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還真以為有龍湯,不過是一小姑娘說的胡話罷了?!币惶舨说膲褲h不屑的看了大嬸一眼。
陳連殷也是頗為猶豫,反反復(fù)復(fù)思慮了許久,才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
果然,湯汁鮮香,舌舔唇邊回味無窮,忽而一瞬他便覺的渾身精力充沛,就算在這大雪的天里也溫暖無比。
大嬸見他呆愣著,饒有興致的問道:“小伙子,怎么樣?”
“味道鮮美,但與肉糜湯并無特別之處。”
聽到這個回答,大嬸很是失望,“切,在這熬了三天,我當(dāng)是什么奇物?!?p> 說著提著菜揮手就開始趕人:“都散了散了,不過是個流落街頭討取錢財之人?!?p> 眾人一聽,紛紛無趣的散去。
陳連殷一臉苦悶,實(shí)為無奈的也只好回到家中。如今的他算的上是家徒四壁了,錢袋被貓叼走,身上僅有的碎銀也給了剛剛的小姑娘。
再看看家里的米罐,也所剩無幾,大概也就吃得上兩三天,之后呢?之后怎么辦?
“誒……”陳連殷不禁長嘆,在廚房里一直徘徊,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他愀然不樂時,突然從梁上“啪嗒”掉下兩條紅尾大鯉魚,正巧不巧的掉在了裝滿水的木盆里,活蹦亂跳的一陣撲騰。
接著梁上傳來一聲:“呆子,你貓大爺給你送魚來了,快些拿去給你母親吃吧?!?p> 陳連殷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那只偷他錢袋的白尾貍貓。雖有些氣憤,但還是很平淡的說了句:“謝謝?!?p> “晚些時分我還會來?!卑孜藏傌?zhí)嵝阎?,然后縱身一躍不見了。
陳連殷很想說,它還沒有還他錢袋呢。后又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它還會來,那么晚些問它要也是可以的。
望著那兩條大鯉魚,他心里還是開心的,至少今兒個可以讓老母親吃一頓好的了。他利索的將魚殺了出來,放進(jìn)鍋里,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將魚湯熬好。
然后率先舀了些魚湯嘗了一嘗,不禁直搖頭,果然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那碗“龍湯”不過……也能勉強(qiáng)入口。
他將湯盛起來快步給屋里的老母送去,碰見老母親正拾掇著隔壁張大娘送來的一些繡樣,這繡樣很是熟悉,看起來像什么?對,像一條龍。
“張大娘真是什么都敢送,繡龍紋可是要?dú)㈩^的大罪啊?!标愡B殷放下湯藥,奪過老母手中的繡樣丟到一旁。
“我兒糊涂,這哪里是什么龍紋,是長得像龍的繡樣罷了?!?p> 陳連殷聽后轉(zhuǎn)頭仔細(xì)看了一眼,確實(shí)不是龍紋才安下心來笑道:“是兒看錯了,母親,來喝點(diǎn)魚湯吧。”
“又去破費(fèi)這些有的沒得做什么,母親喝點(diǎn)清粥就好了?!标惸缸ブ氖峙牧伺?,皺眉又咳嗽了起來。
陳連殷替老母順了順氣道:“母親只管喝著,廚房里還有一條,我再去熬些湯留著明日喝?!?p> “你也喝一點(diǎn),莫要照顧為娘而餓了自個兒。”
“喝過了?!?p> 陳連殷應(yīng)聲回答,直奔廚房而去,也沒有說他已經(jīng)喝過了比魚湯還要好喝許多倍的龍湯。
因?yàn)樗蝗徊煊X到今日之事著實(shí)是有些不對勁。先是龍湯,后是龍紋,他今日是和龍過不去了。
果然,還未來得及細(xì)想,
渾身瞬間就酌熱起來,額角開始劇烈疼痛,不一會竟慢慢長出了一雙龍角,雙手臂上漸漸也出現(xiàn)了泛著月白光芒的鱗片。
他莫不是真的變成一條龍了。
陳連殷嚇得瞳孔放大,兩眼通紅,恐懼支配著他的拿起殺魚的刀朝向自己,他想砍掉額上的龍角,偏偏顫抖的手遲遲下不去。
此時,趴在梁上的貍貓像是看了一出好戲,瞪著冰藍(lán)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瞄了一聲道:“下不去手?”
陳連殷驚得一愣,急問貍貓:“為什么會這樣?”
“問你自己啊?!?p> 貍貓從梁上一躍而下,遞給他一把匕首,饒有興趣地說了句:“用這把匕首,比殺魚的刀快,手起刀落,保證不痛?!?p> 陳連殷沒有接它的刀,他只是不想被人誤會為妖物罷了,并不是真的想要砍了自己。何況他也不笨,一猜就能猜到是今日朱雀門大街喝的那碗湯有問題。
那小姑娘沒有給任何人,卻偏偏端給了自己。
“那姑娘……莫不是和在下有仇。”陳連殷瞪著貍貓,想要它給他一個答案。
“可能是有仇的吧?!必傌埡苁欠笱艿幕厮?。
陳連殷一聽眉頭緊皺,連聲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貍貓思慮片刻,心中一亮,來了計謀:“要不……龍角剜了泡酒,龍鱗拔了油炸,姑且試試?”
陳連殷惱怒的瞪了它一眼,再也不說話了。
貍貓?zhí)搅荷?,緩聲?“開個玩笑罷了,莫惱。今晚子夜時分來西市巷尾的忘憂客舍,去找一位夙夫人,她會幫你?!?p> 說完眨眼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