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王熙文洗好車,看著司機(jī)小坤拿著打蠟的機(jī)器給車子打蠟。她因為好奇,看了一會兒就想試試。小坤竟然就把那個打蠟的機(jī)器給了她。
在小坤的指揮下兩人給車子打上蠟,在這一過程里一個愿意教一個愿意學(xué),畫面非常和諧,這讓站在三樓的王熙文心中有些不舒服。
水管、打蠟機(jī)被一一收撿好,正想同孟詩雨說幾句話,小坤的手機(jī)響了。
他接起電話,嘴角的笑容收起,道:“王總,您還有什么吩咐?”
孟詩雨疑惑的看向一樓客廳,隔著窗戶玻璃一樓沒有人,想必王熙文也不在客廳。即便沒在客廳,人總在別墅里。
有什么事非要打電話不能面對面說?真是怪人。
她一臉不忍直視的抬頭看向三樓,目光正與打電話的王熙文對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因為這個玻璃是單面的,只有王熙文能看到他。
王熙文呼吸一窒,其實孟詩雨的那張臉只有八分像依依。日常生活中,他完全不會搞混兩個人。但當(dāng)她抬起頭看上來時,那不像的兩分忽然不見了。
久違了,依依……
胸口發(fā)酸,讓王熙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司機(jī)催促,他才恍恍惚惚地問:“車子洗好了嗎?”
孟詩雨收回目光,聽到小坤說:“已經(jīng)洗好了。王總現(xiàn)在要用車子嗎?”
“嗯。”王熙文看著孟詩雨地頭頂,眼眶發(fā)澀,說:“帶我去一趟依依的學(xué)校,我馬上下去?!?p> 戀戀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王熙文才拿過放在窗臺上地文件袋,匆匆走下樓。
路過二樓,他看到沈羅兩位阿姨從母親房里走出來。兩位阿姨照顧他們家十多年了,他很放心,所以也沒問母親的狀況。
只說:“三樓的綠蘿又該分盆了,讓孟詩雨跟你們一起。自從我媽身體好些了,這女人日子過得太輕松了。”
實質(zhì)上不止她過得輕松了,整個別墅包括他王熙文都過得很輕松。他不用再從哪個重要的會議上忽然離開,滿北京城地去尋他的母親,擔(dān)心車會傷到她,擔(dān)心她會想不開……
但這些他都清楚,只是單純地看不得孟詩雨過得愜意。
“好?!绷_阿姨道:“給花草分盆而已,也不累?!?p> 王熙文一副被噎到地表情,他整理了一下身上地西裝邁步到了一樓。孟詩雨正好走進(jìn)客廳,兩人目光對視,她疑惑得看過來,卻得到了一記白眼。
如果這不是老板,孟詩雨已經(jīng)撲上來了。怎么?給你洗車、擦車、打蠟我還做錯了?
男人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聽兩個阿姨的,別偷懶!”
“做什么?”兩人擦肩而過時,孟詩雨問。
轉(zhuǎn)過身,男人已經(jīng)走出了門,完全沒有回答她話的意思。
正好兩個阿姨笑著下到一樓,孟詩雨忙問:“阿姨……”
不等她問出口,沈阿姨就說:“你先把午飯吃了?!?p> “啊?”孟詩雨摸出自己的手機(jī),“已經(jīng)十二點了……”
“是啊?!绷_阿姨說:“你吃過飯來三樓幫我們給綠蘿分盆?!?p> “哦,好。”孟詩雨從外面回來就沒見“娘娘”,她跟著兩個阿姨走向餐,問:“‘娘娘’呢?”
三人把飯菜擺到餐桌上,沈阿姨說:“睡了。不過昨天夫人睡了一整夜,所以午睡不會很久。你放心!廚房里會給她留飯,我們都會陪著她吃?!?p> 孟詩雨坐到餐桌邊,沒精打采道:“是小王先生要我給綠蘿分盆?他干嘛呀?一直要我不停的干活?!?p> “這我們可不知道?!绷_阿姨笑著道:“等他回來你去問他?!?p> “我才不問!”孟詩雨拿起筷子開吃。
兩個阿姨笑著上了樓,餐廳里孟詩雨吃得很慢,她洗車、擦車、打蠟的體力還沒恢復(fù)過來有些累!當(dāng)然,她也不是故意偷懶,飯吃了七成飽,桌面收拾干凈她就來到了三樓。
花盆已經(jīng)被分揀的差不多,兩位阿姨手腳麻利。一邊分揀一邊聊天,見她來了也沒客氣,交給她一副手套,三人便一起忙活。
沈阿姨說:“這些綠蘿上一次分盆,依依小姐還在,還能幫忙……”
羅阿姨嘆息一聲,“是啊?!?p> 孟詩雨不想兩個阿姨傷心,又想著王熙文就是想要自己干活,現(xiàn)在只剩十幾個花盆,自己能應(yīng)付,就說讓兩位阿姨去看看娘娘。
兩人聽了也沒拒絕,收拾收拾離開了三樓。
綠蘿要分盆,是為了讓它更好的生長。沈、羅兩位阿姨離開了三樓,這里就只剩了孟詩雨一人。
她找出沈阿姨準(zhǔn)備好的大花盆,開始倒騰這些有水就能活的綠蘿。
誰知,分揀到最后一個花盆,從土里掉出來一個被保鮮膜層層包裹的巴掌大的筆記本。隔著保鮮膜可以看到黑色的硬殼封面,內(nèi)芯兒類似于牛皮紙,因為被包裹的嚴(yán)密,翻出來仍舊板板正正就像昨天剛放進(jìn)去似得。
出于好奇心孟詩雨將保鮮膜層層揭開然后在第一頁看到了一行娟秀的字跡:媽媽,我愛你?!酪缹懹谑鶜q。
孟詩雨的手抖了一下,巴掌大的筆記本不過一個蘋果的重量,此時仿佛重若千金。
她站起身想拿給娘娘看,在樓梯口又猶豫了。如今神志不清的娘娘看了這個會如何誰能預(yù)料?孟詩雨在什么都難以預(yù)料的情況下實在不敢把這樣的一個本子交給娘娘。
猶豫再三,孟詩雨還是忍不住翻開了第一頁看了起來……
本子上記錄的都是些瑣事,跟她和母親有關(guān),且記錄的都是她十八歲這一整年的事。孟詩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得,本子越翻越薄,翻到后面她看到了這樣一句話。
“我不知道自己會活多久,能陪您多久。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媽媽你看看這些都是我和你的回憶。如果有一天你老了記不得這些了,就讓我哥念給您聽。媽媽,千萬千萬不要忘了我。”
眼睛酸了,看不得這樣樸實卻戳人心肺的話??梢韵胂?,這個小姑娘有多擔(dān)心自己的媽媽。
本子后面掉出一張拍立得洗的照片,照片有些泛黃,但上面清晰明了的印著一個獎杯。
翻過照片是一行字:媽媽,我是你的驕傲嗎?
孟詩雨控制不住哭出了聲,她爬上了四樓,在陽光下玻璃花房的屋頂站了一會兒,然后選擇盤腿坐在陰影里看著那個緊閉從未迎接過主人的房子。
腦海里始終是照片上的那句話:媽媽,我是你的驕傲嗎?
如果,那個十六歲的姑娘活生生的問著她的母親,我是你的驕傲嗎?她的母親一定會微笑著點頭。
可是自己呢?
她該跟自己的母親道歉: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這么多年了,什么成績都沒做出來,還跑到有錢人家家里當(dāng)起了保姆。如果,自己母親知道她讀了那么多年書最后給人當(dāng)保姆,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多恨吶。
來到這里半個多月,孟詩雨第一次生出了離開這里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