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宮門后便停了下來,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齊老爺,沐兒可以過來坐嗎?”
葉沐兒歡喜,撩起簾子一看,是沁雅,原來薛家丫頭指的是沁雅,沁雅正朝自己使眼色,意思是你快過來。
“去吧,你們姑娘家有話聊?!被实蹧]等葉沐兒開口問便應(yīng)允了。
葉沐兒下了車,沁雅高興地將她拉進(jìn)了另一輛車?yán)铩?p> “怎么回事?”葉沐兒至今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沁雅笑嘻嘻說道:“今天是七夕啊,聽我家老爺子說,陛下年輕時就愛外出游玩,尤其是七夕,陛下,你爹,我二叔,還有元旭的師父,四個人結(jié)伴同行,還弄了個什么七夕長月的名號,行俠仗義呢!”
他們四人原來是故交,葉沐兒驚嘆著,葉太傅手札里的朋友指的就是皇帝他們。
“你是不是又在想我二叔和你爹的事?說好了,他們歸他們,不能影響我和你的閨中之情的??!”沁雅以為葉沐兒介懷薛橋的事,忙著解釋。
葉沐兒當(dāng)然不會因為薛橋的事而不理沁雅,她只是覺得上一輩的緣分奇妙,但現(xiàn)如今物是人非,實在令人惋惜。
馬車來到街口停下了,皇帝和張伯走在前,葉沐兒和沁雅跟在后頭。街上掛滿了各色彩燈,葉沐兒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彩燈節(jié),但七夕節(jié)相對彩燈節(jié)要清雅許多,彩燈節(jié)的街道富麗堂皇,熱鬧非凡,彰顯的是國家的繁盛,七夕節(jié)倒是像一場清幽迷人的賞燈會,每盞燈都透著清雅的亮光,燈下之人也不是手舞足蹈,反而是兩兩成對,看著彩燈靜默不語。
“看到?jīng)]有,那兩人準(zhǔn)是對上眼了。”沁雅沒心沒肺道,“要不是昨天陛下宣了口諭讓我來這,我也拉著元旭賞燈去了?!?p> 葉沐兒羞愧,“對不起,又讓你們分開了?!?p> 沁雅知道自己失言,忙解釋:“不要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沁雅看了看前頭,壓低聲音說:“我如果不來,怎么安排你和太子哥哥見面?!?p> 葉沐兒驚訝,這怎么扯上齊爍了。
沁雅一臉壞笑,“等下你就知道了?!?p> 葉沐兒不解,但也只能跟著前行。
皇帝和張伯一路有說有笑,偶爾還會在攤檔前停下來,買些好吃的好玩的給葉沐兒她們,儼然一個老父親帶著女兒們出來逛街。
正往前走著,皇帝卻停下了腳步。葉沐兒抬眼望去,胸口頓時似有捶打,微微發(fā)痛,齊熠就在不遠(yuǎn)處怔怔地看著她,但他的手臂卻被靈珞挽著。
葉沐兒別過頭去躲避齊熠的目光,但靈珞挽著齊熠手臂的一幕仍然刺痛了她,葉沐兒強(qiáng)迫自己接受,這才聽清楚面前之人的談話。
“不是我約王爺出來的,是我二哥,他非要出來見識見識,現(xiàn)在人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p> 靈珞的手早已松開,她對著葉沐兒微笑著。
“聽說二皇子在找人,找到了沒有?”皇帝問著。
靈珞搖頭,“我二哥就是個木愣子,人家說來京城投親,他就信了。”
“我看這不是木愣,這是情有獨鐘啊!”皇帝開懷大笑,“你們?nèi)ス淠銈兊?,我們就不打擾了?!被实鄣脑捳f的很明白,就是讓靈珞繼續(xù)和齊熠獨處。
葉沐兒回想起靈珞在大殿上說要嫁給齊熠時,皇帝就是讓自己教會靈珞如何柔情似水,來俘獲齊熠的心。現(xiàn)在看來,皇帝的心意至今也沒有改變。
葉沐兒心里酸極了,但她依然為齊熠高興,有靈珞護(hù)著他,總比自己害他強(qiáng),所以皇帝叫走,她便低著頭快步地從齊熠身邊走過。
沁雅看出葉沐兒的心思,她小聲安撫道:“沐兒,過去就過去了,你應(yīng)該往前看,太子哥哥對你可好了,你應(yīng)當(dāng)要珍惜?!?p> 葉沐兒苦笑,她一個將死之人,何談?wù)湎?,現(xiàn)在她只想找到母親而已,她加快腳步,跟上了皇帝他們,她得找到機(jī)會和張伯說上話。
“來了!”沁雅看著前方歡喜地叫著,拉著葉沐兒跑到皇帝跟前去:“陛……齊老爺,前面有變戲法的場子,能去看看嗎?”
皇帝點頭表示同意,四人便進(jìn)了場子,臺上的表演的是個年輕姑娘,她手上變幻萬千,引得觀眾陣陣喝彩。
不久姑娘搬出了一只大箱子,一名同伴進(jìn)去后,術(shù)士關(guān)上箱門后再打開,人就不見了,正當(dāng)人們驚奇時,那名同伴卻出現(xiàn)在了后方的樓臺上,引得人們嘖嘖稱奇。
姑娘走向了人群,尋人配合她的戲法,膽子小的都躲開了,膽子大就伸手表示愿意,但姑娘都看不上,直到她來到葉沐兒跟前,打量了幾下后,她向葉沐兒伸出了手。
葉沐兒訝異,周圍的人都看著她,眼神里都在說跟姑娘上去,正當(dāng)她不知該怎么辦時,沁雅推了她一把,變戲法的姑娘拉她的手直往臺上奔去。
葉沐兒還想推托,卻被變戲法的姑娘和同伴塞進(jìn)了木箱里,周圍瞬間黑暗。葉沐兒惴惴不安,不知自己將被變到哪里去。
“咔嚓”一聲,葉沐兒腳底一空,整個人往下墜去。葉沐兒心中一驚,以為會摔去哪里,誰知她碰到的竟是一道滑梯,咻地滑到底,一雙手在盡頭接住了她。
“阿爍!”葉沐兒吃驚地看著眼前之人,是齊爍。
齊爍對著葉沐兒微微一笑,手一用力,將葉沐兒送入了他的懷里。
“阿爍……”葉沐兒不知齊爍這是怎么了,但齊爍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抱著葉沐兒。
“小偷!抓住他!”外面的吵雜聲不斷,但葉沐兒耳旁的心跳聲卻異常的劇烈,那顆心像是要跳到她面前,讓她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樣子。
片刻后,齊爍才松開葉沐兒,他細(xì)細(xì)地端詳著葉沐兒的臉龐,“父皇沒有為難你吧?”
葉沐兒搖頭,皇帝當(dāng)然沒有為難她,相反,她還覺得皇帝這是在保護(hù)她。
“那齊熠呢?我聽說他罰你跪了幾個時辰!”齊爍眼中恨意漸起。
葉沐兒可不愿看到這種結(jié)果,她連忙解釋:“是我做錯了事,他不是故意罰我?!?p> 齊爍愣了愣,不再說話,眼皮低垂,似乎在想什么,隨后愧疚道:“是我的錯,我答應(yīng)了父皇,在月氏使團(tuán)離開京城前都不會去見你,他就會應(yīng)允我們成婚,否則他就會……”齊爍頓了頓,握緊了葉沐兒的肩膀,誠懇地說道:“我保證,下次不管誰欺負(fù)你,我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護(hù)著你?!?p> 葉沐兒感動,她知道齊爍對她是真的好,可她的心卻始終分不了給他,她試過接受,可是那顆心早已沉淪,回不了頭。
“咚咚”敲門聲響起,“殿下,小姐得出來了。”門外的人催促著。
齊爍嘆了口氣,拉著葉沐兒開了門,可門前人影一閃,齊爍下意識往后退,卻不料一陣藥粉迎面灑來,齊爍搖搖晃晃地跪在了地上,他還想支撐,但依然抵不過藥力倒在了地上。
“阿爍!”葉沐兒沒有被藥粉灑到,她驚恐地叫著齊爍,因為門外一名帶著面具的男人正看著他們,倒不是因為怕死,她只是覺得齊爍不該這樣死去。
可男人沒有動殺機(jī),他慢慢脫下了面具。
葉沐兒看著眼前之人,不由得驚叫:“元旭!”
眼前之人正是元旭,他無奈說道:“別多說了,快隨我走吧!”
葉沐兒愕然,元旭這是為何,看起來這不像是沁雅的安排。
元旭見葉沐兒不動,便說道:“師父說了,你先隨我走,日后他會向你解釋的?!?p> “張伯讓你這樣做的?”葉沐兒想既然是張伯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便將齊爍扶到一邊,讓齊爍不至于太難受,才隨元旭而去。
元旭帶上面具,帶著葉沐兒走的并不是大路,反而穿梭于各個檔口之下,像是在躲避什么。
果然,在一處巷口,幾名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你們是什么人?”元旭像是沒料到黑衣人會出現(xiàn)。
黑衣人們不說話,帶頭的魁梧黑衣人已經(jīng)目露兇光,拿著刀子向兩人逼來。
元旭似有所悟:“你們不是羽林衛(wèi),你們是……沐兒小姐,你趕緊走,他們不會傷我,他們只想要你的命?!痹裾f罷,已經(jīng)沖進(jìn)黑衣人中。
葉沐兒雖然害怕,但她可不能丟下元旭不管,可正如元旭說的,黑衣人根本就沒有打算傷害元旭,黑衣人每次都是朝她出手,但都被元旭攔下了。
“快走??!”元旭朝葉沐兒喊著,葉沐兒見元旭沒有危險,便快速地跑離了。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要殺她,可如今她還不能死,她必須活著,直到找到母親為止。