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雨季。
天空烏云密布,大雨“嘩啦啦”下了一整天,昏暗的屋子里,頹喪倚靠在沙發(fā)上。
深黃的酒水,橫倒的啤酒罐,臟亂的玻璃桌,無人清掃。
打開手機,時間下午三點整。
久違的手機鈴聲響起,呼了口氣,顫抖著接過電話。
“喂……”
“張齊,出來吧,我在常去的咖啡館等你?!?p>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好聽的女聲。
“轟??!”
雷光閃過,剎那間亮了整個屋子,照映出張齊那蒼白的臉。
“等我!”
啞著聲音回答后,張齊便掛了電話,拿起把深綠色的雨傘,匆匆出門。
街道上四下無人,只有偶爾跑過的一輛出租車,濺起一灘積水。
雨季里不但有雷電暴雨,還伴著有大風。
張齊,性別男,年齡二十,愛好游戲。
最近,一款名叫劍仙的游戲特別火,游戲支持玩家自由交易,于是,玩家線下交易就這樣迅速發(fā)展起來。
游戲里,張齊經(jīng)常和一個裝備商販來往,交易裝備。
那商販是個女孩子,年青,漂亮,長的是和張齊半點關系都不會有。
兩人常去咖啡館進行線下交易,粗略一算,這已經(jīng)是第六次了。
好吧,張齊承認,他饞的不僅僅只是游戲裝備而已。
風倒是越刮越大,可張齊的力氣也不小,不至于連把傘都握不住。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張齊終歸太高估手中雨傘的質(zhì)量了。
“嘭嗵”一聲,整個傘面完全后翻,露出帶點銹跡的傘骨,異樣的漂亮。
冰冷的雨水,無情的拍打著身子。
憤怒的張齊,無情的謾罵著產(chǎn)商。
耀眼的雷電,無情的向張齊劈來……
“轟隆”一聲,端是半點感覺沒有,便,什么也沒了。
…………
煙柳鎮(zhèn)四面環(huán)水,鎮(zhèn)內(nèi)依河成街,橋街相連。
沿岸十余里,珠翠羅綺溢目,車馬塞途。
鎮(zhèn)內(nèi)人家多豐衣足食,少有貧饑者。
外人眼中的煙柳鎮(zhèn),是塊風水寶地,繁華勝地,不見姑娘嫁出去,只見姑娘嫁進鎮(zhèn)。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 ?p> 拿著本古書站在院中,張齊語氣滄桑的感慨著。
自打被雷劈后,醒來時,便成了個小嬰兒。
用了整整十六年的時間,總算是融入進了這個古怪的小鎮(zhèn)。
這一世,爹是當官的,時常不回家。
自小,娘將自己撫養(yǎng)長大,教育自己要多讀書,往后好考個狀元,去京里做大官!
所以,張齊三歲便被娘親送去私塾讀書。
私塾里除了個拿著戒尺一直在搖頭晃腦,滿口的之乎者也的老先生外,盡是些三、四歲的小屁孩。
有著成年人的心智,張齊自不愿與這個世界的同齡人接觸太多。
可到底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突出,所以,抱著玩的心態(tài),張齊就勉為其難的收了個小弟來伺候自己。
怎么收的?當然是很暴力的那種啊。
來這世界后,張齊便發(fā)現(xiàn)自己有著操控雷電的能力,可能是因禍得福吧。
三歲在外獨自一人思考人生時發(fā)生了點意外,張齊再次被雷劈了下。
那時的張齊可被嚇壞了,好在沒事。
自那以后,張齊發(fā)現(xiàn)一個怪事,貌似自己對雷電有免疫了?
經(jīng)過各種嘗試,張齊得出一個結論,雷電傷不了自己,反倒能淬煉自己的身體。
所以,張齊愛上了雨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雨天里放風箏了。
平日里張齊也會操控自己能使用的那小股雷電來淬煉自己的身體,里里外外哪個地方都不漏下。
慢慢的,就學會了來到這世界后的第一個半被動技能,雷電附體。
為什么叫半被動?
因為這能力張齊可以控制著主動關閉,否則還不被鎮(zhèn)里的人當作一個怪物啊。
隨著張齊的不斷使用,這雷電的威力是越來越強,身子,也越來越堅硬。
前不久張齊偷偷對著自己手臂用力劃了一刀,發(fā)現(xiàn)連道白印子都留不下來。
“齊兒!”
娘親慈祥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
“齊兒,你已經(jīng)十六了,寒窗苦讀十余載,是時候該去考取功名了?!?p> 娘親平時對自己挺好的,就是最近常常催促自己去考功名。
上過私塾后,張齊也不去學院,就自行待在家中。
就學院里那幾本經(jīng)義詩集,還沒自家后書房里的多呢!
“娘,孩兒自覺根基淺薄,尚需在家多讀多記些詩書經(jīng)義,這考取功名之事,還是再拖拖吧。”
張齊和娘親拗了好一會兒,總算是吃點晚飯從家中脫出身來。
白日里煙柳鎮(zhèn)車水馬龍,往來商客洛澤不絕。
晚間的煙柳鎮(zhèn)也不差,河水兩岸燈火通明,夜空群星璀璨,煙花絢目。
才子佳人在兩岸吟詩作對,不時有富貴人家?guī)е鴤€丫鬟書童,乘著一葉扁舟在河內(nèi)隨波逐流,雖不猜燈謎,不搞詩會,卻也夜夜都像個小上元節(jié)似的。
游走在擁擠的人群中,哪怕在這煙柳鎮(zhèn)待了十余年,卻還是忍不住感慨這里的繁華。
“齊哥,你終于來了!”
遠處呼喚張齊那人身穿白衣白袍,長的挺俏的,五官端正,有種劍眉星目的恍惚感,拿著把魚鳥墨扇,端是濁世里一翩翩俊公子!
這人就是張齊收的小弟,慕云華。
小時候就是見這慕云華長的清秀,又出身于書香門第,張齊才勉強把他收做小弟的。
別說,這慕云華也給力,現(xiàn)在就是個小秀才,參加過一次鄉(xiāng)試,雖未中舉人,卻也相差不遠。
鄉(xiāng)試每三年一考,要跋山涉水前往上明城考試,明年秋八月,就又要開始了。
至于張齊自己嗎,因為有個當官的爹在,不用考,可以說天生就有個小秀才的身份。
只是那舉人考試,張齊卻沒半點興趣。
“張兄!”
“張兄。”
“張兄!”
繼慕云華過后,先后又有三,所謂的才子向張齊打招呼。
一黃,一藍,一紫,一圓臉,一方臉,一瓜子臉,三人所穿服飾顏色,臉部形狀各不相同,像是早有預謀般。
若不是當代朝廷不忌顏色,估摸著這煙柳鎮(zhèn)大半才子都要被抓去砍腦袋!
“喔,原來王兄,麻兄,肖兄也在??!”
張齊也禮貌的回了個禮,便不再搭理他們,對著慕云華使了個眼神,同他往不遠處的三仙樓走去。
“哼,那張齊也太不識抬舉了,目中無人,不就仗著有個當官的爹在嗎?待我日后考上狀元,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看著張齊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王才子這才忍不住輕哼一聲。
“王兄,消消氣,那張齊就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隨他去吧。”
麻才子出聲勸道。
“成天就知道拉著慕兄去那等煙柳之地,要不就待在家中無所事事,也不想著考取功名,報效國家,這種不思進取之人哪里值得我們這般生氣?”
肖才子一臉不屑的說道。
“肖兄說的對,這般不思進取之人,遲早要被我等遠遠甩開,到時吾等群龍高臥九天,他這只小小臭蟲,也就只配匍匐在地罷了!”
經(jīng)過麻肖兩位才子相繼勸說,這王才子,才算是氣消了點。
“對了,肖兄,聽說前日里你剛納了一房小妾,長的那叫一個貌美如花,改日我?guī)е奇ツ慵易绾?”
咒罵完張齊,這王才子又將目標放到一旁的肖才子身上來了……
煙柳鎮(zhèn)有著兩大青樓,一為醉仙樓,二為三仙樓。
眾所周知,古人在夜里,最喜歡做的娛樂活動,便是去探究生命的奧妙。
因此,每當入夜,這醉仙樓與三仙樓便會是忙的不可開交。
三仙樓,共有三層,每層樓都有著一位長相漂亮,賣藝不賣身的仙女端站臺中,或起舞弄裙,或撫琴高歌。
而張齊帶慕云華來這,就是為一姑娘而來。
別誤會,不是張齊喜歡這姑娘,而是慕云華喜歡。
只是這慕云華膽小,可不敢獨自一人來這等煙柳之地,才邀請張齊同往的。
而張齊也是看在慕云華是自己小弟的份上,才很仗義的陪同他進這刮骨吸髓的三仙樓。
進樓便發(fā)現(xiàn)都滿客了,沒座位,好在張齊眼尖,趁一人剛起身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齊哥!”
這張齊是坐下了,可慕云華還站著呢。
“你小子,陪你來這三仙樓就算了,難不成你還想著和我一起去見你那凝煙姑娘?你就不怕我給你頭上戴頂綠油油的大帽子?”
見慕云華到現(xiàn)在還扭扭捏捏的,張齊直接對著他一陣奚落。
“齊哥,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或是張齊的奚落起了作用,慕云華漲紅了臉,一副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樣子向著一旁各種花式的房間走去。
這些房間外都有著銘牌,銘牌上寫著每個姑娘的姓名,年齡。
三仙樓的老鴇只接待三樓來客,其余樓層的,見哪個房門開著,直接進去就是,里面的姑娘自會收費服侍的。
張齊這桌加上他共有四人,一個黝黑大漢,兩個白凈小生。
桌上有著一盤瓜子,一壺小酒,兩個酒杯。
面對這種情況,張齊絲毫不慌。
默默從衣袖里取出個透明小杯,端放桌前,為自己滿上一杯濁酒,抓起把瓜子一顆顆放進嘴里嘮嗑。
磕著瓜子,品著美酒,觀美人起舞弄影,真是人生不可多得之樂事。
“不要臉!”
對面那白凈小生冷不防的對著張齊輕哼一聲。
抬頭望去,只見那白凈小生帶著一頂書生帽,明眸皓齒,皮膚細嫩,這越看倒越像個女子。
聳聳肩,管他是男是女,和自己屁事沒有,現(xiàn)在自己只需嗑瓜子,品美酒,看美人,等慕云華完事就成了。
想起慕云華,張齊便向一旁的房間瞟了眼。
額……怎么說呢,那凝煙姑娘人氣還挺高的,門關著,慕云華站在門外,他身前還站著一刀疤大漢,正百無聊賴的吹著口哨。
張齊瞧見,慕云華整張臉都漲綠了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