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教室里站了二十幾個學生,這堂課的老師是楊玉曼。精致的妝容,輕薄的套裙,臉帶笑意。
她說:“我們今天的這堂是模擬課,假裝我們這些人是一個公司的,誰來告訴我一個公司最基本的架構(gòu)?”
孟詩雨不敢舉手,她現(xiàn)在接觸的課程都很玄幻,她沒有一點經(jīng)驗可以支撐這樣的課程。因此只能盡可能的專注于課堂,并且在課后拼命彌補。至于課本,看都看不明白。
記得第一堂課是《運籌學》,如果不是這本書就在手里,孟詩雨會以為這東西只是理論,并沒有形成系統(tǒng)的知識體系,但真的接觸了才知道自己過往的無知。
大學的課堂是輕松地,老師不會強迫某些同學一定要站起來回答問題。
但是每堂課的知識點都是密集的,密集到孟詩雨要拍照要錄音要做筆記,如果不做這些,不回去反復(fù)看反復(fù)琢磨,去查資料,自己根本聽不懂。
就在此時,有學生回答了楊玉曼的問題,孟詩雨忍不追想去拿紙筆,但現(xiàn)在都站著實在騰不出功夫去拿筆,只能用手機錄音先記錄下來。
“回答的非常好?!睏钣衤f:“那么我們現(xiàn)在分組吧,根據(jù)這位同學回答的內(nèi)容我們應(yīng)該分幾組?”
“六組。”有人舉手回答。
“不對,應(yīng)該是五組?!庇腥藳]有舉手卻大聲糾正。
只這一個問題就得到了兩個答案,為了這兩個答案有人干脆爭吵了起來,有人在說服與自己觀點不一致的人,強調(diào)自己的答案是多么的正確。
“當然是六組啊,老師說了公司的組織架構(gòu)是六組,怎么能說是五組?!?p> “當然是五組!老師是公司大老板,占了一個位置,剩下的分成五組有什么不對?”
“六組中的管理不一定就是指老板,也可能是部門領(lǐng)導(dǎo)。因此我覺得還是要六組。”
“我們這幾個人應(yīng)該是個小公司,管理當然就只能是一個人,老師占了當然只剩五組?!?p> 教室里越說越大聲,楊玉曼忙示意眾人停下。她說:“我不參與?!?p> “那就是六組!”
“六組,毋庸置疑!”
“六組,我當公司老板?!?p> “想得美!”有人笑著說:“你剛才還說五組呢?!?p> 于是,教室里統(tǒng)一都認同這個公司有六個部分。于是大家自覺得分配起來,孟詩雨被動的加入進去。開學至今她還是沒能在課堂上交到朋友,一時間真的不知道會不會被小組成員排斥。
她站到了會計組,這組人員最多,法律那組人員少,因此同在會計組的孟詩雨被安排到了法律組。
楊玉曼見大家已經(jīng)分配好了,于是說道:“你們已經(jīng)選好了,根據(jù)我們學習的內(nèi)容,我現(xiàn)在是你們的客戶,請問我第一個要見的人是誰?”
“銷售?!变N售代表的組員高興地說道。
“很好?!睏钣衤f:“那么誰能告訴我銷售是哪一組的呢?”
“企劃部?!?p> “非常好!然后我要見到的是什么?”
“商品?!懊显娪晷÷曊f。
她就算沒聽過這樣的課程,也曾工作過。看到銷售就看到了商品,商品和銷售密不可分,同時出現(xiàn)。
“這個答案是對的。”楊玉曼說:“但你說得是流程,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是架構(gòu)。”
“……”孟詩雨知道自己又丟人現(xiàn)眼了。
“然后是法律部,如果客戶確定消費就要訂合同?!?p> “沒錯!”楊玉曼激動不已,“繼續(xù)繼續(xù)!”
一堂課下來孟詩雨的信心一再遭受打擊,一顆心碎的七零八落。她恨自己的愚蠢,感覺出來讀書是自討苦吃。
“快要堅持不住了。”孟詩雨對自己的愚蠢是無力的。
走出教室大樓,她看到了羅蘅。羅蘅也是剛下課,她從另一個門出來也是一臉的愁云慘淡。倆人對視一眼,孟詩雨從這個眼神里仿佛看到了自己。
她走到羅蘅身邊,問:“一起去吃飯嗎?”
“吃不下去。”羅蘅咬牙吶喊:“太難了,我太難了。”
“這才上了多久的課,也許我們快適應(yīng)了?!泵显娪曜约憾家獰┧?,還來勸羅蘅。
“快點適應(yīng)吧!再這么下去我頭發(fā)都被薅禿了。”
兩人今天都深受打擊,決定慰勞一下她們那顆疲憊的心。讓人愉悅的事情有很多,性價比最高的就是吃吃喝喝。
在食堂里點了一桌子菜,孟詩雨和羅蘅邊吃邊聊。
“你都不知道,”羅蘅說:“那個軟件有多難。明明我做得顏色跟老師的一樣,導(dǎo)出后就變色。不光變色造型還塌了。我去交作業(yè),還被瞿家偉說了?!?p> “他怎么說你的?”孟詩雨問。
“他說,你給我發(fā)源文件是打算讓我給你改?又或是,等你以后工作了你也發(fā)給客戶源文件讓客戶自己改?”
“他說得也沒錯。”孟詩雨說:“你這個可是要出圖的,難道出圖的時候也用源文件查看?”
“我知道他說得對,但是我就是受不了他像看垃圾一樣看我的眼神?!绷_蘅陷在回憶里都要哭了。
“好了,別想了。快吃飯!”
羅蘅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問孟詩雨,“你今天還去圖書館嗎?”
“不去了?!泵显娪暾f:“我先躲躲瞿家偉,我怕他在綠色走廊等著我?!?p> 羅蘅道:“那正好。一會兒吃不完咱倆就打包帶回宿舍……”
“怎么帶?。克奚釠]有冰箱,這樣的天氣一晚上都得放壞了?!?p> “我買冰箱了。”羅蘅說:“小冰箱。”
“宿舍能讓你用冰箱?”
“小冰箱,只有三十厘米?!绷_蘅說:“充電可用,也可以直接塞冰塊。”
孟詩雨有點好奇,那是什么樣的冰箱。
兩人打包了飯菜往宿舍走,太陽還沒落山,空氣中的熱度和濕度達到了一天中最讓人舒適的時刻。她們要回宿舍,路上必須得經(jīng)過一條由榕樹組成的走廊。
這條走廊垂掛著榕樹的根系,從前一條條并排垂掛像珠簾一般,但此時卻被編成了一條條小辮。雖然榕樹普遍不高,但是要把一條二十多米的道路上,十棵榕樹的根全編成小辮,這個工程可不輕。
羅蘅驚訝地看著這些小辮對孟詩雨說:“要不你還是考慮考慮瞿家偉吧,你看這,我一個寫文的都想象不到這樣的浪漫?!?p> 孟詩雨十分無語,“這不可能是一個人干的。”
“我看你是浪漫過敏。”羅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