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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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洞穴已經(jīng)被冰雪封住了大半口子，確實隱蔽，我看到古娜爾躺在里面一動不動，由于天寒地凍，傷口早已結(jié)冰，倒是幫忙止了血。我讓小蠻和古娜爾的雪狼一起在洞穴外面守著。
我看著洞穴里奄奄一息的古娜爾，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能幫她把毒箭拔出來，然后用法術(shù)愈合她的傷口，但對于她身體里的毒素，我束手無策。
在法術(shù)的作用下，傷口一一愈合，但古娜爾依舊昏迷不醒，可見她身體里的毒素仍然起著作用，看來這種叫狼刺的毒也沒有顧忱暗說得那么可怕，但是如果我不能及時找到祛毒的方法，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古娜爾死去。
突然，我聽到了洞穴外小蠻和雪狼騷動的聲音，正打算起身出去看看，霎時間外面寂靜一片，洞穴里的火光晃動了一下，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將整個洞口都堵住了，洞穴很小，幾乎只能容下兩個人轉(zhuǎn)身，我一抬頭，就撞到了來人的眼眸，攝人心魄的眼眸。
“哈，找到你啦！”完全陌生眼睛突然配上了這個再熟悉不過得聲音。
“顧、顧忱暗！”我嚇得退了一步，踉蹌著向火堆上倒下去，他一伸手拉住了我，兜帽一摘，順勢在洞穴里坐了下來。
“我叫顧忱暗，不叫顧顧忱暗，為什么這么多人見我都喜歡叫錯我名字呢，我很不高興啊?！彼Z氣里十分不滿，一邊伸手在火上烤烤，一邊開玩笑似地說。沒有看我，也沒有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古娜爾。
“瑪法利爾呢？！”我完全不清楚眼前人的立場，從他和瑪法利爾的對決來看，他一定不是綠軍的。
“我的目標(biāo)是你，又不是他，你走了，我當(dāng)然要找你來了。”他抬頭看了看我，這是我第一次看清顧忱暗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隱隱顯出一絲鬼魅來，臉上沾著暗紅色的血，也不知是誰的，只是將他的臉色襯得雪白。當(dāng)然最驚人的還是他的眼睛，幽藍(lán)得深不可測，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被掏空了，好像他能看穿我似的，我立馬移開了目光，向古娜爾看去。
“你為什么要找我啊？我又不認(rèn)識你?！?p> “你能不能坐下來說話？我不喜歡別人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好了，我坐下來了！”我乖乖聽話坐在地上，其實我也不喜歡別人抬著頭對我說話，但是我的本能告訴我這種情況應(yīng)該站著隨時準(zhǔn)備開溜，“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了嗎？”
“為了你手臂上的印記啊?！蹦请p眼眸向我看來，我躲閃不及，四目相對。
“那是瑪法利爾給我施的法術(shù)，可以控制我的法力，讓我沒法逃跑?！蔽铱戳丝词直?，幽綠色的印記在黑暗中散發(fā)著詭異的光，透過殘破的袖口若隱若現(xiàn)。我看了看躺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古娜爾，突然想到這個顧忱暗如此了解那種叫狼刺的毒，說不定有辦法可以幫古娜爾解毒，“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朋友，她還活著”
“我說了，她早已經(jīng)死了。”不帶感情的這么一句，“而且，我只會殺人，不會救人?！?p> 這些話聽得我毛骨悚然。我看著古娜爾，她的臉在火光下顯出一種神秘的金色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我靜靜地看著她，這個萍水相逢的朋友，沒想到還未說再見就可能是永別。
“瑪法利爾最擅長的就是操縱人和物。”顧忱暗說著，我看到古娜爾的臉上開始出現(xiàn)變化，金色的紋路從兩頰向上交錯延伸，像蛇一樣在臉上爬行開來。
“剛才的情景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他操縱的成千上萬的幽靈，那些都是死在他手下的人?，敺ɡ麪枙⑺臄橙俗兂勺约旱目埽愕呐笥岩膊焕??！蹦切┙鹕募y路相互匯聚，最后注入古娜爾緊閉的雙眼之中。
“所以說你的朋友已經(jīng)死了。她如果醒過來”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他等到了，突然，古娜爾的雙眼睜開，瞳孔已經(jīng)變成了鮮紅，她如同被什么東西操控了那樣，突然坐直起來，臉上的金色紋路此時已經(jīng)蔓延了全身，像是無數(shù)條線牽引著她。
“我就說吧。”他站起來，拍了拍斗篷，落下一身飛雪，看起來悠閑自在，就像是一位深夜造訪友人，而現(xiàn)在打算起身離開的客人那樣，絲毫不在意身后那個傀儡古娜爾。就在這時，古娜爾突然做了一個十分復(fù)雜的手勢，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指尖所指的方向出現(xiàn)兩道綠色的光束，徑直向顧忱暗飛去，速度之快，讓我來不及反應(yīng)。由于空間太小了，飛行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沒有給我反應(yīng)時間打出一個防護來為顧忱暗阻擋這些綠光，準(zhǔn)確的說當(dāng)我產(chǎn)生這個念頭的時候，顧忱暗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中招了。
但就在那些光束要碰到顧忱暗的時候，他像之前和瑪法利爾過招時那樣，突然消失，綠光繼續(xù)向前飛去，擊中了一片虛空，我聽到身后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一轉(zhuǎn)身，看到古娜爾倒在地上，從脖頸那里流出了殷虹一片，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我看到顧忱暗滴血的五指，還有那雙在發(fā)絲遮掩下的眼睛，我看到了不削和一種莫名的迷幻感覺，對于殺戮的迷戀么？
我這么一想，感覺此時自己眼前站的是一個嗜血的怪物，他僅僅這樣站著就可以讓我戰(zhàn)栗。
“你現(xiàn)在該做的不是害怕我，而是趕緊離開這兒?！彼呎f邊走到洞口的雪堆那里，用雪把手上的鮮血擦干凈，“瑪法利爾看到了你的藏身之地，他很快就會過來找你?！?p> “他？”我一直以為就剛才他們兩個拼得你死我活的樣子，最終顧忱暗活著出來了，就意味著瑪法利爾已經(jīng)死了，“他還活著？！”
“你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彼蝗恍α诵Γ安贿^謝謝你這么高估我的能力。整個憂谷里想殺死瑪法利爾的人太多了，可是這么多年，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要是被我那么容易解決了，哎。”他搖了搖頭，像是在聽一個無可奈何的笑話。
我看著月光下的少年，恍惚之間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看到魔鬼和天使同時存在于一個人身上，聽起來確實不可思議，但的確是這樣。此時月光下的顧忱暗，臉色有些蒼白，兩頰附近還有一些誰的血絲，在膚色的映襯下十分醒目。他很年輕，其實也就是和我一樣歲數(shù)，但年輕的臉上卻有了我沒有的淡然，我隱約覺得，這種淡然不是由于他的超脫，對戰(zhàn)爭和死亡的不削一顧，而是源于他靈魂深處的殺戮。他的身體頎長輕盈，法術(shù)高強，出手速度又極快，對于死亡和危險的預(yù)估遠(yuǎn)在常人之上，他似乎就是為戰(zhàn)爭而生的完美獵殺機器，這樣的人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如魚得水，又有什么可以懼怕的呢？
“走吧，我猜你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彼蝗晦D(zhuǎn)身，很認(rèn)真地看著我，突然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溫情，我看著他伸出的手，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沒有了，但是白雪融化掌心，在月光下泛著光，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他說話永遠(yuǎn)都是那樣，哪怕是溫柔的語氣卻仍不給人選擇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