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的溫度悄然發(fā)生了改變,機艙內(nèi)的人們是察覺不到變化的,但是透過舷窗看向窗外卻已經(jīng)變了顏色,層層云海在腳下滾動,撥開云層能看到江河湖海在陽光下如各色的鏡子,泛著粼粼的光澤,那是3D電影也展現(xiàn)不了的壯麗。
孟詩雨以前只坐飛機只在經(jīng)濟艙上呆過,何曾來過商務(wù)艙?
空姐們一趟趟前來,送毯子,送吃得喝得,幫忙調(diào)整座椅,還教孟詩雨如何在商務(wù)座充電看視頻……服務(wù)太周到了,讓孟詩雨覺得自己是個沒成年的小朋友。
飛機落地,那種飄忽的感覺還沒散去。
孟詩雨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手機,對著王熙文給她寫得攻略對照著準備下一步行程,首先是打車去學(xué)校認認路。
因為孟詩雨提前兩天到達,學(xué)校如果執(zhí)行的是統(tǒng)一管理,那么就必須在報道那天申請宿舍,否則宿舍那邊可能不讓入住。王熙文給孟詩雨做了兩手準備,在學(xué)校附近的酒店訂了房間。
正如王熙文預(yù)料的那樣,學(xué)校果然執(zhí)行的是統(tǒng)一管理。
孟詩雨無法,只得去了酒店暫住兩天。
拖著沉重的行李箱,累得手都疼了??衫咸爝€要跟她作對,天空忽然來了一陣雨,這雨又急又密,孟詩雨毫無準備被淋個正著。
躲都沒處躲,孟詩雨怕那些仿佛船帆似的建筑不讓她進。就在這時,一把傘撐在頭頂,她轉(zhuǎn)頭去看,是位陌生的男士。
“你沒事吧?”男人的態(tài)度并不和善。
“我……沒事?!泵显娪曷爩Ψ秸f中文,但是她不敢確定對方是自己的老鄉(xiāng),畢竟她留學(xué)的這個國家,中文也是他們的官方語言。
“那你不找個地方躲雨?”男人高高地看傻瓜一樣的看著孟詩雨,“難道你喜歡淋雨?”
“我……”孟詩雨看向周圍,路人都躲進了各種建筑里。她說:“我的行李太重了,還沒來得及找躲雨的地方。”
只能這么說了,都怪行李太重,不是她反應(yīng)太慢。
“算了,反正雨一會兒就過去,你就躲在我傘底下吧!”男人看著孟詩雨的行李箱說:“你帶這么多東西難道沒帶傘?”
帶是帶了,但是對雨毫無準備的孟詩雨把傘塞進了行李箱,隨身的包里根本沒塞傘。
“你記得,”男人說:“傘是你在這里生活的必須品。”
“哦。”孟詩雨聽出對方的言下之意,伸出手說道:“我叫孟詩雨,今天早上剛到,是中國人。”
“我知道,我也是中國人?!蹦腥苏f:“我大學(xué)畢業(yè)就一直生活在這里,有八年了。”
對方?jīng)]有握住自己的手也沒有介紹他的名字,顯然并不想認識她。孟詩雨收回手,尷尬地笑了笑。
正好這時雨停了,孟詩雨連忙從傘下逃出去,她說:“謝謝你的幫助,再見?!?p> 對孟詩雨的態(tài)度,男人顯然有些意外,他收了傘對孟詩雨道:“再見?!?p> 孟詩雨背對著他揮揮手,拖著行李繼續(xù)尋找自己要去的酒店。
雨后的陽光分外熱,馬路兩邊沒有可以遮陰的大樹,即便有樹也是椰樹或者香蕉樹,高大去沒有樹蔭,孟詩雨在滿頭大汗里生出一點悔意,但很快又被海邊吹來的風(fēng)驅(qū)散。
終于,終于在她快筋疲力盡的時候酒店到了。孟詩雨在走進酒店大門前回首來時路,只覺自己傻。為什么要步行?乘出租車不行嗎?
孟詩雨的行李被門童接了過去,她報上自己的房間號,她的行李就被人帶走了。
做好登記,拿上自己的房卡,孟詩雨決定現(xiàn)在酒店大堂休息一會兒。
這家酒店是圓環(huán)狀的,中間是一處噴泉池。孟詩雨坐在光滑的座椅上,聽著嘩嘩的水聲,看著噴泉池邊種下的各種植物。
圍著噴泉邊是一圈鏤空的走廊,有幾處開著門,因為噴泉池中心是高聳的假山孟詩雨看不到,這幾處小門是做什么的?可能也是客房,任何人走進酒店都會這樣想。
酒店里的各種植物都很有特色,假山上也是遍布各種蕨類植物,有的開著細小的花,有的粉嫩有的紫紅,還有的雪白。孟詩雨看了半天分辨不出,就拿著手機識圖查找。
她繞著噴泉池一周,忽然聽到一個人說:“要不要一起坐坐?”
孟詩雨回頭,看到了一個咖啡館。這酒店一樓竟然有家咖啡館,而跟她說話的是個女人。她獨自坐在一個圓桌旁,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
“你在跟我說話?”孟詩雨有點懵。
“當然。”女人也帶著笑,她沒有化妝,但是皮膚很白,發(fā)質(zhì)也很好。
孟詩雨抬腿走上臺階,穿過小門坐在了女人對面。
女人跟咖啡館的侍者要了一杯卡布奇諾,她對孟詩雨說:“我請。”
孟詩雨疑惑,“是不是我剛才擋到你看風(fēng)景了?”
“不是。”女人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對孟詩雨說:“只是你讓我想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p> 孟詩雨沉默,面前被放了一杯咖啡。她看著輩子里的奶泡,再一次獻出自己的信任,她說:“我叫孟詩雨,是中國人,今天第一天到?!?p> “我叫羅蘅,來自中國的H省?!绷_蘅笑得像花一樣,孟詩雨忍不住開心起來想跟對方說更多。
“我第一次來這里,是來留學(xué)的,學(xué)管理?!?p> “我也是來留學(xué)的,不過不是第一次來。我六年前來過……”羅蘅跟著笑,“你不問問我怎么來的?”
“當然是坐飛機啊,我也是。”孟詩雨說。
“不是?!绷_蘅說:“我是自己攢錢送自己留學(xué)來的?!?p> 孟詩雨一臉敬佩,“你真厲害!我是被我未婚夫送過來的,我未來婆婆覺得我笨,讓我多長見識。”
羅蘅帶了點鄙夷,“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覺得他們做得對?!泵显娪暾f:“難道真到了給家里惹了大麻煩才能學(xué)會收斂嗎?我覺得他們是為了我好?!?p> 羅蘅笑著,眼里有不屑有輕蔑,她說:“女人應(yīng)該自己變成雄鷹而不是菟絲花?!?p> “我太笨了?!泵显娪暧悬c不好意思,“但我已經(jīng)在努力了?!?p> 羅蘅說:“你也是NLU大學(xué)的學(xué)生嗎?”
“嗯?!泵显娪暾f:“我學(xué)管理?!?p> “那我們同校,可以申請住一起,我學(xué)數(shù)碼特效?!绷_蘅說。
“真的可以嗎?”孟詩雨也沒想到自己會那么快就交到一個學(xué)校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