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對天命之凰和杜若曦的顧忌之后,巫真應付起南拓三麓來,終于不再是束手束腳了。在一番詭異多變的巫術傾瀉下,南拓三麓不可避免地落入了頹勢。即便之后巴圖魯帶著他的一眾親衛(wèi)抵達并加入圍殺,也并沒有讓巫真即刻陷入落敗之地。
“巫真大人果然是深藏不露,沒想到在我們這么多人的圍攻之下,依然是游刃有余、不落敗勢。今日,我巴圖魯真的是受教了?!?p> 巴圖魯冷笑地看著巫真應對自如,心中對越族的實力有了一份清晰的認識。
越族,真的太可怕了。
他還不過是十巫之一,若是越族勢力傾巢而出的話,別說是他們這一個部落,恐怕這整個北冥雪域都無法抵擋其威勢。一個十巫就險些讓他招架不住,要是再等巫彭巫羅回來,他就必然會落入極度危險的境地。到了那時,就不僅僅是能否攻下幽門關及北冥軍鎮(zhèn)的事了,他自己都可能遭到越族狠辣的報復。
看清了形勢,巴圖魯心中對巫真的殺意更甚。要真的能將他擒住還好,可萬一讓他逃了,待巫彭巫羅歸來之時,他們的部落就勢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今夜的這一切所作所為,還是他瞞著父汗擅自行動的,能達成自己的目標一切好說??扇羰鞘×耍峙赂负咕拖炔粫p易饒了自己。
想到這,巴圖魯更是加緊了攻勢,甚至寧可自損也要讓巫真多一道傷勢。
然而,即便如此,巫真卻并未陷入險境,巴圖魯等人的進攻現在只不過是將其糾纏住罷了。一旦讓他捉得空隙,他自可抽身離去。
場面一時陷入了膠著,巴圖魯的心中也隱隱有些焦急。
所幸,他一直所等待的破局之機終究還是來了,栽培多年的守衛(wèi)長不負所望,將那個被巫彭護著的建蒼女子帶到了這里。
“殿下,屬下救駕來遲。這個丫頭,我?guī)砹?。順帶,前兩日那個偷偷潛入的建蒼老鼠也被擒住了?!?p> “哈哈哈,好!”
巴圖魯大笑著一掌擊打在巫真身上,同一眾與之僵持的狄族一起停下了對他的糾纏,雙方重新進入了對峙。
巫真的身上此刻已是帶著數道刀劍創(chuàng)傷,可這些都不及看到杜若曦以及天命之凰被狄族擒住所帶來的惱怒。
灰色的袍服下,其投下的陰影顯得愈加陰沉。
滿意地看著巫真停下了動作,也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巴圖魯更是暗自舒了口氣,心中舒暢無比。
正想要回頭看向得力下屬捉住的目標,卻驟然被一抹纖細的身影吸引住了視線。
“她是……”
得意的笑容在那抹身影映入眼簾之時驟然僵硬,緊接著那面色便顯得有些難以形容起來。近日來,這抹身影,那副面容,時時忽然闖入自己的腦海之中,往往讓他本在精密籌劃的心念霎時被掐斷。待回過神來,只覺懊惱而慍怒,卻又有些不忍心將怒火牽連到那抹身影上。三次遇見,本該是再無可能相見才對,卻不料天意弄人,又一次地將她送到自己面前。
“這位……就是你與我說的那個闖入之人?”
巴圖魯踱步至錦霏凰面前,以一副意外的神色問向了守衛(wèi)長,似乎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闖入者會是個女子。
錦霏凰看著眼前的這個威武精干的狄族男子,同樣認出了這趟北域之行三次遇見的人。早已猜到此人在狄族之中,地位必然不低。卻不曾料想,依據那個守衛(wèi)長稱呼他的方式,竟是這個部落的王子。
“稟殿下,確實是她。屬下無能,竟讓一個建蒼女人在我部之中肆意橫行,還請殿下責罰?!?p> “好了,這倒是不怪你,這位姑娘,可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巴圖魯對著錦霏凰笑了笑,道:“在下與姑娘還真是有緣啊。不曾想,在這北冥雪域之中,向來是見不到的建蒼人。在下卻能與姑娘屢次相會,這還真的是緣分使然。”
“小女子也未曾想到,殿下竟是尊貴的部落王子,未來的汗王,先前倒是失禮了?!?p> “哈哈哈,閑話我們稍后再敘,在下此刻還有要事處理,先失陪了。”
巴圖魯對著錦霏凰微微躬身,接著便轉身走向了被捆扎結實的杜若曦。
對于巴圖魯與錦霏凰的幾句簡短談話,場中眾人俱是有些意外,那南拓三麓及親衛(wèi)等人經此也是認出了那個施得一手出神入化的術法的嬌俏少女。而守衛(wèi)長和杜若曦卻是有些訝異。尤其是杜若曦,她斜瞥了一眼錦霏凰,更是冷笑連連。
巴圖魯走到杜若曦跟前,將她輕松地一只手提起,接著看向定定站在場中的巫真,得意之色又不禁流露于表。
“巫真大人,還請您看看這位姑娘,不知可是巫彭大人帶回來的那個?”
灰袍靜默了幾息,忽而有了一聲隱隱的笑聲傳來,這讓巴圖魯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巴圖魯殿下,你該不會是認為,有了這丫頭在手,我就會束手就擒了吧?”
笑聲過后,巫真的語氣又恢復了一貫的平淡,這讓巴圖魯心中不免生了一絲怒意。
“怎么?莫非巫真殿下并不將這位姑娘放在心上?我可記得,巫彭大人,對她可是看護得緊,想當初,她剛被帶進部落之時,巫彭大人還為她訓斥了在下一句,可是讓在下感到分外惶恐,不敢對這位姑娘有絲毫怠慢呀。”
“這丫頭確實是討巫彭的喜歡,但卻并不代表值得我舍命去救她。殿下膽敢對我越族十巫出手,也稱得上是一代梟雄了,卻連這個也看不透嗎?”
淡漠的話語讓巴圖魯恙怒的內心沒有得到一絲平復,反而激起了更加磅礴的怒火。他冷哼了一聲,將杜若曦向后重新拋到守衛(wèi)長手中,對巫真卻是真的又有些束手無策了。
“殿下莫急,我兄弟三人方才與他纏斗之時,見他對那邊的一只鳥極其看重,在讓那個女人走時,還特意叫她保護好。我們看,不妨以這鳥試他一試?!?p> 南拓三麓見局勢又有陷入僵局的趨勢,在看到被守衛(wèi)長提在手中的小錦時忽然眼前一亮,便指了指小錦,向巴圖魯出言獻策。
經由南拓三麓這一句落下,遠處的巫真雖然一動不動,但巴圖魯好似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形僵了僵。見狀,他當下回頭看了看南拓三麓口中的那只鳥,卻驀然覺得眼熟,一道金色閃電的形象也驀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面色緊繃的纖柔少女,當下便確定了這鳥是她的那只。因為先前這鳥的一擊,呼楚至今還沒有恢復過來。因此,巴圖魯對于它的印象也實在是深刻無比。
不禁看了一眼那位少女,她一副面色凝重的樣子,顯然是不能忍受自己拿她的愛寵作為威脅巫真的籌碼的吧……
察覺到了巴圖魯看向自己的目光,錦霏凰剛欲與之視線相對,卻見他當即神色一閃,接著便上前將小錦拿在了手中。
“巫真大人,按南拓的三位兄弟所言,您似乎對此鳥頗為看重?既然如此,那巫真大人不妨與我們回去,在下也好將此鳥交付給你,以便把玩?。俊?p> 聽了巴圖魯這話,巫真似乎真的有些被拿捏住了要害的感覺。眼見著他半晌不曾有絲毫的動靜,巴圖魯心中極為快意,巫真就范的景象仿若就在眼前。
巴圖魯長笑了聲,正要再度開口,卻只見遠處那個灰色的身影忽然緩緩變得虛幻而淺淡,似乎化作了一縷縷灰色的輕煙,眨眼間便消散在這北域的暮色之中。
“巴圖魯,這鳥確實對我很重要,可你怎么就能認為我能束手就擒?我說過,你想要抓住我,還早了幾十年。這鳥與那丫頭,你且先帶回去,可要給我看好了。我巫真,隨時來取……”
縹緲淡然的話語飄散在在場所有人的耳畔,宣告著巫真的又一次完滿脫身。巴圖魯死死地盯著幾息前巫真還在的地方,無邊的怒意幾乎要將他的胸腔燒穿燒透。他敢肯定,要是巫真現在再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將必然把他徒手撕碎,方可瀉他心頭之恨。
“巫真,本殿還真的小看了你。那我們就看看,是你能從我手中摸走你要的,還是我將你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