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晨光照進房間里,孟詩雨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再看身邊的床,羅蘅不見了蹤影。她立刻坐起身,房門在這時“叮”的一聲響起。
“醒了?來吃飯?!绷_蘅將手里拎得外賣放到了茶幾上。
“你去外面買早點啦?我還以為……”
“以為我會想不開?”
“你想開了就好?!泵显娪戡F(xiàn)在不敢惹羅蘅,生怕她想起自己得家人就灰心喪氣,就爆發(fā)……
羅蘅問:“你說我還回家嗎?”
“那還是你得家嗎?”孟詩雨問。
羅蘅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看著上面的地址,“家是給人安全感和愛的,那個家里什么也沒給我,那里不是我的家了。但我的家又在哪里?”
“你現(xiàn)在不是有男朋友嗎?”孟詩雨真怕羅蘅鉆了牛角尖。
“你活到如今覺得男人靠譜嗎?”
“呃,王熙文、蕭崢還是很靠譜的,好男人?!泵显娪暝u價。
羅蘅笑笑不言語,“我打算買房子了?!?p> “嗯?!泵显娪隂]有意見。
“你說我買在哪里?”羅蘅問。
“只要別讓我出國見你,哪里都可以?!泵显娪暾f。
“你是要留在B市的吧?”
“應該吧?”孟詩雨不是很確定。
羅蘅想了想,“我是南方人,適應不了北方的氣候,要是定居還是要在南方。”
“嗯。”孟詩雨一邊吃一邊看著羅蘅在那兒尋思。
“如果夏季長一點就可以穿很多很多裙子。”羅蘅不斷提出新的要求。
孟詩雨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一個與原生家庭決裂的人,好像所有言語都是虛偽的。
“你老家哪里的?”
“我老家也是北方城市?!泵显娪暾f:“不過那邊的房子以你現(xiàn)在的存款能買個不錯的?!?p> “你老家有什么特色?”
孟詩雨手里的食物有點變味了,她看著羅蘅,問:“你認真的?”
“嗯?!绷_蘅答應一聲。
“我老家是北方城市,冬天很冷會下雪?!?p> “有暖氣吧?”
孟詩雨說:“有?!?p> “你繼續(xù)說,你老家的好?!?p> “有海有港口,但是我海沒去過?!泵显娪暾f:“有山,很有名的山?!?p> “有海有雪有山,還有什么?”
“物美價廉,生活成本不高?!泵显娪暾f:“城市很干凈,交通便利?!?p> “那挺好。”羅蘅說:“我要把戶口轉(zhuǎn)過去。”
“這個要去問一問,我沒轉(zhuǎn)過戶口。”
“我還是要回家一趟,有些話得跟他們說明白?!绷_蘅說:“話說明白咱們就回學校去。”
“好?!泵显娪晷α?,“我陪你?!?p> “謝謝你,詩雨。”
“朋友之間不言謝。”孟詩雨說。
倆人吃過飯就退了房,然后租了一輛汽車,孟詩雨開車,在導航得指引下,倆人有驚無險地把車停在了坡下。
“沒想到你們這邊地馬路這么難走。”
“你家馬路很好走嗎?”
“一馬平川?!泵显娪暾f。
“我想去看看了?!绷_蘅笑著說。
倆人一起下車,羅蘅回頭看了一眼孟詩雨。孟詩雨說:“我陪你去上面看看?!?p> “你在車上等我?!?p> “那不行。”孟詩雨說:“萬一他們想打你,萬一他們又想賣掉你,我們兩個比一個人好使。”
羅蘅一聽有道理,她說:“那你站我后面。我說跑,你就跑快一點。”
“好。”孟詩雨跟在后面。
兩人進了院子,發(fā)現(xiàn)一樓房門被鎖,孟詩雨喊了“爸媽”也沒人回應。兩人面面相覷,然后一起扒著門窗往里面看。
門內(nèi)采光有限,一條樓梯橫在整個客廳內(nèi),客廳里放著很多雜物,到處都給人一種狹窄,不通的感覺,老式的餐桌上,有碗筷打碎的痕跡,很明顯一家人是在吃飯的時候接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或者突發(fā)什么問題,總之他們一餐飯沒吃完就離開了。
“怎么回事?”羅蘅疑惑。
“會不會他們接到了警方或者你弟弟打去的電話,所以匆忙離開?”
“不像啊?!绷_蘅說:“那為什么摔打碗筷?我爸媽最心疼家里的東西,什么都不舍得往外丟,看也能看出來吧?”
“可能生你的氣。”孟詩雨說:“他們會不會覺得你沒幫忙撈弟弟,所以生氣,摔打碗筷。”
“有這個可能。”羅蘅做沉思狀,“怕就怕我爸氣出個好壞,又進醫(yī)院了。那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問誰?”
“你不是還有個大姐?”
“我們?nèi)ボ嚿??!绷_蘅對孟詩雨說。
孟詩雨雖然不解,還是跟羅蘅一起回到了車里。并在羅蘅的指揮下,將車子停在了橋的另一邊,遠離坡上的那棟房子。
雖然不明白羅蘅的小心,孟詩雨還是聽話的沒有關(guān)閉汽車引擎,等羅蘅把這邊的情況問明白。
電話剛接通,羅蘅報上自己的名字,那邊就傳來一陣辱罵,雖然孟詩雨聽不明白,但聲音賊大,語氣賊兇,讓人可以忽略對方的語言內(nèi)容,直接就能聽出對方的憤怒與厭惡。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會回來了?!绷_蘅沒繼續(xù)聽對方的辱罵,直接掛了電話。
“走嗎?”
“馬上走?!绷_蘅臉色鐵青。
孟詩雨輕輕踩了一下油門,不知從哪里跑出來個拿鐵鍬的中年婦女,她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羅蘅看到后焦急起來。
“快走!趕緊走!”羅蘅說:“可不敢被她攔住?!?p> 孟詩雨雖然開車的機會少,但車技這種東西好像與生俱來的一樣,直接一個左晃右晃擺脫了這個大姐。大姐的鐵鍬堪堪擦過汽車的尾氣,小汽車猶如泥鰍一般從她身邊輕松滑過。
汽車開上大路,車里的兩個女人長舒口氣。
“好險!”孟詩雨說。
“這經(jīng)歷可以寫進我的小說里了?!绷_蘅說。
“讓你寫?!泵显娪晷χf:“咱們?nèi)C場吧?”
羅蘅說:“留在這里也是恨我,走吧!”
窗外地景色迅速后退,即便在南方,萬物碧綠也不能改變一件事,現(xiàn)在全國已經(jīng)入冬。羅蘅看著這片生她養(yǎng)她地山水,腦海里是濃濃地不舍。
她跟孟詩雨說:“我以前想回鄉(xiāng)當老師,小學或者中學都可以。一方面可以就近照顧父母,一方面也能繼續(xù)我的網(wǎng)文創(chuàng)作。但是當老師還不起二十萬欠款,當老師也養(yǎng)不了我爸媽?!?p> “你別想了?!泵显娪暾f:“就當他們是你人生這本書中的一頁,馬上翻過去不看!你要繼續(xù)你接下來的人生?!?p> “我不知道接下來怎么過。”
“回學校繼續(xù)未完成的學業(yè),課余時間繼續(xù)寫小說?!泵显娪暾f:“拿出一半積蓄買棟兩室一廳的房子,跟頂流談戀愛,如果還有時間養(yǎng)個小動物,你的人生美滋滋,為什么要回頭看?”
“我為什么要買兩室一廳的房子?我就一個人住?!?p> “我可以跟你一起住?。 泵显娪晷Σ[瞇地說:“我?guī)е⒆痈阋黄鹱?。?p> “……”羅蘅笑了,“我不接受你男人住我的房子?!?p> “那就不讓他住?!泵显娪暾f:“你人生舒服的很,這么自怨自艾可要把人嫉妒死了?!?p> “你說得對?!绷_蘅臉上的笑容終于融化了眼底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