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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草莽

第八十八章 世非萬事皆有因果

金屋藏草莽 佩戟 3002 2020-06-04 19:00:00

  薛問荊剛安置好行李阿陸就敲響了她的房門。薛問荊將他讓進(jìn)屋來,探出頭去確認(rèn)走廊上無人注意他們。

  阿陸直入主題:“小姐可曾聽說過那什么濟(jì)生幫?”

  “略有耳聞?!毖柷G道,看來阿陸也發(fā)覺這濟(jì)生幫古怪,“只是據(jù)我所知,這不過是個普通的江湖幫派?!?p>  阿陸點(diǎn)頭,意思是他先前聽聞的也是這樣。薛問荊略一思索,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找到靈蛇閣的方鯉,濟(jì)生幫的事先不管,也管不了。留神不要與他們起沖突就是?!?p>  阿陸表示贊同,問:“那小姐現(xiàn)在有何打算?”

  “且歌樓的東西我始終信不過,方鯉的情況還是得調(diào)查核實(shí)一番。反正小秋已經(jīng)用方鯉的名義把那處地方買下來了,不著急。”薛問荊平緩地說。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要問有什么依據(jù)她也說不上來,于是她想了想,暫時沒有告訴阿陸。

  靈蛇閣聽名字很詭秘,實(shí)際上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民間組織,大家空閑時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叫靈蛇閣不過是因?yàn)殚w主對蛇有特殊的崇拜。而方鯉是其中一員,祖上仕途出身,到他爺爺輩的時候轉(zhuǎn)而經(jīng)商,家境殷實(shí),拿得出在京城經(jīng)營風(fēng)月場的錢。

  錦障城民風(fēng)淳樸,薛問荊化名荊十二,沒費(fèi)多少功夫就打聽到了方鯉的情況。與且歌樓給她的消息并無二致,家世普通,人也普通,二老除了他還有個貪玩的小女兒。

  一切在薛問荊和阿陸抵達(dá)錦障城的第三日基本準(zhǔn)備就緒。辰時,薛問荊騎馬至城外一處廢棄的草屋。這是她和阿陸在查方鯉期間發(fā)現(xiàn)的。她敲了五下門,門從離開了一條縫,阿陸見是她,將門打開,“一切順利。”

  在他的身后有一把殘破的椅子,上面五花大綁著一個壯年男子,嘴里塞著不知什么材質(zhì)的布團(tuán)。薛問荊一取出布團(tuán)他就開始大聲呼救,于是薛問荊面無表情地將布團(tuán)又塞了回去。

  “你不必害怕,我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毖柷G平平板板地說,烏沉沉的雙眸沉靜而漠然,“我接下來說的話你最好聽清楚,我沒有耐心再說第二遍。”

  阿陸端來一把干凈的椅子,薛問荊面對著方鯉坐下,“其實(shí)你不用那么緊張,做交易是你的老本行,不是么?”

  方鯉驚恐地望著她,其中還摻雜著不解,無法理解自己為什么會經(jīng)受這飛來橫禍。薛問荊語調(diào)沒有絲毫起伏:“你要做的事非常簡單。京城將會起一處叫藏姝閣的地方,你只要牢牢記住,那個地方是你出錢建立的,你就是藏姝閣的老板。相應(yīng)的,每年會有人按時將你應(yīng)得的那份錢送到你這里。換句話說,這就是個只要坐著就能收錢的買賣?!?p>  語畢,薛問荊收了聲,草屋內(nèi)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只能聽到方鯉慌亂而粗重的呼吸。她的眼眸總是讓人覺得很靜,仿佛極深極深的冰潭底部,黑暗而沒有一絲生機(jī)。

  半晌,薛問荊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拉近了與方鯉的距離。她這個動作沒有絲毫?xí)崦恋臍庀ⅲ蛔屓烁惺艿綗o形的威壓。她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如果你想好了,就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你還想趁機(jī)呼救,那我也不攔你,只是需要讓你為破壞我的心情付出一點(diǎn)小代價?!?p>  阿陸上前抽出方鯉口中的布團(tuán),方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我不過就是尋常布衣,平時做點(diǎn)小買賣,實(shí)在沒有什么上得了臺面之處,怕壞了女俠的事?!?p>  他不是傻子,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這兩個人既然用這種方式找到他,那這件事背后一定有什么他們沒說出口的危險(xiǎn)。

  “我們既然找到你,就說明你一定可以勝任此事?!毖柷G靠回椅背,“我也能理解,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忽然找上門來說一件莫名其妙事,任誰都會懷疑。你當(dāng)然也可以拒絕,畢竟我們也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只不過有一些手段和足夠長的臂腕?!?p>  說著,薛問荊拿出一支簪子。那簪身鍍了一層赤金,石榴石鑲嵌成一朵桃花模樣,雖不名貴,但小巧可愛。

  方鯉一見這支簪子就變了臉色,驚恐地問:“你從哪里得來的?!”

  “方掌柜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明知故問呢?”薛問荊漫不經(jīng)心地將簪子持在手中把玩,“我說過了,我們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只是有一些手段和足夠長的臂腕?!?p>  方鯉怒道:“你們就不怕我去報(bào)官?”

  薛問荊跟聽到了什么極好笑的笑話一般輕笑一聲,烏沉沉的眼中卻毫無笑意,“報(bào)官?告訴官府,有人出錢為你置了一處宅院,逼著你收下?”

  她眸光一轉(zhuǎn),笑意慵懶地固定在唇角,“我見識短淺,方掌柜不如教教我,大周律例中有哪一條是可以管這樁案子的?”

  方鯉道:“我可以告你們盜用我的名號,還用家人相威脅?!?p>  “方掌柜果然是聰明人,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都這么清醒,佩服佩服?!毖柷G唇角的笑容逐漸消逝,“但即便你遞上狀紙,又有何用?”

  她的語氣逐漸冰冷下去。方鯉只覺得心中一涼,他對于官府,實(shí)在說不上信任。地方官府在他心中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錦障城饑荒,地方官員非但沒賑災(zāi)放糧,還封鎖消息,讓城中萬余人自生自滅。

  在錦障城,比起官府,百姓們更加信任另一個組織。方鯉咽了口唾沫,道:“我可以報(bào)告濟(jì)生幫,濟(jì)生幫一定會保護(hù)我的家人?!?p>  “哎呀,那可麻煩了。”薛問荊不動聲色,“那我只能把你和方女郎滅口了?!?p>  方鯉聽到她提到他妹妹,情緒激動起來,奮力地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砂㈥懡壍臉O緊,一點(diǎn)松動的空間都不曾留。他一邊掙扎一邊罵道:“你們殺我可以,為什么要對我妹妹下手!殺了她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殺了你也沒有。”薛問荊冷靜地提醒道,“但總是要讓你付出一點(diǎn)代價,不然今后我們怎么在江湖上混?”

  方鯉破口大罵。薛問荊轉(zhuǎn)過頭看了看窗外,微微提高了聲音道:“再過一個時辰,如果還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你可就只能到黃泉下找你妹妹了?!?p>  方鯉痛苦地問:“為什么是我?”

  “這個問題問得真好,沒有為什么?!毖柷G耐心地說,“很多事情找上你都難尋出明顯的因果,你只能選擇接受。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因?yàn)槟氵\(yùn)氣不好?!?p>  方鯉不說話了,薛問荊也不開口,兩人在空氣中飄浮著塵埃的破舊的草屋里沉默地對峙。說是對峙,但薛問荊其實(shí)只是單純地等待,她知道方鯉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松動了。

  良久,方鯉深嘆一口氣,道:“我可以答應(yīng)你們,只是你們得幫我做件事。”

  薛問荊做了個請講的手勢,方鯉道:“我想請你們幫我查一個人?!?p>  薛問荊一挑眉,“誰?”

  方鯉道:“蘇雯釧?!?p>  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一瞬間的溫柔,一聽就知道他與此人關(guān)系匪淺。薛問荊有些驚愕,這是個女子的名字,而且據(jù)她所知并非方鯉之妻,于是她問:“為什么?”

  方鯉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若你們愿意幫我,我可以答應(yīng)你們的條件,而且不會把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p>  “有一件事希望你清楚,現(xiàn)在選擇權(quán)并不全在你的手上?!毖柷G道,“告訴我為什么,我再決定幫不幫你做這件事?!?p>  方鯉嘴角微微抽了抽,想了想終究還是道:“告訴你們也無妨。蘇雯釧是我家從前的婢女,本來一直好好的,四年前她忽然得到了一筆錢為自己贖了身,搬到了錦障城最北邊的一處宅子里?!?p>  “在那之后我去找過她幾次,可她始終不愿意見我。那處宅子周圍住的人本就少,她住進(jìn)去后又搬走了幾戶,只剩下兩戶鄰居,我問過她兩家人,她自搬進(jìn)宅子從未出過門,日日大門緊閉,只有在宅子里唯一的一個老仆婦進(jìn)出時才會開啟。”方鯉道,“在我們這里常住的多是土生土長的錦障城人,外來人不多??赡莻€老仆婦,大家只知道她夫家姓姚,在蘇家宅子里做事,可誰都不知道她從哪來,經(jīng)歷過些什么事。問她也不說?!?p>  薛問荊敏銳地察覺到了重點(diǎn),問:“你喜歡蘇雯釧?”

  方鯉沒有承認(rèn),但可疑地紅了臉,轉(zhuǎn)移了話題,“我怕她被奸人所囚。若你們能幫我查清她現(xiàn)在的狀況,那我自會心甘情愿幫你們做事?!?p>  薛問荊想了想,問:“你既然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為什么不去找濟(jì)生幫?”

  方鯉輕輕搖了搖頭,“畢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并未危害到城中居民。”

  “行?!毖柷G答應(yīng)道,“我們幫你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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