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后金軍推出了幾門佛朗機炮,對準(zhǔn)開原城墻這邊瞄準(zhǔn),馬林急得大喊道:“建奴要開炮了,小心點!”
高士信卻不躲不閃,反而哈哈大笑:“老奴的李額駙首級都在我們城里,他的精銳家丁也被全滅了,就憑那些包衣炮手操炮,不炸膛就算幸運了,還想打得中我們?”
可別說,這時候后金軍的炮手還真的是包衣阿哈,野豬皮可不像黃臺吉那樣重用漢人,黃臺吉繼位之后,把不少漢人都抬入八旗了。而且對那些投降的漢人一品二品官員,還把諸貝勒之女嫁給他們,那些漢人就是直接抬入女真八旗。而投降的漢人士兵,則把陣亡滿洲八旗兵家里的寡婦嫁給了他們,那些明軍士兵也變成了女真八旗。
再后來,隨著三順王等的加入,黃臺吉可能是考慮到,把漢人都抬入女真八旗,實在是女真女人不夠用了,所以就另外設(shè)了兩個漢軍旗,以顯示同女真八旗的區(qū)別。再到后來,隨著歸順的漢人越來越多,兩個漢軍旗擴充為八旗漢軍,地位不僅次于滿洲八旗,也次于蒙古八旗。到了滿清入關(guān)之后,再投降的明軍軍隊,連漢軍八旗都不給他們了,另外增設(shè)了綠營。
后金軍炮手開炮了,果然如同高士信所說的那樣,幾枚炮彈砸了過來,打得最準(zhǔn)的也就是砸在城墻的下部,佛朗機這種小炮的炮彈根本就休想撼動城墻!還有的炮彈落進(jìn)護(hù)城河中,激起了沖天水柱,更多的炮彈是落在包衣人群中,把自己的包衣打死了不少。
佛朗機這種小炮攻城,只有擊中女墻垛口才有一定的效果,打在城墻上只是撓癢癢。
老奴親眼見到包衣炮手的攻擊毫無效果,于是下令道:“那些漢狗尼堪一點用都沒有!用鞭子教會他們繼續(xù)開炮!要是再打不準(zhǔn),就砍幾顆腦袋!”
建州女真兵手中的皮鞭下雨一樣落在包衣炮手身上,督促他們務(wù)必下一輪炮擊必須擊中有效位置。那些炮手們在建州女真兵的皮鞭下裝填,操作火炮,結(jié)果第二輪炮擊的效果更好了,當(dāng)然是針對填壕的包衣而言,幾乎所有的炮彈都落在包衣炮灰人群中,打死打傷了數(shù)百人。
督戰(zhàn)的建州女真兵手起刀落,連續(xù)斬落好幾名包衣炮手的頭顱。
結(jié)果在慌亂之中,給佛朗機子銃裝填火藥的炮手裝多了火藥,而且在建州兵的催促之下,有人連炮膛都顧不上冷卻,就把子銃塞進(jìn)去。結(jié)果只聽到“轟”一聲巨響,這門佛朗機炮炸膛了,邊上幾名炮手粉身碎骨的同時,兩名督戰(zhàn)的建州兵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老奴氣急敗壞,下令,讓佛朗機炮手推進(jìn)上前,抵近到距離城下一百五十步之內(nèi),再炮擊城墻,務(wù)必要讓炮彈擊中女墻,只要摧毀了女墻垛口,城頭守軍就失去一層保護(hù),讓后金軍的弓箭手可以發(fā)揮作用。
見到后金軍的佛朗機炮給推進(jìn)上來,距離城墻只剩下一百五十步,高士信心中冷笑:“來得好啊,來送死了!”
就在包衣炮手們七手八腳準(zhǔn)備裝填的時候,城頭飛來一支箭,一名包衣炮手咽喉上扎了一支羽箭,手舞足蹈的倒了下去。緊接著又是一支箭從天而降,扎在一名正要往炮腹內(nèi)放入子銃的包衣炮手身上,那包衣炮手一下失去了力氣,子銃掉在地上。
高士信連連開弓射箭,吊射出一支又一支輕箭。以輕箭對付身上沒有任何護(hù)甲的包衣,可以說是一箭一條人命!原本弓箭手吊射輕箭,是以密集的箭雨對付密集的陣型,輕箭精度很差,所以都是覆蓋性的射箭??墒窃诟呤啃诺氖种?,射出的輕箭卻能每支箭都準(zhǔn)確命中!
只不過短短的兩分鐘時間,高士信就連續(xù)射出了五十支輕箭,把對面一百五十步外的后金軍包衣炮手全部射廢了。
“那人是何人?箭術(shù)竟然如此精湛!”老奴看得目瞪口呆,能把輕箭吊射一百五十步外并不稀奇,建州女真人中的白甲巴牙喇兵都能做到??墒堑跎涞妮p箭能準(zhǔn)確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人,那就太厲害了。
后金軍的包衣炮手非死即傷,那些佛朗機就成為擺設(shè),建州女真人自己不懂得使用,那些炮灰包衣就更不懂了。
守城明軍以火器、弓箭和床弩輪番射殺填壕的包衣炮灰,打得護(hù)城河外圍尸體堆積成了一座小山,不少轉(zhuǎn)身逃跑的包衣,轉(zhuǎn)眼就被后金兵一箭一個結(jié)果了性命。
可是畢竟開原城內(nèi)的守軍不多,只有五千余人,還是無法阻擋包衣填平一段護(hù)城河。后面上來的包衣,把堆積在護(hù)城河邊的尸體都給推進(jìn)河中,加上源源不斷投下的麻包,終于把一段護(hù)城河給填平了。
“殺進(jìn)城內(nèi),殺光里面的尼堪漢狗!”看到填平了一段護(hù)城河,老奴興奮起來了。
“殺!”成堆成堆扛著簡易云梯的包衣吶喊者,沖過了被填平的這段護(hù)城河,沖到了城下,把一架架簡易云梯搭上了城頭。
雖說是簡易云梯,但云梯的上方都有一個鉤子,可以勾住城墻,讓守城的守軍很難推開。云梯搭上了城墻之后,第一批包衣就開始興奮的往城頭爬上去。
“放!”
“放!”
伴隨著守軍各基層軍官的喊叫聲,一個個狼牙拍、夜叉檑從城頭落下,每一個狼牙拍或是夜叉檑落下,一條直線上的包衣阿哈紛紛慘叫著從云梯上跌落下去。
等到狼牙拍和夜叉檑被明軍以絞車?yán)先ズ?,可以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包衣都已?jīng)被長鐵釘扎成了馬峰窩了。
不僅有守城士兵放下的夜叉檑和狼牙拍,城頭那些協(xié)助守城的百姓青壯,也紛紛從地上拾起石灰瓶,把水灌入石灰瓶內(nèi),然后把軟木塞塞緊了,再把石灰瓶從城頭丟了下去。
石灰瓶落在地面,因為生石灰遇水發(fā)熱的緣故,密封的軟木塞使得里面膨脹的空氣和水無法漏出,結(jié)果石灰瓶就紛紛炸開,滾燙的熱水帶著生石灰四處噴濺。只聽到城下響起了一大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少扶著簡易云梯的包衣松開了云梯,捂住眼睛倒下。
即使沒有被生石灰噴濺到眼睛里,炸開的陶瓶碎片帶著滾燙的石灰噴在手上臉上,也把那些包衣燙得鬼哭狼嚎。
被石灰燙到了眼睛,以這個年代的醫(yī)療技術(shù)是沒救了,只能等著眼睛被燒瞎。除非能夠得到及時的救治,以植物油來清洗眼睛,才能把石灰清理掉。可是這些包衣的命根本不值錢,建州女真人會舍得用植物油來治療他們?
有些地方的云梯搭上去了,明軍守軍那些用來投放狼牙拍和夜叉檑的絞車還來不及推過來,結(jié)果協(xié)助守城的青壯就拿起大勺子,從滾燙的鐵鍋內(nèi)舀起了一勺勺散發(fā)著惡臭味的金汁,順著云梯往下倒了下去。
惡臭滾燙的金汁澆在包衣阿哈身上,被燙到的包衣阿哈立即皮開肉綻,慘叫著從云梯上滾落下去。
相比起燙傷來,金汁最致命的地方是它的骯臟,骯臟之物順著被燙破的傷口進(jìn)入皮肉內(nèi),很快就會導(dǎo)致傷口發(fā)炎,這些污濁之物又容易吸引細(xì)菌,在這個年代,只要被金汁燙傷了,基本上就是等死的份了。
一批又一批的炮灰沖上去,目的就是消耗守軍的守城武器?;移?、金汁、火油都是有限的。狼牙拍和夜叉檑雖然可以重復(fù)使用,但只要后金重甲步兵上來,以他們的神力,還是能夠以盾牌擋住狼牙拍夜叉檑之類的武器。而且那種大行守城武器運動緩慢,后金軍可以從沒有守城絞車的地方爬上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