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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草莽

第一百零五章 入宮請安

金屋藏草莽 佩戟 2841 2020-06-26 19:00:00

  第二日薛問荊醒得很早,得益于小秋天一亮就來叩門的緣故。這是她提前交待好的,只因按規(guī)矩新婚第二日需得早起拜訪族中親眷,否則便顯得新婦懶惰。

  她周圍的人是不屑于此禮的,麒兒就讓她能睡到幾時算幾時,不必嫁了人就把脾性都更改了去。薛問荊倒不怎么在意,她只是覺得又不是什么大事,別為貪這一時半刻平白起些麻煩的好。更何況午間還要入宮拜見帝后,若因貪睡去遲了定要生事。

  她本想拜完親眷再回來叫江煥,可她整個人都被江煥圈在懷中,莫說起身,稍動一動都要牽扯到他,只好把江煥推醒。

  江煥睡眼惺忪地將她又往懷中攏了攏,“起這么早?”

  薛問荊看著他的臉,前一晚上的記憶隱約浮現(xiàn)在腦海中,雙頰微微發(fā)紅,垂下眼簾推了推他,輕聲道:“還得去向王爺王妃奉茶呢。你先放開我,等我回來了再叫你起來?!?p>  江煥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我與你同去。”

  薛問荊不知道這又是什么規(guī)矩,不過既然他說要同去那就同去吧。更衣梳洗畢出門時江煥極自然地握住了薛問荊的手,等在外面的小秋見門開了,本想上前與薛問荊說話,卻見到江煥稍后半步也跟了出來,兩人的手還緊緊交握,一下就喪失了說話的欲望,頗有麒兒風(fēng)范地翻了個白眼,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們身后。

  薛問荊看著好笑,故意與她搭話:“怎么只有你一人,阿陸是不是又躲懶?”

  與她一起過來的除了阿陸和小秋還有白鶴。帶白鶴過來主要是為了方便與且歌樓聯(lián)絡(luò),并不奢望他能做什么事,別給她添亂就行了。

  小秋干巴巴地說:“阿陸說這大清早過來肯定傷眼睛,他要和白鶴屋頂暢談。”

  眾所周知,白鶴只有在夜里才上屋頂。

  薛問荊忍不住笑了出來。江煥不明所以,疑惑地問:“為何傷眼?又為何要去屋頂暢談?”

  這個問題還真不太好解釋,薛問荊想了想,道:“屋頂是白鶴的第二個家,就當(dāng)是為貴府夜間安全出一份力?!?p>  她一時還未完全回轉(zhuǎn)過來,仍用的是以前的稱呼,江煥不滿地皺眉,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貴府?”

  薛問荊連忙改口,“家里,家里?!?p>  小秋默默別過頭,阿陸所言真是正確至極。

  宣陽王潛心清修,并未多說什么,接了薛問荊奉的茶就讓他倆自便。宣陽王妃正與蘇孺人一處喝茶,見薛問荊和江煥一起來,相視一笑,故意問道:“我在這等我的小兒媳來問安,你怎么也跟著來了?”

  蘇孺人接口道:“我們難道還會欺負(fù)了荊丫頭不成?”

  江煥笑道:“為兒的自當(dāng)時時向母妃和孺人請安,正巧同路,就一起來了?!?p>  “原來如此?!碧K孺人意味深長地說,“那你請完安就去吧,別耽誤我們和荊丫頭說話?!?p>  江煥有些無奈,只得告退。他一走宣陽王妃就讓薛問荊坐下,溫然道:“在這住的可還習(xí)慣?煥兒沒欺負(fù)你吧?他要敢欺負(fù)你只管和我們說就是。”

  薛問荊道:“這里很好,殿下待我也很好。”

  宣陽王妃點頭道:“那就好。這話我先前交代過煥兒,現(xiàn)在我再與你說一遍,能結(jié)為夫妻是幾世積攢的緣分,你倆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若有不和之事彼此多擔(dān)待著些,彼此真心相待,哪能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薛問荊恭順地說:“謹(jǐn)遵教誨。”

  “你能明白就好。”宣陽王妃微笑道,轉(zhuǎn)首招呼蘇孺人,“宛淳,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蘇孺人雙眼微瞇,狹長的鳳眸中眸光清艷,“初次見面之時我話說的難聽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我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做你自己的事,只要煥兒不介懷我們也就不在意。只一點,注意把握分寸。你既入了府,府中之事不能一無所知,這幾日你先跟著我熟悉一下日常事務(wù),若有何不懂之處問我就是?!?p>  薛問荊應(yīng)道:“謝孺人教誨?!?p>  “行了,在我面前不拘這些虛禮?!碧K孺人一揮手道,“等你入宮請安回來先和我把賬查一查,我一個人看得眼睛都要花了?!?p>  宣陽王妃含笑坐在一旁,見蘇孺人說完了,道:“行了,你先回去更衣梳妝吧。入宮請安是大事,別錯了規(guī)矩?!?p>  薛問荊行禮告退。好在宣陽王府雖大,主子卻不多,拜訪完宣陽王妃和蘇孺人就算完了,不像有的人家一眾姑嬸姐妹走得半日。小秋正在門外與陸敏月閑聊,兩人一道與薛問荊回房,路上陸敏月對薛問荊道:“太太吩咐妾為娘子挑幾個丫頭來服侍,妾想著娘子從前在閨中時便不喜一眾人跟著,就只擇了珮兒和珀兒來,娘子使著也順手些。若是人手不夠,娘子只吩咐妾就是。”

  薛問荊莞爾道:“勞煩了。只是這樣一來灑掃之類的粗使活計必然是她們擔(dān)著,是否會委屈了她們?”

  “娘子不必思慮這么多,什么活不是活?王府待下一向?qū)捄?,若還不知足只能說是她們的不是?!标懨粼碌溃叭雽m的車駕已經(jīng)備好,我讓他們到門外候著,娘子與殿下若準(zhǔn)備就緒直接出門就是。”

  薛問荊回房在珮兒和珀兒的協(xié)助下更衣梳妝,隨后與江煥一同乘上入宮的馬車。陸敏月本備了兩乘車,江煥卻堅持讓薛問荊與他同乘。薛問荊坐在他身側(cè),悄聲笑道:“殿下就不怕別人笑話?”

  “這有何好笑話的?”江煥無所謂道,“若真有人笑話,那一定是那些沒有我這樣的福氣娶到這么好的妻子的人出于嫉妒?!?p>  薛問荊笑歪了身子,“我可勸過你了,待會兒要是被皇后娘娘說了我可不為你說話?!?p>  江煥幫她攏上沒簪緊的一縷烏發(fā),“怎么會?皇后娘娘寬和仁厚,不至于為這些小事動怒。”

  她聽見開宮門的聲音,被趕出女學(xué)之時她沒想到還有回到這里的時候。住在靈犀宮里的時光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女學(xué)里的這幾位故人,除了宋禛毓和姜挽辭她見了幾面,其他人自她出了女學(xué)后竟再未見過。

  江煥應(yīng)也想起了往事,道:“算來新一屆女學(xué)今年末也應(yīng)大考。只是聽聞這屆女學(xué)生資質(zhì)平平,既無像宋大人和杜將軍那樣的奇才,也無如秘書監(jiān)史大人那般學(xué)富五車之人,能入朝者應(yīng)該不多?!?p>  那是自然,像宋禛毓和杜靈蓉那樣的人百年能出一個都不易。雖已有段時日未見,但薛問荊一下子就想起宋禛毓那雙堅定而沉穩(wěn)的深灰色眼眸。她便如藏在鞘中的寶刀,沉寧穩(wěn)重的表象下是一身孤高傲骨。平日自養(yǎng)精蓄銳,等到機會降臨之時便抓住時機綻放出銳利鋒芒。

  江煥往紫宸殿覲見皇帝,宮女帶著薛問荊到柔儀殿向皇后請安。皇后比起薛問荊記憶中的身量長挑了些,不再像從前那樣像是要被繁重的中宮朝服壓垮,但仍是纖瘦的弱柳扶風(fēng)之姿。

  雖然是親弟的新婦來請安,但皇后依舊不茍言笑,雙唇緊抿,清婉的眉眼中無一絲笑意,如精心雕琢出的人偶般儀態(tài)端莊地坐于鳳座之上。她問了些宣陽王府內(nèi)的現(xiàn)狀,每一個問題都淺嘗輒止,正如她對薛問荊的態(tài)度一樣及有分寸感,既不熱切也不疏冷,仿佛例行公事。問完之后對薛問荊的教誨也是老生常談的幾句,謹(jǐn)守婦德、履行好作為世子妃的職分,薛問荊聽得昏昏欲睡,重心從左腳移到右腳又從右腳移到左腳。

  終于挨到皇后讓她跪安,薛問荊如蒙大赦,行禮告退出來深吸了一口柔儀殿外清新的空氣?;屎竺髅饕膊挪坏蕉膊恢趺答B(yǎng)成的這少年老成的性子,連柔儀殿外的花兒草兒都比她有趣。

  本還應(yīng)當(dāng)向太后請安,但太后鳳體有恙,讓她不必去了。這倒也是件好事,薛問荊一點也不想見那老妖婆。

  按照章程,若帝后都不留他們用午膳便可打道回府。江煥那邊還沒有消息,薛問荊在掖庭尋了處人少的陰涼地等候,兩個宮女陪侍在她身側(cè)。

  她正用腳尖撥著一枚地上的石子自娛自樂,卻有一個看上去二十歲上下眉清目秀的宮女過來向她請安。薛問荊瞧著她眼生,疑惑地問:“何事?”

  宮女盈盈福身:“端妃娘娘請世子妃往雁棲宮一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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