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土?大唐?”
白杰一臉疑惑。
“只是玩笑話。我從項城而來。我可不是讀書人,一介散修而已。是個粗人?!?p>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不過,你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p> 白杰笑著笑著,突然板起臉來。
“夫君,怎可如此?”
舒綺一直看著周晉的反應,不知為何看到他微瞇的眼睛,突然有些心悸。
“是我失言了?!?p> 白杰看了一眼舒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娘,我餓了……”蔣宏文輕聲跟蔣夫人說道。
蔣開金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不少,低聲安撫:“宏文乖,咱們驢車中還有不少吃食的,一會路上你慢慢吃?!?p> 蔣夫人則拿起面前點心,準備遞給自己的兒子。
蔣開金一把攥住蔣夫人的手:“不能吃!”
“不吃就不吃。你捏疼我了!”
蔣開金轉過頭,掃了一眼白杰夫婦,圓臉上全是汗水,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道:“進來避雨,已是打擾。怎么敢再浪費這么……這么……好看的點心?!?p> 舒綺聞此則絲毫不受影響,笑容不減地邀請道:“幾位,這天色將晚,不若就留在府內用膳如何?只是粗茶淡飯?!?p> “我夫君啊,還有這位二爺,都是有名的好結交,相信你們肯定會相談甚歡的?!?p> “多謝白夫人美意,夫人不必勞心,我們尚有要事,雨勢變小之后我們自會……”
蔣開金正要拒絕,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
“舒綺姐姐?舒綺姐姐!是我大哥回來了么?”
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只是有些虛弱。
舒綺臉色一僵,對著春白使了一個眼色一揮手,春白會意準備退下。
“慢著,夫人。”
周晉拿起手邊之劍,起身笑吟吟地接著說道:“這窗外雨潺潺,文人見之當詩興大發(fā),武人見之當舞劍一曲。貧道乃修玄之士,自是不同。這位佳人,貧道只聞其聲便覺清澈動聽,宛如天籟,好似前世三生便與之有緣。不若,請之出來一敘,與貧道共賞雨景,好與貧道了結這份緣。你看如何?”
舒綺聞之面露疑惑,不由自主地望向白杰。
白杰看了看周晉的手中長劍,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一個共賞雨景。好,今天我就成全你。春白,去請小姐過來?!?p> 春白依言而去,不一會攙著一個面色蒼白、身體虛弱的年輕女子出來。
只見這女子容貌秀麗,只是臉龐瘦削,弱柳扶風,令人見之心生憐惜。
“姑娘怎么稱呼?”
“小女子李蕓聰?!?p> 李蕓聰一句話尚未說完已是有些氣喘吁吁。
“原來是李姑娘。我叫周元囂,咱們這就算認識了?!敝軙x輕笑點頭,突然問道:
“李姑娘,許了人家沒有?”
“啊?”
“我問你,許,了,人,家,沒,有?”
李蕓聰愣愣地搖了搖頭:“尚未。”
“那就好辦了。我有個師弟,長得飄逸寧人,天資聰穎,平生最愛賞雨景。且與你年齡相當,跟你好生般配。人就在詠城,我?guī)闳ヒ娝?,如何??p> 周晉微笑著一邊喝茶一邊說著,儼然一副相親公園“推銷”手法。
“哦,周道長,這恐怕不合適吧?而且方才你還說自己是一名散修,現(xiàn)在竟然還有位師弟?”舒綺問道。
“合不合適,你說了不算,不信你問下李姑娘,她愿不愿意?”周晉走到李蕓聰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xù)說道,“李姑娘,你愿意就點點頭。”
在眾人疑惑、詫異地目光中,李蕓聰看著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笑容溫暖的年輕男子,面露掙扎,腦海中似在天人交戰(zhàn),最后面容歸于平和,目光堅定,緩緩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有趣。但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也別想離開?!?p> 白杰突然大笑。
屋內的氛圍降至冰點,雙方自動分開,白杰、舒綺堵住了門口。
周晉則第一時間將蔣開金一家與李蕓聰全都擋在身后。長劍出鞘,橫在身前。
“你知不知道,你笑是很像反派。”
“你死期將至,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交代清楚吧,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她竟然乖乖愿意跟你走?!?p> 白杰拿出一柄大刀,好整以暇地問道。
“她確實已經(jīng)非常虛弱,還有你這位夫人對人的魂魄加以控制的邪法,也確實獨到,但這些對我無用?!?p> “你方才渡了真氣給她?我早該想到?!?p> 白杰突然醒悟,想到了方才周晉拍了李蕓聰肩膀的動作,有些驚訝,接觸地一瞬也可以渡真氣么?
此時方才不知何時消失的春白回來了。
“不過這閑話也聊完了,時間差不多了,春白,府門已經(jīng)關閉了吧?!?p> “是的,老爺?!?p> “哈哈哈哈哈,你修為尚可,但腦子卻不靈光。我看你們現(xiàn)在是插翅也難逃了?!?p> “為什么要逃?把你們一群邪魔全滅殺了,不就行了。”
“大言不慚。厲老弟,你要試試這小子的身手么?活動活動筋骨也好?!?p> 白杰看向一直站在一側毫無參與感的厲克,厲克一直都是雙眼瞇著,從頭到尾靜看事態(tài)發(fā)展。
“喋喋。白老兄,你這事兒,我不插手。你知道,我行走人間界,能存活至今的秘訣是什么嗎?”
厲克面容消瘦,一雙眼睛瞇著,不知道他在看著誰,也不知道他眼神中蘊含著什么意味。
“是什么?”
“一個字,慎。”厲克鄭重答道。
周道:暮光之眼?
“哈哈哈哈。我看你是一個字,怕。厲老弟,你竟然在怕這個毛頭小子?”
白杰仰天大笑,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可以這么理解。我本就是碰巧來做客,你們這事,我決定不插手。”
厲克說完,很光棍地又往后退卻了數(shù)步,站到了墻角下。
“好,我不勉強你。”白杰說完,看了看周晉幾人,“我看你們怎么逃,給我,閉!”
這一句話音剛落,只見房內地動山搖一般,當眾人重新站穩(wěn)之后,發(fā)現(xiàn)屋內四周環(huán)境已然變換。
房間內的墻壁變成灰塵撲撲的石墻,桌椅皆如腐朽一般陳舊不堪,上面的點心變成一塊塊黑泥,原來紅色的蠟燭、黑籠皆變成了綠色的光芒,映照著眾人的臉龐綠瑩瑩的。
這根本不是什么林間山莊,分明是一處墓地。
蔣開金連忙讓自己的兒子閉上眼,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睜眼,然后緊張得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已經(jīng)快哭出來了。
而攙扶著李蕓聰靜的蔣夫人,包括李蕓聰皆驚得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如何,你倆還要一起賞雨么?”白杰冷笑問道,“等我好好品嘗完你們的心頭血,你們一道去陰間賞雨去吧!”
然后大刀已然向周晉頭上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