝蘭手邊一株何其茂盛。

  “你怎不知這菊的品類就叫白牡丹!”

  崇華的笑聲打斷了這邊的清靜,她不知從哪里開心回來了,搖著帕子臉上粉嫩如沁了胭脂般。

  “你二人也不跟緊了我,方才遇到卓姐姐她們,非拉著我死灌了兩盅,我臉上都燒起來了”,汪崇華接了香盒奉上來的一大盞茶喝下解渴。

  “芝蘭姐姐,我兄長今日也來,你隨我去偷偷看上一眼如何?”

  芝蘭雙頰羞得通紅,“你吃醉了酒就拿我逗趣,我不理你要去賞花了。”

  “你看看,她還害羞了”,汪崇華拉著慕歡和婢女粉盒笑起來,忙讓香盒拉住欲走的芝蘭。

  “你還真得謝謝我,我剛吃了兩杯頭暈得厲害,王妃遣了兩位嬤嬤帶我去后園屋子里歇會兒,換身衣服散散酒氣,如果你跟著我一起,繞過那邊假山的小路,各位公子都在亭子里作詩飲酒呢,你我坐上軟轎遠遠的看上一眼,也不算沒規(guī)矩。”

  “你就隨她走一趟吧”,慕歡也慫恿,芝蘭半推半就的跟著去了。

  一幫婆子丫鬟簇擁著去,就留下慕歡一人,她托腮看著那白牡丹發(fā)呆,突然一只調皮的蝶兒飛入眼簾,翩躚起舞般地繞著她飛來飛去。

  慕歡抬了扇子撲它一下,那蝶兒走了又回來,直到逗她起來,一路往東邊假山去,可惜它飛高了飛走了,慕歡搖著扇看了會兒才覺得累出一身汗。

  眼前置了幾架的菊花,旁邊還一處地勢高用來觀景的樓臺為靠,拾級而上,路過樓臺窗前,本想去花叢里的亭上坐坐歇腳,慕歡突然聽見不好的聲音。

  她受驚了般住下腳步,細細聽了那細微的響動,竟是女子哼唧的聲音,還有男子玩笑聲,她也是知曉些男女之事的,一瞬就明白了。

  回頭想從那山石小徑下去,石上苔草滑,腳下一個趔趄竟扶了一把那窗戶,木窗的聲響驚到了里面歡娛的男女。

  慕歡嚇得臉都白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竟有人拎著她的胳膊拽了她一把。

  “誰!”

  被驚擾的人推開了點窗戶喝道,四下沒見著人又闔了窗戶,只隱隱聽見里面一男一女對話,“大白天的,都怪你猴急猴急!被人聽了去?!?p>  “管他誰呢,小娘子你快從了我吧!”

  接下來就是白日里不知羞臊,顛鸞倒鳳的聲音,慕歡別過頭去兩頰羞若云霞,又看了眼拽她到窗后拐角處的人,唬了她一大跳,竟是個男子,她還以為是哪個機靈的姐姐救了她。

  “怎么是他”,慕歡看著俞珩心里嘀咕。

  俞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慕歡一路往里去,離往園子方向更遠,“公子快放開我吧!”

  她臉上不知被剛才羞得緋紅,還是被他牽了袖子急的生粉,眉目微蹙,粉唇輕咬,好一派怯生生俏生生的模樣。

  “我這可是救了你”,俞珩向后退了一步,倚在那墻上抱臂看著她,“從這邊林子里的小徑下去就是繞回園子的近路,別再往亭子那里去了?!?p>  “肖姑娘和汪崇華呢,怎么留你一個人亂跑?”

  慕歡理了下耳鬢和松了的耳環(huán),眼神瞧了他一下,還有些惱他方才牽自己,“崇華吃醉了,往后院去歇著,芝蘭陪著過去。”

  她靜下來,一雙桃花目,微撇了下唇角,朱色的口脂涂的上下兩片唇如紅絨一樣柔軟,說話也是略作期期艾艾。

  她與尋常女子不同,她美的肆意,美的外露,即使這樣安安靜靜的,她灼灼艷如桃李的豐美也能勾的人眼睛一刻都不想從她身上離開,可又不敢上前去,怕這如火似焰的美能灼的你灰飛煙滅。

  “想看看汪崇安什么樣吧”,俞珩眉眼一低,往后院去正好路過亭子,汪崇華有嬤嬤伺候何必拉著肖芝蘭,這心思猜也猜得到。

  橋邊亭子設了詩局,喚他去他覺得無趣便沒過去,閑逛到此竟遇上了這小娘子聽他大哥的窗根兒。

  他喜歡跟這個小娘子說話,她們明州人口音好聽?或者她說起話來聲音好聽。

  “公子……可知道汪崇安是個什么樣的人?”

  慕歡也是替芝蘭打聽一番。

  他像是一哂而過,“剛才那樓臺里尋歡的是我大哥,這王府的世子,你見他這副德行,京中能與他比肩的就是長興侯的汪崇安了,你問我他的為人,天字號的少爺,紈绔登徒子!”

  她那張粉嫩如春桃招搖的臉上颯白起來,斂起了神情怔在那。

  “肖姑娘是彥松的妹子,我不會在這事情上玩笑。”

  “猜的沒錯,京中這樣的勛爵人家,哪個不是眼睛生在頭頂,如果不是萬般無奈怎么還會看上我們這樣小戶人家的女兒。”

  慕歡口中訥訥。

  “重要嗎?”俞珩淺笑,“比起他未來承襲的爵位,為人重要嗎?”

  “若是不重要,還嫁什么人,嫁了廟里黃金塑身的像豈不更好。”

  看她伶牙俐齒的,“你想的這樣透徹,不是仍來了京中相親?”

  聽他語氣里帶著譏誚,慕歡拿眼瞪他,俞珩見這小娘子帶有慍色也不氣,反而回望她冷下的眉眼。

  “我若為男子,能像公子搏功名掙前程也是有底氣的,我也做的不比你差,奈何我是女兒身,不由自己,不想拖累爹娘才來,可也不是任憑公子譏誚的,你愛怎么把人往壞想隨你,我有我的高潔品行,不與你爭辯?!?p>  欸!她倒是解氣的罵一通走了,俞珩看著她隱在稀疏林子里的身影目光含笑。

  她這不肯屈折的性情,不橈不詘的脾性可不適合攀附。

  那些唯唯諾諾乖順聽話的深宅小媳婦她可做不來,她是個倔的,梗著頭不肯低的脾氣,從當鋪初見俞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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