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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草莽

第十七章 烏金匕首

金屋藏草莽 佩戟 2944 2020-02-26 19:00:00

  除夕那晚上薛問荊勤勤懇懇和柳成蔭、柳長明推了一晚上牌九,阿肆和小秋輪番上陣,立下豪言壯語要給薛府里所有人贏下一個月的工錢。

  唐婉婉不會這些玩意兒,站在柳長明身后認真學(xué)習(xí),勤勤懇懇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其他三家派來的臥底。

  “這是什么?”

  “這是幺三。”

  “這個呢?”

  “長五?!?p>  柳長明在唐婉婉的幫助下如有神助,面前很快就積了一堆籌碼。阿肆和小秋略遜一籌,薛問荊技不如人,只能勉強維持出入相差不多,好在還有柳長明墊底,讓她心里平衡了不少。

  柳如眉沒有參與他們的守歲活動,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薛問荊去上頭香。等她帶著困得東倒西歪的薛問荊回到府內(nèi),各家的年禮也已經(jīng)到了。

  薛家在京城少有人情往來,往年都沒有這一遭,因著薛問荊入了女學(xué)才有幾家平日里與她交情不錯的遣人來拜年。柳如眉向來不管這些俗事,還是柳長明夫婦幫著一一接待又準備了回禮。

  杜靈蓉所在的寧邊將軍府送來了幾匹上好錦緞,趙琬在的吏部尚書府送了一串翡翠十八子手串并伽楠念珠一串,許晚棠贈的是一盒南海珍珠,個個一般大小、顆顆圓潤飽滿,姜挽辭在的戶部尚書府則是送了些名貴的胭脂水粉。

  其他與薛問荊不熟只是盡個禮數(shù)的,送的多半是滋補之品。此外還有宮里賞下的太后手書福字和宋禛毓在京城寄住的鴻臚寺卿劉大人府上送來的一把烏金匕首。

  唐婉婉知道柳長明和薛問荊年前去且歌樓是受了宋禛毓的言語引誘,看見那匕首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往地上一擲:“哪有人年禮送刀送槍的!忒不像話!”

  其他人知道她這是找地方撒氣,也不攔著,由柳成蔭組局又去開始新一輪的牌九局。只有柳長明因為回禮還沒安排完,暫且沒去參加他們的賀歲娛樂項目。

  唐婉婉擲完還不解氣,咬牙切齒道:“這東西留著也是扎眼,我現(xiàn)在就把它遠遠地扔出去!”

  柳長明聽見了忙幾步過來攔住她,“哪有扔人年禮的道理?祖宗,先消消氣,你要實在看這東西不順眼,我這就讓人把它扔進庫房里壓箱底,保證再不讓你看見?!?p>  唐婉婉杏眸一瞪,“這怎么說也是別人送給阿荊的,你說放庫房就放庫房?”

  一點也不記得剛剛是誰要把這東西扔了。

  柳長明馬上改口:“是是是,應(yīng)該等阿荊來處置。你這幾日也累了,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一會兒?等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

  薛府里空房多,柳成蔭這幾日圖熱鬧住在薛府,柳長明夫婦也就跟著搬過來住。

  唐婉婉想了想,道:“大白天的休息什么?今晚早點歇息就是了。年禮可都送出去了?我來幫你看看?!?p>  那把烏金匕首最終還是被薛問荊留下了。旁的不說,這匕首的材質(zhì)本就難得,刀柄上的獸紋也刻得精致,不要白不要。

  過了正月,女學(xué)開學(xué),柳成蔭一家子人一起將薛問荊送上入宮的馬車。臨上車之前柳成蔭小聲囑咐道:“姓宋那小丫頭送你一把匕首具體何意我不知,不過那丫頭可能是提前知道或者預(yù)料到了什么,你這次回去小心些,不要輕信他人,遇事忌莽撞?!?p>  薛問荊答應(yīng)了上車,卻發(fā)現(xiàn)車上還有一個人。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讓人正是剛被柳成蔭念叨過的宋禛毓。

  薛問荊沒有絲毫猶豫就要下車,宋禛毓連忙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坐在馬車前頭的車夫韁繩一甩,馬車緩緩開始走了起來。

  之前的東西許多都放在宮里,這次要帶進去的不多,薛問荊不過背了個一只手就能提起的包袱。她把東西抱在懷里,冷眼看著宋禛毓,“你膽子可真夠大的。若是表嫂知道你在車上,肯定不管怎么樣都要把你拉下去揍一頓?!?p>  宋禛毓只溫溫和和地一笑,“這又何必,你不是已經(jīng)給世子的人下了套?怎么,還不夠解你心頭不悅嗎?”

  薛問荊雙眼像貓一樣瞇起,“你果然知道?!?p>  “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宋禛毓輕描淡寫地說,“我還知道,短則一月長則一年,你一定會后悔?!?p>  薛問荊一挑眉,“這話從何說起?”

  微笑像一個面具籠在宋禛毓臉上,她深灰的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這一路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你就沒什么旁的想問我的嗎?”

  “當然有。托你的福,我現(xiàn)在腦子里的疑問可多得很?!毖柷G兩手撐著座位,身子微微前傾,拉近了和宋禛毓的距離,“既然你特意給了我這個機會,那我就從第一個問起。為什么要和我講返魂香案?”

  宋禛毓沒有遲疑,“為了引誘你去探查且歌樓,然后我再從你口中套話。”

  薛問荊接著問:“為什么你自己不親自去?”

  “我沒有腰牌?!?p>  “你怎么知道我有腰牌?”

  “猜的?!彼味G毓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且歌樓歸屬于江湖,你舅舅是江湖玄機樓樓主。玄機樓雖不算什么名門大派,但以絕妙的機關(guān)術(shù)聞名,在江湖上很有幾分名聲?!?p>  薛問荊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你一個將軍女,怎會知道這些?”

  宋禛毓微微頷首:“邊關(guān)魚龍混雜,無意耳聞,略知一二,慚愧慚愧?!?p>  薛問荊離她很近,近得她可以聞到宋禛毓身上幽幽的冷香,可即使這樣近的距離她也看不出對方有任何的慌亂。

  她忽然微微一笑,“那天下午你去找皇上干什么?”

  宋禛毓幾乎微不可見地一怔,反問:“哪天下午?”

  “赤甲軍封宮的時候我偷跑去翠微宮的那天下午。”薛問荊敏銳地捕捉到了她一瞬間的怔愣,“你去見了皇上。你為什么要去見他?你和他說了什么?”

  宋禛毓深吸一口氣,“那日我一直在宮內(nèi)?!?p>  “是嗎?”薛問荊冷笑,“可你剛剛的眼神明明帶著殺意。怎么,這樣就想滅口?”

  宋禛毓望著她,眼神陰晴不定,良久,輕聲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薛問荊靠回去,微微偏頭,“剛開始只是詐你的。但你的表現(xiàn)讓我覺得這是真的?!?p>  宋禛毓藏在寬大的衣袖中的手漸握成拳,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不咸不淡地說道:“你果然厲害?!?p>  “過獎過獎,哪比得上你。”薛問荊謙虛地說,“我這人別的自信沒有,但要說如何殺人,我這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小宋女郎驚才艷艷,只是不知這方面的天賦高否,能不能……”薛問荊唇角勾起一絲笑容,青天白日之下竟顯出幾分詭異,“悄無聲息地殺了我?”

  宋禛毓望著她的笑容,手心里隱隱有冷汗?jié)B出。她恃才傲物,自以為早已看透此人心性,此刻卻赫然覺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仿佛她先前了解的只是這個人偽裝出的一層表面,真正的她一直蟄伏于偽裝下,等到她徹底被偽裝迷惑之后才猛地撕開面具露出一張陌生的面孔。

  她終究綻放出一個故作輕松的笑,“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會殺你?”

  “哦?!毖柷G的聲音平板,“那你那天為什么去見皇上?”

  “因為我不想只做一個不得寵的庶女,到了一定的年紀就被跟個禮物似的送人,被關(guān)在不知哪個院里冷冷清清過一輩子?!彼味G毓?jié)u斂了笑容,“那日你告訴我小門沒設(shè)守衛(wèi),我便知道是皇上有意留的。所以我趁你入睡偷偷從小門溜了出去,去了御花園。如我所料,皇上果然在那里?!?p>  宋禛毓收了聲,薛問荊一手撐著下巴,問:“這就完了?”

  宋禛毓微微偏頭,“我還能說什么?無非是向皇上稟報兇手真正想殺的是許晚棠,再表明我的忠心。”

  “然后你就開始為皇上做事。返魂香案的真相你也是因此知道的吧?”薛問荊一手一下一下輕輕叩著膝蓋,“然后你將真相告訴我,讓我去且歌樓探查。但這樣的話,你剛才豈不是又在騙我?”

  她淡淡道:“世子和皇上可是能一起翻墻的交情,你倆都為皇上做事,你引人前去,世子半路攔截,倒是配合得堪稱絕妙?!?p>  宋禛毓張口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閉了口。薛問荊冷冷地看著她,如果自己與柳成蔭推測的不錯,那么皇上應(yīng)該不要她死??墒雷硬枷履莻€分明是個死套,更為合理的辦法分明是如宋禛毓說的那般事后來套話,或是世子從別人手中劫得腰牌。

  這兩件事分開都說得通,放在一起卻不合理。除非宋禛毓與世子事先并不知曉對方的計劃。

  若真是如此,真相明明對宋禛毓更有利,她為什么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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