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片山坳之地,路上的一切痕跡都表明,這些建虜沒有騎馬。也是,在大炮的轟鳴之下,馬匹受驚,也只有棄馬而逃才有一線生機。
果不其然,望遠鏡下,山坳的一切都看的好好的,這里聚集了幾千人的后金部隊,個個是身上帶傷,滿臉疲憊,一幅后怕不已的樣子。
張道真見狀,向士兵打手令,沒有出聲。悄無聲息之間,命令傳達下去,各部收到命令后,分散開來,慢慢的將前方的山坳包圍起來。
野豬皮幾千人在這山坳里面唉聲嘆氣,野豬皮的大兒子褚英皺著眉頭,一臉愁苦的嘆道:“這次,我大金算是完了,不知道明廷要怎么對付我們呢?!?p> 在場幸存的后金阿哥們也都是灰頭土臉,唉聲嘆氣。此時,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抹了抹臉上的塵土,喝聲道:“有什么好喪氣的,我們現(xiàn)在還有幾千人的兵馬,回去和阿瑪回合,一樣是女真中的一股強大勢力?!?p> “先祖都能以十三副盔甲起兵,我們怎么不能?大不了回白山黑水的老家繼續(xù)積蓄勢力,等待東山再起的時候?!彼褪桥瑺柟嘀?,黃臺吉。
聽到此話,在場的人暗淡的目光也亮了起來。能在這里的都是他們的部落族人,也是他們的親兵。在他們心里,努爾哈赤是無所不能的,之前還帶著他們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明軍。只要他回來了,一定能帶領(lǐng)他們重新回到遼東大地。
看到眾人不再頹廢,黃臺吉暗暗點頭,正準(zhǔn)備想繼續(xù)鼓舞士氣,說點什么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東山再起?你們沒機會了,還是下去跟你的阿瑪團聚吧!”
聽到這道聲音,原本懶散的八旗殘余部隊立刻起身,觀察著四周,探查著聲音的來源。只是看到周圍的情況,他們原本剛剛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了,頓感人生灰暗。
張道真的士兵已經(jīng)團團圍住了這片山坳,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眸光冰寒,一臉冷色。張道真在練霓裳的陪伴下,走上了山坡,正淡淡的盯著他們,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群死人,毫不在意。
“不可能,你們把阿瑪怎么了?”聽到張道真的話,在場的有幾人神情激動,狀若癲狂的吼道。
“怎么不可能,你們阿瑪?shù)氖准壃F(xiàn)在正在路上,已經(jīng)被送到京師邀功了。”張道真饒有趣味的說道,即使他還沒找到這個野豬皮,但不妨礙自己打擊他們的士氣。
“阿瑪有長生天庇佑,不可能會死,他們是騙人的。八旗的勇士們,沖啊!我們一起回到白山黑水!”黃臺吉幾乎是嘶吼著說話。
在他心中,他的阿瑪被他視若神明,戰(zhàn)無不勝,,怎么可能會死。但是,那個將領(lǐng)的話打破了他的幻想,在剛剛恐怖的炮擊之下,他們能活著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而阿瑪跟他們失散了,沒有他們的保護,阿瑪一定是兇多吉少,很可能是遭遇不測。但是,這個人卻打破了他的最后一絲幻想,所以他才如此激動。
張道真緩緩抽出腰上的長劍,此刻,天色已然恢復(fù),熾熱的陽光撒到劍身上,反射出刺目的亮光,一瞬間讓人睜不開眼。
張道真長劍在手,指著對面的部隊喝道:“這是最后一戰(zhàn)了,此戰(zhàn)過后,所有人都有封賞,他們是后金的阿哥和首領(lǐng),他們的首級價值千金,還等什么?”
說罷,在場原本鎮(zhèn)定沉穩(wěn)的士兵們心中都陡然跳了幾下,隨即是呼吸加重,看向?qū)γ娌筷牭难酃庖矡霟崞饋?,就像是看到發(fā)光的金子一樣。
面對對方的話語,黃臺吉也是沒有辦法,他只能默默抽出長刀,和自己的兄弟們站在一起。不愧是后世的八旗部隊,這等情況下還能如此鎮(zhèn)定,想要哀兵必勝,借此逃出生天嗎?
沒有話語,雙方不約而同的就發(fā)起了進攻。這一戰(zhàn),滿清精銳八旗對戰(zhàn)延綏重鎮(zhèn)士兵。一方是哀兵必勝,一方是賞金激勵到底戰(zhàn)況如何?
張道真這樣做是有目的的,他以后用到騎兵的地方不會很多,而步兵,雖然是訓(xùn)練時間長,但見血不多,打的都是順風(fēng)仗。
但是他需要一場血戰(zhàn),需要不斷流淌的鮮血,需要烈士征戰(zhàn)沙場,客死異鄉(xiāng),需要勇士榮歸故里,萬民稱頌。他需要這群士兵打出鐵血,打出風(fēng)骨。大明的軍隊,沉寂太久,是時候在這片土地上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必然是伏尸遍地,血流千里。這其中有敵人的,但更多的是自己人的。但是,該走的路,必須要走。
好戰(zhàn)必亡,忘戰(zhàn)必危。想要恢復(fù)秦漢雄風(fēng),隋唐兵鋒,先民血性,只有鐵血大戰(zhàn)一條路可以走。面對強大的敵人,不需要退縮,只需要殺戮即可。
流血和犧牲,榮耀和責(zé)任,有些時候比勝利更加重要。
有人說,可以仰仗火器之力。但是火器可以打出勝仗,但打不出鐵血,打不出尊嚴。歷史上的明軍裝備更甚后金,卻是打輸了,輸?shù)囊粩⊥康?。這不僅僅是朝堂的問題,也是這群士兵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原因,他們,被打怕了。
是的,被打怕了。自從土木堡之變以來,明朝對待異族的進攻大部分是處于防守之態(tài),西北如此,遼東亦如此。久而久之,這些士兵們的心氣就變了,有什么大戰(zhàn),首先想到的就是防守,而不是進攻。
但是,戰(zhàn)爭,總要有人犧牲,流血。唯有鮮血才能激勵人心,也唯有鮮血才能拯救大明士兵們的鐵血和傲骨。
這一戰(zhàn),他不會留手,不接受投降,也不接受俘虜,他需要的是真刀真槍的殺戮,樹立士兵的信心,重拾老秦人的風(fēng)采。
這場戰(zhàn)斗即使是他勝了,他也知道會面對朝堂無數(shù)的發(fā)難和詰責(zé)。那群文人什么時候想到的都是以和為貴,以禮相待。
但是張道真不是,在他看來,后金之所以能稱霸天下,入主中原,不是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們夠狠。
是的,夠狠!他們肆無忌憚,他們不顧后果。對于漢人來說,屠城這件事早已在歷史上消失,但是對于后金來說,這是家常便飯。大明自從推翻蒙元以來,很少行屠城之事。
但是對于曾經(jīng)的蒙古和現(xiàn)在的后金,都行過屠城之事。但是當(dāng)漢人變得和他們一樣狠的時候,那樣的漢人王朝,讓人心驚。
所有的尊貴都是建立在勝利之上,也只有勝利者才配得上談尊嚴這兩個字。
霍去病第一次將堅壁清野用在了匈奴身上,成就了他封狼居胥的冠軍侯威名。
冉閔一紙屠胡令,北地震動,讓胡人聞風(fēng)喪膽。
人口從來都不是決定戰(zhàn)爭的主要因素,中原大地的人口遠勝過于其他異族,可是他們?yōu)槭裁摧斄四兀?p> 因為,漢人的手腳被束縛了,他們習(xí)慣了所謂的“禮儀”,習(xí)慣了所謂的“以和為貴”。忘記了曾經(jīng)的“殺戮”和“野蠻”。
所有的文明一次又一次被“野蠻”踐踏。
蒙元如此,滿清亦如此。
他們能以少數(shù)的百萬人口統(tǒng)治幾千萬的漢家兒郎,靠的不是禮儀,不是仁義,而是野蠻??康氖且淮未蔚耐莱?,蒙人的屠城,讓他們征服了歐洲,成為了當(dāng)時歐洲各國揮之不去的噩夢。
滿清的屠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讓他們打斷了漢人的脊梁,從此,高傲的漢家兒郎成為了只會卑躬屈膝的奴隸。即使有少數(shù)人崛起,也無法改變一個民族的風(fēng)氣。跪著跪著,也就習(xí)慣了。留頭不留發(fā),留發(fā)不留頭。滿清用這個政策,收服了漢人。而新世紀(jì)的到來同樣是從剃發(fā)易服開始,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就仿佛是開了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