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賊人,竟在這溝底密謀要取吾等性命!”
這殺生王才剛開口,一塊大巨大帆布從溝上飄下,帆布上站有十余人,恰巧將殺生王的話聽入耳中,皆對著溝中十人怒目而視。
“我……”
情況與想象中的有些不對頭,劍斬邪剛要出聲解釋,卻被帆布上的一名青年打斷。
“哼,炎無雙,殺生王,第二不落都在呢,還有那劍斬邪,沒想到你竟會與這些小人為伍,我們真是看錯你了!”
說話這人尖嘴猴腮,一副小人樣。
“不是,我……”
劍斬邪急了,被人這般污蔑,下意識的將右手放在劍柄上,還想著解釋。
“他們想先發(fā)制人,快動手!”
一滿臉疤痕的小胖墩見劍斬邪稍有動作,瞪大了眼睛,急切的大叫起來。
“嗤啦”一聲,上下兩波人馬都有些反應(yīng)過激,一個個匆忙放出靈氣來,進(jìn)攻的進(jìn)攻,護(hù)身的護(hù)身,反倒是先將那塊帆布撕裂開。
帆布上的人群跌入溝底,這倒好,兩幫人除了幾個名人外本就不熟,這一混雜起來,誰還管誰是誰啊,一通暴揍就是了!
時而火光沖天,時而大水洗地,這頭戰(zhàn)斗還沒開始多久,那頭又有新人滑藤加入,端是越發(fā)熱鬧起來。
好在九陰溝溝底是又寬又長,容下成千上萬人,都沒半點(diǎn)問題。
場面混亂了,一些不懷好意的人也開始行動起來。
原本張齊還對殺人有些介懷,畢竟他們都和自己無冤無仇。
可現(xiàn)在不會了,現(xiàn)在的九陰溝底,怡然已經(jīng)成了一個小型戰(zhàn)場,死了不下三四人,戰(zhàn)場啊,加入戰(zhàn)場,殺人不就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事了?
可張齊還不急,畢竟,人還是不夠多,現(xiàn)在才不過三四十人,待人再多些,機(jī)會,也就能更多些。
雖然張齊忍的住,可有人忍不住啊,比方說,那稍晚張齊一小步下溝的長毛野人。
悄然沖出小洞,混跡在人群中找機(jī)會偷偷下黑手。
這長毛野人實(shí)力還真不弱,剛加入沒多久就連殺了好幾人,那臉上的表情都皺到一處,看上去傻兮兮的,像瘋了一樣。
死的人越來越多,血腥味越來越重,現(xiàn)在這場混斗,已經(jīng)不是單方面哪一人能阻止的了的了,所有人都很被動,誰也不想死,那么誰都別想停手!
也有幾人打著打著就撞到張齊這洞里來的,這送上門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該死的,待我在這洞內(nèi)遼傷,傷好后再殺出去,說不定還能搞個漁翁得利!”
進(jìn)洞這人咬著牙,臉上這里青一塊,那里紫一塊的,嘴上還掛著血絲,端是傷的不輕。
想在洞里療傷,這想法是挺不錯的,其余那些洞里,或多或少都有人歇息療傷的。
只可惜,偏偏他這運(yùn)氣不行,硬是撞到張齊這洞里來了。
剛拿出顆潤滑白丹,這人突然眼睛一瞪,手捂喉嚨,“嘭”的一聲向地面倒去。
沒什么其它的原因,就是張齊對著他的喉嚨補(bǔ)了兩道靈氣罷了。
當(dāng)戰(zhàn)場上的人數(shù)擴(kuò)大至上百人時,給張齊送上門來的肥肉,就有十八人了,細(xì)思極恐!
洞挺深的,死了的尸體都被張齊往后拖,好為后人讓道,這也算是張齊能為他們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再往后,就連張齊都無法置身事外了,洞里堆滿了尸體,林林總總上百具,硬是將張齊擠出了洞內(nèi)。
按師傅說的,這人數(shù)早夠了,還有些超過了呢,張齊也不想再殺了,正惡心反胃著呢。
此時天邊僅剩的血薄殘陽即將消失,夜色很快就要將九陰溝完全籠罩。
張齊出洞后也不與這些人糾纏,認(rèn)準(zhǔn)對面溝涯,急速竄去。
真不想加入戰(zhàn)場的,老早就逃跑了,畢竟好歹也是自家宗門師傅的寶貝弟子,徒弟,能沒點(diǎn)逃命手段嗎?
而留下來的,多半都是些有野心的,想著要?dú)蚨嗌俣嗌偃?,然后再出去?p> 卻不想要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jìn)去了。
其實(shí)一路走來,張齊就發(fā)現(xiàn)一個讓他無語的場面,這外面躺著的尸體,也就那么十幾具,和自己剛待的那山洞想比,這死的人,算少的了。
也是,在外面堂堂正正的戰(zhàn)斗,各自都有些手段,打不過,也不至于被碾壓。
再說了,誰也不會真挑些實(shí)力差距太明顯的打啊,這個子高的自有個子高的頂著,個子矮的,也就摸摸魚,看能不能混點(diǎn)好處就得了。
而不同的是,張齊可是在洞里搞潛伏偷襲呢,一般人,還真頂不住,也不怪能殺那么多人。
或許有些罪惡感吧。
搖搖頭,隨手擊退身旁兩個向自己襲來的憨憨。
輕輕一躍,抓住垂掉下的青藤。
吊在青藤上,借著最后的余暉,張齊突然朗聲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溝底四周,甚至傳到了溝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為一己之私,斗的個你死我活,到頭來不過一場空,真是可笑可笑,可笑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的余暉從溝底上爬,印在張齊嘲諷的臉上,那一刻,格外的別扭。
溝底到底名門正派居多,此時卻因貪婪而身處黑暗,見著最后的光明都追隨張齊而去,不由覺著一陣不該,紛紛止住爭斗,追著那光明而上。
多數(shù)人上了涯,卻仍有人不甘什么都沒得到,在溝底做著最后一搏,發(fā)出不甘的怒吼。
張齊剛攀上溝頂,就見著青云道長。
青云道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根拂塵,對著張齊輕輕一揚(yáng)。
從未有過的舒爽感傳遍全身,身上四肢的酸痛,各處刺鼻的血腥味,喉嚨間的惡心感,全都消失不見了。
閉上眼,忍不住舒服的喃呢一聲。
再睜眼,只見青云道長還是那老樣子,眼上帶著個輕薄紗,嘴上勾著一絲微笑,應(yīng)該是在贊許自己做的不錯吧。
跟在青云道長身后,穿過各式各樣的人群,一路多有人向張齊打招呼,還有些小年青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就像自己臉上長了什么怪東西似的。
打招呼的多為長輩,也該喚作前輩更合適。
對于前輩們的招呼問候,張齊一一回敬:前輩好。
穿過人群才知道,原來這九陰溝邊也有個小村子,不過看上去很破舊,已經(jīng)荒廢多年了。
隨青云道長進(jìn)了一棟較為完善的茅草屋,屋內(nèi)家具齊全,就是都結(jié)滿了蛛絲。
張齊不忍心去破壞蜘蛛們世世代代的努力,便盤起腿,端坐在門口,同青云道長正對。
“徒兒,為師已下了禁制,有什么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青云道長說的話帶著一股魔力,就像那能喚醒大地的春風(fēng),暖暖的,不由讓張齊想要敞開心扉,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如沐春風(fēng)吧。
“師傅,徒兒能不說嗎?”
張齊突然情緒低落,語氣哽咽起來,淚水滑過臉頰,第一次,來到這世界后,張齊第一次哭了。
“不想說,就不說了吧?!?p> 青云道長一席話再度傳來一股魔力,張齊淚水干了,也不見繼續(xù)涌出。
“師傅,你為什么會收我做徒弟啊?”
岑寂良久,張齊突然問道。
“意外吧?!?p> 青云道長想了想道。
“說說看唄?!?p> 張齊倒來了興趣。
“大概十六年前,你剛出生,我恰巧路過,覺得與你有緣,便進(jìn)了你家,經(jīng)你父母同意后為你取了張齊這么個名字?!?p> “我走后為你父母留下一疊靈紙,告訴他們,今后如果想讓你修仙,就在你滿十六歲時在祖祠里燃盡這疊靈紙,我自會出現(xiàn)。”
“也就這樣機(jī)緣巧合吧,你父母燃盡了靈紙,你也就成了我的徒弟。”
“那你呢?你又為何沒半分抵觸的就答應(yīng)成為我的徒弟呢?”
說完,青云道長反對著張齊問道。
“嗯……說不準(zhǔn),最大的可能是無聊吧,在家中長年累月,什么事也不做,與父母關(guān)系也不太好,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從家中脫出身來,自力更生,豈不妙哉?”
張齊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道。
“哈哈哈哈……”
師徒兩人突然同時大笑起來。
“徒兒,為師可不是什么好人,跟了為師,今后你可少不了被人說些風(fēng)言碎語,甚至,會被孤立!”
青云道長突然語氣嚴(yán)肅起來。
“師傅,徒兒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喜歡和別人交朋友,正所謂蛇蟲鼠蟻本一窩,我兩湊一塊,倒也合適?!?p> 張齊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
“這可是你說的,今后可別記恨為師一輩子!”
青云道長被張齊這話給逗笑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啊,這輩子都不會記恨任何人的。”
張齊擺了擺手道。
“還有啊,師傅,這男人怎么能隨便哭鼻子呢?以后還請您,少對我施這些法術(shù),搞得我像個娘娘腔似的?!?p> 說完,張齊還不忘對著青云道長補(bǔ)充道。
“徒兒你這點(diǎn)小要求,為師我還是能答應(yīng)下來的?!?p> 青云道長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小狐貍,你說是不是啊?”
沒青云道長提醒,張齊差點(diǎn)都忘了這小狐貍的存在。
偏過頭,捏住小狐貍后脖頸將它掐在手中提起,放在鼻尖輕嗅兩下。
“師傅您瞧,這小狐貍沒有狐臭呢,真的很適合當(dāng)寵物一類養(yǎng)起來呢?!?p> 舉起小狐貍,張齊若有所指的看向青云道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